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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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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又是雪落梅放的時節,沙龍坪一片赤紅,如海梅花,爭妍怒放,一座小而精巧的亭子裡,面對面坐著兩個少女,二人年齡相仿,也都一般雅靜纖嬌,其中一個安靜地低頭做著針繡,另一個卻顯得比較活潑,正捧著一本書,朗朗唸道: 「妾髮初覆額,折花門前戲。 郎騎竹馬來,繞林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 十六君遠行,翟塘灩澦堆。 五月不可觸,猿聲天上哀。 門前送行跡,一一生綠苔。 苔深不能掃,落葉秋風草。 八日蝴蝶黃,雙飛西園早。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早晚下三巴,預將書報家。 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唸聲中充滿了柔意和感情,對面那少女一時聽得癡了,意忘了手中的針線,呆呆地陶醉在詩句之中,翹首雲天,似有說不出的悵惘。 唸詩的忽然深深嘆了一口氣,「啪」地合上書本,笑道:「汶姊姊,你在想什麼呀?」 那少女一驚而覺,也忍不住笑道:「英妹,你唸得真好聽,那是什麼詩?」 「是李白的長干行,唉!汶姊姊,我想問你一句話,高大哥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既說要去從軍衛國,想必一時半時是不會回來的。」 「唉!那要叫我等多久呢?我真恨不得也去從軍才好。」 這個少女僅只微微一笑,低頭仍繡著花,忽然一針刺在手指上,痛得「啊」地輕呼出聲來。 遠處又飛奔來一個髻髮少女,一身疾服,背上插著一柄劍,老遠就大聲叫道:「汶姐、英姐,辛嬸嬸叫你們回來吃飯啦!」 林汶笑罵道:「玉妹真淘氣,大呼小叫的,把人嚇了一跳,連手指也扎破了。」 唸書的少女忙道:「真的!快用紅布包起來,在咱們天竺,繡花刺破了手指,一定要用紅布包起來,不久便有大喜的喜訊了吧!」 林汶輕啐道:「胡說,你才有喜訊了,必是你想高大哥想瘋啦,成天都是喜字。」 那一個不依,兩人便笑戲著鬧成了一團,連吃飯也忘了…… 小道上,急急奔來三蹄快馬,一忽兒便轉過了山坡,直向小屋奔來。 梅花隨雪花,一片片落在雪地上。 笑鬧的女郎聽見馬蹄聲,一齊住了笑聲,扭頭望去,林汶忽然大聲叫起來。 「可不是有喜訊了,你瞧,那不是仇公公和辛平弟弟回來了?」 「他們許久沒有回家來了吧?」 「唔!大約總有三四年了。」 「你瞧,還有一個小姑娘是誰啊?」 「你不知道麼,她就是向辛平兄弟下蠱的何琪妹妹,這次跟他們一起回來!必是已經找到解蠱的藥,替辛平兄弟解了蠱毒了。」 「走!咱們快去迎他們去!」 兩人手牽著手,急急奔下亭子,向來路上迎了上去。 雪在飄,一片片,像風兒吹拜著柳絮,潔白的雪地上,留著兩行清晰的足印,是那麼纖小,那麼整齊…… 一陣雪過,足印沒有了,只是雪上似乎仍留著淡淡的餘香。 正是: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以飛鴻踏雪泥。 雪上偶爾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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