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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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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厮杀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杜天林大展神威,连伤禅宗门下三人,只觉已尽全力,气喘不止,他略一定神,连忙走至六指老人卧身之地。 稀微的晨光之下,只见六指老人面如金纸,肩头的剑伤仍在不住出血,杜天林慌忙蹲下身连点他三处穴道,将失血止住。 再细心一探手脉,他内伤并不严重,只是心智遭禅宗门“迷”字真诀所伤,一时昏迷不清。 杜天林想了一想,缓缓吸了一口真气,先将自己胸中翻腾的血气调和平息,这才扶起六指老人,保持盘坐的姿式。 杜天林右掌伸出抵住六指老人后背心上,暗暗运了一口真气,传入六指老人体内。 那六指老人一身内功非同小可,虽在昏迷之中,但护心真气牢不可散,杜天林费了许多功夫,才慢慢渡入真力。 足足过了有一顿饭的工夫,杜天林只觉体内真力耗费甚大,头上汗珠一粒粒直流而下,热气蒸腾。 又过了一会,杜天林口中已不克制的发出了气喘之声,六指老人始吁了一长气,总算醒了过来。 杜天林一收内劲,低声问道:“不碍事了么?” 六指老人提了一口气,自行调息一周,摇摇头道:“经脉仍有不通之处,我自行调养一会便罢。” 杜天林点点头,实在说来,这时便要他再助六指老人一臂之力,他本身内力不继,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两人一起闭目练功,杜天林没有受伤,内力的恢复倒也蛮快,杜天林将真气运转两周天,便觉体内一轻,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只觉体内已复。 蓦然之间,一阵足步之声在林间响起。 杜天林吃了一惊,这时天色虽明,但时辰尚早,这等荒僻之处,决无路人经过。 这个念头闪过脑际,杜天林登时感到一阵紧张。 眼看这时场中倒着四个人,六指老人尚在静坐运功,自己乃是唯一可以行动者,他心中思索不停,暗暗忖道:“不管何人,此刻来到总是不便,为今之计我只有装作也是路过之人,若是来人未曾对面,拿话将他哄走便好。” 他正思索之间,那足步之声忽然停住,杜天林不由微微一怔,正倾神注意之间,忽然又是一阵足步,自左方响起,两下相距少说也有十丈。 杜天林大吃一惊,听那足步之声,分明是一人所发,在这一瞬间,却已移动十丈距离,中间下发丝毫声息,难道来人会飞不成? 他抑压住内心的紧张,背向树林,假作没有在意,故意弯下腰去,好似为这场中的一切所吸引住一般,外来的声音根本听不仔细。 那足步之声果然又再度停止,杜天林忍耐住好奇之心,静候事情的发展。 过了有一刻功夫,忽然杜天林只觉身后一冷,一股微风直吹而来。 杜天林怔了一怔,一时分辩不出这一阵风是因何而发,但他早已准备妥当,成竹在胸,连身子也不转,听风辩位,左掌倒击一拍而出,一式“倒打金钟”封住对方,内心一吐,心存试探之意,只用出六成功力。 他内力发出,自觉击了个空,身后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是自己判断错误,根本没有任何人影在自己身后出现。 杜天林怔了一怔,正待回身查看,却忽觉身后又地一阵风声,杜天林左掌一圈,反手再山一掌,内力呼地一声破空而去,却又是毫无反应。 这一次杜天林可听到一声极其低微的呼吸之声,已可断定身后来了一人。 杜天林蓦然大吼一声,呼地半侧过身来,右掌一拍,直推而出,掌心吐劲之时已运出了全力。 那知身后仍是一片平静,杜天林的内力仍然有如石沉大海,不见反应。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自己最后这一个运足功力,却仍如石沉大海一般,分明是对方便生生儿解了去,也不曾反击,那身后的来人这一份功力,在普天之下,也难得找出几人来了。 杜天林忽地转过身来,只见三丈之外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杜天林定神一看,只见那人一身僧装打扮,入眼识得,竟是西域绝顶高手,禅宗一门之主。 杜天林骤见禅宗第一个反应便是一寒,想不到禅宗居然亲自驾临,他一见四个门下个个受伤倒在地上,这一笔账真不知如何算才好。 杜天林虽自入江湖以来,屡获奇遇,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加今这个局势,真叫他不知如何办才好,只是呆呆地望着禅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禅宗面上神色木然,他的目光四下流动,看到四个门下都摆平在地上,便是有再好的涵养功夫,这时也不禁呼吸急促,身躯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六指老人之时,杜天林发觉他面上神色一呆,然后又移开目光到平江身上。 他注视了一会,也不见他有任何行动,杜天林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站在平江身边。 杜天林心中一震,暗暗忖道:“这缩地之术好生惊人,难怪方才十丈之内,一霎时便凌空步过……” 禅宗俯下身来,宽大的僧袍洒盖在地上,他探探平江的胸前,缓缓直起身来,走到第二个弟子身前。 杜天林只觉严重的气氛始终压在自己胸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斜目看看六指老人,只见他仍在闭目运气,恐怕连周遭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禅宗的面上虽然丝毫没有流露任何表情,但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他每一步落在地上都极其沉重,杜天林站在三丈之外,都微微感觉到他落足之时地面轻微的震动! 他向前走了数步,忽然足尖“叮”的一声,踢着一件事物,他驻下足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半截长剑,齐腰折断在地。 这软钢剑乃是方才吃杜天林的“一指神禅”生生击断。禅宗一见断剑,似乎吃了一惊,须知这软钢剑刃远较普通钢剑要强韧得多,最能担承压力,极难折断,非得有异乎寻常的方法,否则要想打断实是不易,是以禅宗眼见一柄断剑,下由怔在当地,大为惊疑。 他足尖轻轻一挑,呼的一声半截剑叶飞到手中,他仔细瞧了一瞧,轻轻丢到一边,再继续向前走了几圈,将四个弟子的伤势都看了一遍,然后侧转身来,在三丈之外望着杜天林道:“小施主,这里发生的事你都在场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禅宗重重嗯了一声又道:“依老衲推判,是否当时这四人合围那位老先生,激战之下两败俱伤,五人一齐受伤倒地?” 杜天林微微一顿,摇摇头道:“倒非尽然。” 禅宗咦了一声道:“其中详情如何,还望小施主明言道来。” 杜天林略一沉吟说道:“禅师先言不错,这四位合攻那彭老前辈,事后在下出手,激战一场,双方均有损伤。” 他明知如此说出,必然遭致禅宗极度不满,但事已至此,禅宗亲临,眼见门下受伤累累,向自己追问详情,自己实无不说的道理,是以含含糊糊说将出来,心中却在暗暗打算,如何才能脱身事外。 禅宗怔了一怔,以略带疑惑的口气问道:“这四人—一均是伤在你的手中?” 杜天林想了一想,也不知如何说明才好,一时无话可说,呆怔在当地。 禅宗见他久久不言,仿佛是默认了一般,只觉怒气直冲而上,连面上都变了颜色。 禅宗注视着杜天林半晌,面寒如冰,冷冷地道:“老僧门下四人有何处得罪了施主,居然下这等重手,连伤四人……” 杜天林不待他说完,已自插口说道:“禅师休要误会,在下与四位无怨无仇,怎会出手伤人?实是四位先行动手,围攻彭老前辈,在下见情势危急,这才出手实在情非得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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