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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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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左手轻轻一挥,一阵气流缓缓阻止我的身形。 他却笑着说:“这等玻璃珠子,年纪大的玩不上劲,留给你们自己分吧,我要的是一张不值钱的羊皮,要不然你这臭皮裹也可以。” 这话无异说要剥那贼子的皮,那贼子大惊道:“这两样都恕难奉上。” 那老人又笑道:“告诉你那死鬼师父,就说我老人家要了。” 那贼子还是不响,两个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动什么鬼念头。 那老人仍笑道:“别自以为你那鬼未道行算是什么。刚才人家不是比你差。完全是被你这‘大杂烩’给唬住了,所以失了先机,我老人家在旁边指点两句,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了。” 那贼子却冷笑了二声。 老人仍喜怒不形于色道:“破你刚才那招“登坑功”也不难,假如人家当时以左足根为轴,左手拍地转个半圈,不但避去你手中之剑,而且右脚也踢在你膀上,来个“四脚朝天”,你等如何?” 那贼子当堂呆住了,额上汗珠迸出。 那老人仍低垂着眼帘,似笑非笑道:“相好的,我这招也叫‘出丑露乖’,味道又如何了。” 那厮这下真是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我不由大快道:“那夜明珠是敝堡镇山之宝,还望老前辈发还才好。” 那老人笑道:“你也乖巧。” 然后对那贼子道:“我看你那死鬼师父志不在此,准是你顺手牵羊,人家既然捧的像爷娘似的,你就来个完璧归赵吧。” 那贼子也不打话,便掷了过来,我忙接住了。 哪知这贼子忽道:“敬遵台命,不过务请赐下法号。” 那老人大笑道:“这也不难。” 这贼子即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恭敬地呈上。 我一看便知是堡中所藏之物,但此物向例不准拆阅,所以不知为何物,眼看他们你争我夺,必是极贵重的,但是,又格于形势,实不能插手。 那老者笑道:“老头子一高兴,扰我清梦的罪就免了。”说完,反身便走,那贼子大惊道:“老前辈……” 那人仍大笑道:“两人听着,明年百花生日,在黄鹤楼做个公断,逾期不候,可别怪我做了顺水人情。”说时,身形入林中,欲追何从。 我回身便走,忽听林子里传来两声低沉之音:“追云乘风,魔教五雄。” 这时,他们已走过了畹儿所伏的花丛。 姚百森和程松大惊失色道:“竟是魔教五雄!” 神笔王天双眉紧急道:“这五个煞星都该上百岁,怎会来淌这趟祸水。” 姚百森慢声道:“如果张大哥还不愿重入江湖,那么我伏波堡在武林中的一点虚誉便完了。” 神笔王天也道:“没想到竟是全真派和魔教五雄,这真是扎手。” 程松也愁道:“百花生日是二月十二日,离今天才不过一年出头些。”说着,几人便转入了一条叉道。 畹儿忙拉了梅香的手,飞奔入另一条小径。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她们便伏身于一丛万年青之后。 眼前二丈开外,便是一个土场子,只见四个童子分立四角,另一个儒眼的中年人,立在场中心。 畹儿和梅香打了个眼色,原来她们正赶上张大哥练功的时辰。 只见那儒生击掌为号,那四个童子也不打话,便动作起来。 先是东首那童子跨前半步,双掌拍出,本是一招极普通的“推窗望月”,但力道甚为惊人。 那儒生不闪不躲,令人担心,只见掌风到处,他竟被震上半空。 说时迟,那时可也真快,就在那儒生身形往下落的时候,西首的童子也加上一掌,他又被震起空中。 如此循环不已,有时东西合击,有时南北配合,有时三家出掌,有时四方发难,约莫半个时辰,那儒生竟脚不沾地,如在空中飞行一般。再暗看他在空中的动作,也不简单,只见他配合着力道,时屈时伸,不时侧身伸腿,弯腰屈臂,但那四人雄劲的掌风,竟丝毫伤他不得。 场中风雷四动,土石纷飞,但那书生却贻然自得,好像鹰翔凤舞一般。 那四个童子先是双掌齐出,现在已改为轮流拍出,这儒生在空中也愈发转行的快了,乍看上去,像个陀螺,而那白色的宽袖,又像两匹白练。上下飞舞。 畹儿和梅香看得愈发出神。 忽见那儒生长啸一声,四童子忙拼全力,同时出掌。 他却全身一曲,成了个肉球,霎时借力冲上高空。 那四个童子想是知道厉害,乘他往上蹿时,立刻身形暴退,分别闪入四棵百年巨木之后。而那儒生在他们撤掌之际,忽然全身伸直,双掌一圈,顺着他们撤回的势道拍出。 霎时,只见那四角的土上,微微现出四个掌印。 那儒生重落回地上,只见他面色不改,哪像经过了一场恶战? 畹儿正待叫好,忽听对面林子里有人大声喝彩,原来是他们四个也早已到了。 那儒生笑道:“练功之时,多失招待,姚兄等尚清原谅。” 敢情他早就知道了。 畹儿和梅香暗吃一惊。 这时,林中一人先行走出,大笑道:“打扰功课,死罪死罪。” 原来,来人正是伏波堡主姚百森。 身后三人一字排开。 先是程松开口赞道:“张兄好俊的功夫。” 神笔王天功力实高一筹,瞄了四角一眼,便微笑不语。 那儒生笑道:“兄弟这套‘随风倒柳’还未达八成火候,否则也就落掌无痕了。” 神笔王天这才说:“但是十丈之外,力可碎土,已是天下可数的了。” 原来土性柔软,与石类不同,所以隔空劈石容易,碎士却难。 那儒生忙道:“王兄过奖了。却不知兄台们枉临大驾为的是什么咧?” 姚百森笑道:“前夜堡中有事,谅张兄亦有所闻吧?” 那儒生自袖中抽出把折扇,展开扇了扇说:“略知一二。” 姚百森牵了他的左手笑道:“原来是青木老道来挑粱子。” 儒生惊喔了一声,却不置可否。 姚百森脸色一沉说:“这还不要紧,但是,魔教五雄也插上了手。” 儒生的面色大变,但只是一刹那,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姚百森见他仍是不动声色,不由急道:“那五个老鬼临走还留了话,约明年二月十二日,在黄鹤楼做个了断。” 那儒生唔了一声,微笑道:“又有什么好了断的?” 姚百森顿足笑道:“怎么把大事给忘了?真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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