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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杜天林冷笑道:“朋友,我已经想出来了,原来你是一一”

  其实他心中毫不知情,说到这里故意一顿。

  那汉子却心虚得紧,竟然被随口一句说得大大一怔,面色连变,杜天林看在眼内,疑念更生.却是接不下话。

  那汉子突然大笑一声,满面神色转变为暴戾之气,双目之中凶光四射,冷冷说道:“反正你是死定了,还说这许多作什么?”

  杜天林被他这句话说动了充满胸中的豪气,他大笑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动手了!”

  他话声方落,斗然之间右掌一震,直削而去,内力犹未吐实,左拳又自打出。

  那汉子斜斜退了一步,手中沉重的三节棍猛可一摆,一股奇强的杖风封在身前,杜天林内力吐出,只觉一窒,对方功力甚为强劲。

  杜天林大吼一声,双拳再出,拳势一攻突分,同时之间口中嘿地吐气开声,这一下他施出了十成真力。

  那汉子面色一变,长棍左右不住挥动,杖风呜呜直响,杜天林一连打出五拳,身形已自逼到那汉子身前不及一尺之处。

  那汉子三节长棍再也不易施展,杜天林疾哼一声.一把将棍身抓住。

  那汉子大喝一声,内力疾发,杜天林右手一紧,内力沿棍而上,两股力道一触猛散,只听“克察”一声,手臂粗细的铁棍自拦腰折为两截。

  那汉子呆了一呆,身形连退三步,杜天林上前一步,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直退,杜天林又上前两三丈,心中斗然想到:“他是故意引我至此—一”

  心念才动,果然只听侧方树枝一震,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

  杜天林定目—看,看见那人一股严肃,颔下虬髯根根直立,一步步向杜天林走来。

  杜天林略略退了一步,这时右方一堆树林中一阵摇摆,又走出一人。

  杜天林心中暗泛寒意,持三节棍的汉子虽然败在自己的手下但功力甚是不弱,加上这两个同伴,只见他们气定神闲,分明都是内家高手,以—敌三,自已是站在下风了。

  他估量一下,心中已有退意,但却想到糊里糊涂之间,连对方来意究竟为何,与那老者有何牵连都不知晓,实是心有未甘。

  他反复考虑了一下,决心即便突出重围也得先弄明白对方的来龙去脉不可。

  心念一定,反倒觉得单纯。略—思考,冷冷一开口道:“三位若要动手,今日在下已来此处,情已至此,自是奉陪到底,只是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有句话总觉不吐不快……”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那个虬髯汉子望了望同伴,缓缓说道:“有什么话你便说罢。”

  杜天林说道:“在下与三位素不相识,在此绝荒之地糊里糊涂地动起手来,于情于理似欠妥当,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那三人见他的口气放软,心中以为杜天林已生畏惧之心,态度登时强横起来,那黑衣人双眉一皱道:“你这是装傻么?”

  杜天林已下定决心问出究竟,只当不闻,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在下遭人诱骗之至。劫逢那老者隐逸谷中,在下也觉那老者有几分神秘之感,今夜祸起萧墙。在下束手无策,不料在此处三位早有准备,只是请问—句,那老者究竟是何人物?”

  虬髯汉子冷冷—哼道:“那老者么?久隐山林,在武林早已无这—号人物了。”

  杜天林道:“那老者功力极为高强,想来当年必是惊天动地的人物,三位年纪轻轻,那老者退隐之时三位犹仍年幼,即然与老人牵连有关,想必是师门之事了……”

  他层层推理说来,那三人互相对望—眼,那虬髯汉子忽然仰天大笑道:“你猜完了么?”

  杜天林目不转睛,注视着那汉子一瞬不瞬,他从那虬髯汉子目光中的狂妄轻蔑看来,自己的推猜多半是离了谱,心中不由一重,暗暗忖道:“我原本以为这一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但若是大错持错,则其中关键便更加难以思索了。”

  他心中念头一掠而过,口中却答道:“在下说错了么?”

