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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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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傲双拳一合,正待还击,忽见白三光在侧无声无息间竟对台狐真打出一拳。 令狐真一声狂叫,再也料不到白三光在这时偷袭,喀折一声,右手整个折断。 他只觉到一阵剧痛,全力一挥左拳。 这一下般禅掌可是他功力之冠,迎着四人连白三光在内,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各自退后一步。 令狐真脑中本是一片空白,这时忽然灵光一现,暗暗忖道:“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为那臭小子送死?” 本来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到,只是平常内心勉力克制自己不如此想而已。 但此时已是生死关头,神志早乱,念及此点,想也不多想,翻身直奔而出。 这时他全身已涨满着般禅功力,王老七一招闪电阻袭,只觉手臂一麻,力道反震回来,几乎吃了大亏。 令狐真一跛一纵,霎时便消失在弯道处。 四个武林英侠都是一怔,但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心神一点也不迷乱,一齐反身阻向白三光。 白三光厉笑一声,心中早已不存生念,大叫道:“挡我者死!” 全力和四人打了起来。 令狐真勉强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小石室,奇怪的,正是方才颜傲在此遇险的地方。 他熟悉无比地走向墙角的那块石板,石板上端有一个小石螺,他目不转睛心中默默念道:“向……外扭向……内扭,向……内扭便是……爆炸,向外扭便可逃生……” 他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想是要提醒自己,不可弄错方向。 他沉重地一步一步走过去,汗水在苍老的面孔上纵横着,有好几次几乎遮盖了他的视线,终于,他跪了下来,面对着石板。 他勉强平静了一下喘息,身体内的重伤,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他紧张无比地伸出手来,那是——那是唯一没有受伤的左手。 他昏迷的脑海中,只记得向外扭,但,他不知道,向外扭——那是说右手,他惯常的右手。 他缓缓扭向外方,一阵轧轧之声,其中隐隐夹有一种刺耳的叮当之声。 他吃惊地倾听一下,怀疑是否听错了,蓦然,他看到了他的手——左手,他意识到了,但那叮当之声一阵骤急,已经太迟了! 令狐真恐怖地看看四周,像是对这世界的最后一瞥,咋喷一缕火花升起,整个石室一阵震动,轰然一响,天全教的全部基地冒出缕缕强光,刹那间,变为灰烬。 令狐真、白三光……他们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但是,在这一霎时间,他们永远失去了争强斗胜的机会,和那些轻烟一样,在天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黑夜渐有褪意,天全教主星夜狂赶,终于,方罗山近了…… 他吁了一口气,飞快地奔着,四周的空气有一种难言的恐怖气氛,忽然之间,方罗山上掀起一片红光,直冲斗牛,接着他听到轰然一声巨响,霎时火红冲天,岩石乱飞,他惊叫了一声,险些一跌跌在地上! 但是他到底不愧为一代枭雄,他明知苦心经营的天全教大本营必然毁了,但是他仍一咬牙,继续前行。 他心中狂呼着:“完了,完了……” 但是他的速度却是愈来愈快,豆大的汗从他的额上进出,满天灰烬相继落下,忽然—— 一件东西从空中直落在他的脚前,他一低头,只见一个红色扇扁的东西! 他抬起来一看,骤然想起这是月前凤仪堂副舵主献给他的一个红小盒,他一直看都没有看,想是从洞中被炸出来的,不知怎地被夹压成了扁盒而不碎裂,他手上用劲一扳,那“盒子”打开了,中间赫然一个碧绿色山菌形小蕈,发出沁心清香。 “嘿!陇南灵芝草!” 他心中猛可狂跳:“陇南灵芝草!陇南灵芝草!” ▼第十七章 神龙现尾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颖的名句使黄鹤楼的大名也传遍了天下。每天不知有多少墨客骚人来往楼上,饮酒赋诗,舞文弄墨。 时间过得真快,陇南大破天全教,轰天暴震,烈焰腾空之景犹在耳目,然而匆匆已是半年多了。 这是二月十二,俗称百花生日,黄鹤楼上更是热闹非凡,人们聚在楼上赏景饮酒,端的风雅。 在临江的雅座上,坐着两个相貌出众的汉子,一个五旬,一个三旬,他们一面喝着酒,一面细声交谈。 “唉,姚堡主,那天在沙谷边上的事你可记得?真不知道查汝安的妹子和陆介究竟有什么关系,一闻陆介死讯,竟然立时晕倒……” 那三旬的威武汉子道:“王兄,先不说查大侠的妹子,便是畹儿这丫头……” 那五旬老者自然是神笔王天了,他把林中剩下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偏首问道:“堡主,你怎能断定畹儿出走是为了陆介?” 姚堡主叹口气道:“畹儿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那日八大宗派夜闯伏波堡,青木道长忽然出现寻问陆介在不在堡中,你可记得当时畹儿那惊煌的神色,那时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陆介这名字,这畹儿就知道了,可见……后来,我们被那该死的天全教主戏弄,误以为是陆介而追捕他时,畹儿就偷偷跑啦,王兄你想想看,这还不明显吗?” 王天道:“堡主你也不必心焦,那查汝安的妹子不是说畹儿跟着张天行去了吗?那还会有什么差错?” 姚百森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愁这个,试想畹儿对陆介必是全心相许,而如今,陆介竟葬身沉沙谷……以畹儿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了,那真不堪设想啊!” 王天也叹了一口气道:“唉,畹儿感情脆弱无比,可不像你这个大哥,想当年老堡主和华山凌霜姥姥结怨之事,还不是为了‘情’之一字,终于因爱成恨,情之害人,直至不拔……” 姚百森道:“那或许怪不得先父,先父从来未曾对华山姥姥付出丝毫情意,完全是凌霜她自己……” 王天道:“老堡主待我恩重如山,但惟有此事,王某总觉老堡主对凌霜过分绝裂,才使凌霜变爱为恨,纠缠不清……” 姚百森道:“王兄你我一生皆在刀剑拳掌中混日子,从未涉及情爱之私,都难了解先父当日心情,先父曾说若是他当年不绝情如斯,只怕日后更要纠缠不清了……小弟虽然不识个中滋味,但相信先父所为必为明智的。” 王天不解地摇了摇头,他天生刚强绝顶,对于凌霜姥姥苦恋姚老堡主不成反爱成恨的情爱纠纷始终不以为然,但他曾深受老堡主恩惠,因是以他的功力威望竟蛰伏于伏波堡中,终生为姚家效劳。 姚百森长钦了一杯醇酒,他的眼前又浮出那鬼哭神号般的沉沙谷畔,于是他再次喟叹了:“陆介年纪轻轻,身负盖世奇学,当日咱们追逼他时,处处可见出他的忠厚诚实,畹儿……唉,想不到他竟死在天全教主那小子手上!” 王天接口道:“去年七月间各派英雄力破天全教的事,可真为武林添一壮史——虽然他们无一生还!” 姚百森道:“咱们在沉沙谷畔碰见天全教主是七月既望之夜。安复言他们大破天全教是在七月底;只怕天全教主没有赶得去,那就是说这贼子只怕又漏了网。” 王天浓眉一皱,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微诧道:“怎么还未来?” 姚百森道:“那日谷边查大侠虽抱着乃妹随他师父而去,但是今日之约他绝不会忘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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