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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众人都转头看他,只见他手中提着一物,竟是蛇形令主的面罩,何摩笑道:“适才陆二哥与教中人纠缠,何某已入室搜过,发现此面罩藏于一隐秘所在,其上仍有余温,可见蛇形令主非但是天全教中人,而且今晚曾在此谷中,不久前才离去。”

  天全教中人一齐大惊,只有白三光和陆琪祥勃然变色,白三光倒是久经风浪,瞬刻又回复到常态,怒道:“好个崆峒神剑,年纪轻轻,倒学会裁脏诬赖了。”

  何摩早知他们会这般说,脸不改色地道:“你天全教中房子构造,何某自是不熟,你若问心无愧,敢否让何某当着各位面前,公开那藏衣物的所在,那边尚有一套衣,已为我撕下一角,可以对证。”

  陆琪祥怒道:“你崆峒神剑擅闯我教圣地,求赦已是不能,还想一而再,再而三吗?真是自不量力!”

  天全教人大声喊杀。

  白三光旁若无人地喊道:“本舵执法何在?”

  教众中走出一个斜眼的汉子,躬身禀道:“本职谨受命。”

  在场诸人,要数这白护法名份最高,他便开口问道:“外人擅入禁地,作何处分?”

  那汉子恭容答道:“我教素来宽大为怀,只要那人知道悔改,四肢任去其一。”

  白三光双眼紧盯何摩道:“若那人不知改过,又如何?”

  那执法沉声道:“千刀万剐,不足抵罪,当处裂尸之刑!”

  教众们又同声喊杀。

  何摩见他们自唱自诺,反觉好笑,潜意识地俊目一扫,想看看陆介的反应如何,不料陆介和那白衣女郎竟都不在场中,想是方才一阵翻滚,跌到山坡那边去了。

  查汝安知道白三光和陆琪祥已因秘密被拆穿,想打群斗,以多数的优势取胜,免得事泄于外,并且可假自己和何摩之手,来消灭这些本不知情的教众,这真是一个一石两鸟的绝妙之计,也由此可知,这白三光心肠之毒辣。

  白三光右手一挥道:“本舵弟子全体执行我教之法。”

  众人同声应诺,纷纷拔出兵器,大声喊道:“承天之泽,替天行道,天全为教,天全唯雄!”

  瞬刻已将何摩和查汝安二人包围起来。

  二人又岂会被这等人唬住,不过这教众虽然适才已被查汝安伤了一半,但现在能作战的也有二十来人,而且队形分散,倒不如方才四十多人集在一起,容易应付。

  二人长剑在手,背面而立,查汝安腰上插着那对名闻天下的双夺。

  “一剑双夺震神州”查汝安冲着白三光哈哈大笑道:“原来贵教‘金刚会罗汉’竟是这等豆腐架势!”

  他这话是点那令狐真拦截自己不成,而反被陆介击败的事,白三光心中岂有不知,怒道:“姓查的少口没遮拦,也是我们看走了眼,凭你能当得起‘金刚会罗汉’这等大札?”

  何摩冷冷地接了句道:“可惜的是个破罗汉,会不到查兄这等真金刚,倒栽在兄弟这等江湖小卒的手上咧,说起来可真丢人。”

  “九尾神龟”作贼心虚,哪耐烦再拖下去,忙道:“白兄和他们斗什么口,速战速决。”

  白三光恍然大悟,一抡手中长剑,正要上前,不料这时谷口奔进一骑快马,从马儿那咻咻的气息声可知,这骏马已是经过长途跋涉。

  那马背上伏着一个垂死的人。

  白三光眼快,一眼瞥出竟是“风雷手”梁超!暗叫一声大事去矣。

  那马儿想是认得白三光,奔到他面前,猛然止住,前蹄举起,一声长嘶,可怜它又哪知背上的主人已是生命危殆了哩!

  梁超被它一掀之力,倾跌在地上,白三光忙弯腰一看,见他整个胸骨已然折断,绝对无救,也亏他竟能撑得住,赶回来报个信,只听他神智昏迷地道:“安……复……言……”

  陆琪祥在旁大惊道:“陇西大豪!”

  白三光略一思索,忙在梁超血迹斑斑的胸衣中摸了摸,然后连连顿足道:“陆老弟,这回可全盘皆输!”

  陆琪祥急急道:“梁超这厮太笨,这岂非在替那安老头带路!”

  白三光悟道:“众弟子快上!”

  不料右边山头上,一声断喝,竟是一个雄劲苍老的声音:“还不给我住手!”

  众人闻声一看,是一个银髯飘飘,仙风道姿的红面老者,此人非他,正是陕甘黑白两道的精神领袖,“陇西大豪”安复言。

  那批蠢蠢欲动的教众,这时竟乖乖地静立在当场,那白三光见不是路,晓得不动狠不成,忙断喝道:“再不服从命令,即以此人为诫。”说着反手一剑把旁边那执法的斜眼汉子,劈为两段,可怜这人又哪知祸从天降,连叫喊一声都来不及,便一命直赴在死城报到去了。

  一干教众哪甘心服,只因平常就不服这二个护法,一入教便得了高位,而那令狐护法,初出师又吃了败仗,方才白三光对何摩又没占了先头,所以有大胆的就喊道:“我们入教是替天行道,谁人没有父母子女,白护法岂能妄杀无辜,一定得有个交待才行。”

  群众的心理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带头,便会鼓噪起来;果然,众人都撇下查、何两个,反渐渐迫近白三光和陆琪祥立身之处。

  陆琪祥抬头看到安氏父子和两个不认得的高手(即南琨和萨天雕)已从山上直奔下来,忙一拉白三光的袖子道:“白兄,风紧,扯啦!”

  白三光虽怒气填胸,也无可奈何,正打算往左山上走,哪料到那山头上早就立了五个人道:“此路不通!”

  正是虬髯客和吴飞他们五个。

  原来他们是从另外一路包抄的,路上却被风伦和张大哥搅了一阵,直到现在才赶来,即正好堵住去路。

  那白三光怒吼一声,飞向一个教徒,一剑刺个洞穿,劈手抢来一技火把,丢向那主舶所在的木屋,那初夏之时,西北天气又素为干燥,这木屋立时便点燃了起来。

  何摩见他意图烧灭证据,不由大急,忙飞身前去,想从屋中抢出那“蛇形令主”的衣服。

  白三光脱身要紧,右剑左掌,施出全身能为,当者劈易,陆琪祥也以双掌殿后,这批挡路的教众又那是对手,瞬时已被他们杀到谷口。

  查汝安从后面想追,却又被教徒们挡在中间,眼看那白三光已杀出谷口,而陆琪祥也将脱身,急得顿足不已。

  不料就在那一刹那,猛听得谷外的白三光惊叫一声,竟像挂彩似地。

  陆琪祥正以双掌磕飞了两个想拼命的教徒,背着谷口,边打边走,听到白三光的惨叫,大吃一惊,连反身都不及。

  谷口忽然闪进一个使长剑的人,身法端的是了得,只听他口中大喊:“天全贼子吃我韩若谷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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