  那虬髯汉子呸了—口道:“牛头不对马嘴,你完全说错了。”

  杜天林装作无奈何地笑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思:“看来这三人趾高扬气,再说也是白费口舌,总算方才瞧出原来此事与他们师门无关而是直接与老者本人的关连,这老者身份如此神秘,我非得更加留神一些,好在目下我占优势,只须好好应付—步也不能大意,这真是罕见的一场险恶斗争。”

  他想到这里,双目四下一扫,只见对方三人面上神色凶狠之极,看来是非要自己躺下来不肯罢休的了。

  好在对方以三人之势,似乎不会先行出手,这主动之权仍在自己手中。自己若要突围,不出手刚已,一出手便非得伤敌不可。

  他心念—定,口中吁了一口气道:“看来在下是白费口舌了,三位留神了……”

  他话束说完,斗然发难,他对那方才持三节棍汉子的功力有数,是以身形向他疾冲而去,双拳击出已用上了十成功力。

  他心知能否突围即在此一击,是以这一击乃是孤注一掷。

  那虬髯汉子以及另一人一齐大吃一惊,他们料不到杜天林竟然突起发难.那持棍的汉子双掌一合,平手挡在胸前。

  杜天林只觉内力一窒,他大吼—声,催动内力,那汉子闷哼了一声,生生被击退了三步—交坐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那虬髯汉于身形也自疾起。一掌横地里切出。

  杜天林心知身后还有另一强敌。倘是这虬髯汉子的一掌自己停身闪避,突围便绝无希望,是以他心中一转,右掌—变招式,屈过小臂,不退反迎,倒击而上。

  那掌才发,背后斗然疾风大作,衣衫反体欲裂,心中不由大吃一惊,知那身后一人已然发难,却不料这人功力高强如此,便从他那探挥吸气之声,杜天林不用回身,便知此人身怀上乘劈空掌力,内功造诣稳居三人之冠。

  杜天林明白只要让那掌力沾身,立刻便是筋断骨折之危,急切之间他左手一伸,触着一丛树枝,立刻内力发动,生生拔起一丛小树,斜挡在背心之上,同时身形尽量向前曲躬,以避掌力主锋。

  这一瞬间那虬髯汉子掌力已然罩到,杜天林咬紧牙关,不理会身后的重掌,猛然一翻掌,掌封主虬髯汉子的内力,大吼一声,同时绵藏在右掌掌底的内力悉发而出。

  那虬髯汉子不料杜天林内力高深如此,一掌便足封住他的攻势,一惊之间杜天林强大内力已袭体而至,虬髯汉子只觉前胸一附哇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登时平空便跌落下去。

  但此时杜天林也面临生死关头,身后那人的内力稍稍走偏了一分,击在树杆之上,树枝杆叶一齐飞断,一直打在杜天林背心之上。

  杜天林只觉背上一重,好比被巨鞭击中,一阵麻木之感迅速传至心口,他整个身形一个踉跄,总算避开了正锋,一连向前冲出好几步远,由于他见机快速,有树枝为屏,但仍只觉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他踉跄一步,勉强立定身形,猛吸一口真气,此时他内功造诣甚为深长,登时又恢复了过来。

  这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快走,但突如其来的一个思想使得他已经迈开的足步又收了回来。

  只听身后衣袂破空之声一响,那人以劈空掌隔着树枝遥击在杜天林后心,满以为杜天林内伤甚重,是以不待杜天林身形落稳便疾追而来。

  杜天林只待那风声来得近了,斗然大吼一声,整个身子飞快地转了半周,一把抓出,五指挟着呼呼风声。

  那身后的汉子似乎万万料不到杜天林会骤然出手,而且丝毫未伤,内力强劲之处,他力道已发再也收之不回,只得拼命一侧身形,整个身子紧紧贴向右方一滚。

  杜天林反手抓出,手臂不能及还,只抓着那人飘起的衣衫,他顺势猛然一扯,只听“丝”的一声,那件长衫自上而下分为两半。

  杜天林呼地反过身来,只见那汉子拼命滚向一旁闪避自己—抓,这时衣衫破损,模样甚为狼狈。

  斗然之间,他一眼看见那长衫破裂处,原来竟是一件外罩长衫,露出里面所穿乃是一件补了许多块的破旧衣衫,竟是丐帮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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