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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白云天瞥见大鹤带走了金英,心中大怒,左手忙向怀里抓了一把“五毒金针”,一抖健腕,向巨鹤射去。

  那巨鹤两翼猛搧,将其中大半金针拍落,但白云天的“五毒金针”细若牛毛,有十余支竟穿过了巨鹤的铁翼,向鹤腹下电般射到。

  巨鹤背上羽翎坚硬如铁,但腹下却无法硬挡这些细而尖锐的毒针,亏得牠乃是通灵之物,双爪一阵狂扫,总算又扫落了十来支,终于仍被三支毒针射中下腹。

  白云天恨得牙痒痒的,提剑舍了高战,急向谷口追了过去。

  欧阳玉琴喝道:“你到那里去?”

  白云天道:“谷主请暂时截住这姓高的,白某去追那妞儿回来。”

  欧阳玉琴怒道:“你快先帮我擒住这小子,那妞儿不会武,谅她也逃不多远。”

  但白云天全心只在金英身上,如何肯舍命跟高战作那无益的拼斗,对欧阳玉琴的喝声只作没听见,径自飞一般追向谷外而去。

  高战见机不可失,同时也担心巨鹤受了毒针之伤,怕牠飞不多远,被白云天追上掳走了金英,于是奋力鼓运长戟,荡开欧阳玉琴的金盾和金剪,大步也追出谷口。

  欧阳玉琴恨得不跺脚,向手下怪人们挥手道:“追!一个也不许放走,连白云天也在内。”

  怪人响应一声,纷纷追奔出谷,这群怪人武功虽然不通,脚程却快捷无匹,那消片刻,已渐渐追近高战。

  高战回顾一见,不由着了急,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连三个起落,掠出谷口,抬头向天上张望,却不见了巨鹤的踪影,只有白云天倒提长剑,匆匆向一片林中奔去。

  高战情知不妙,也狂奔追入林中,那知一入密林,竟连那白云天的去向也看不见了。

  他心急如焚,长戟排开草丛,急急向密林深处寻找,这时候,欧阳玉琴也率领怪人们追到林外。

  她见高战等都进了密林,越发怒不可遏,沉声向手下怪人们喝道:“放火,烧这林子!”

  欧阳玉琴看着那熊熊大火,方才满意地阴阴一笑,道:“我看你们现在都逃到那里去?”又指挥手下,绕林四处都放起火来。

  高战急急在林中左冲右突,寻了一会,未见巨鹤与金英的影子,这时烈火已狂烧起来,他一急之下,纵身上了树梢,极力展开轻身之术,踏树而行,一面大声高叫道:“大鹤……英妹……”

  忽地,远处大火边缘一株大树上,似有白影一闪。

  高战急忙纵身过去,果然望见大鹤正驼着金英栖息在一根横枝儿上,巨鹤神情萎顿,虽然连连张嘴,竟叫不出一点声音来,双爪抱着树干,好像摇摇欲坠的样子。

  看这情形,牠一定是受了重伤,正拼着最后一点余力,护着金英,不敢落地。

  高战飞身上了大树,匆匆将金英解下来负在自己背上,同时两手贯力抱住巨鹤,猛提一口真气,跃下了大树。

  烈火腾腾,已经快要烧到树边,高战略一番审视,见北方没有火,当下迈步就向北奔去。

  谁知才走不到十余丈,蓦地一条人影从树丛中一闪而出,横身拦在前面,沉声喝道:“姓高的,想往哪里走?”

  高战一惊停步,见那人横剑而立,正是“绝义山”主白云天。

  他知这淫贼必不肯放过自己,忙将巨鹤放在地上,擎出短戟,喝道:“大火转眼便要合围,你挡住高某纠缠,等一会连自己也不能脱身了。”

  白云天两只色眼不离金英,冷冷笑道:“你如畏死,快将这妞儿交与本主,否则休想出这树林子,大不了一起烧死,谁也别想脱身。”

  高战忽然心中一动,忖道:“眼下巨鹤受他毒针打伤,正没解药,说不得只好手段辣一些,将他身上的解药抢过来再走。”

  当下一横心,不再多说,铁戟猛的一提,暴点向白云天的咽喉。

  白云天横剑一格,斜退两步,怒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小辈,当真是活得嫌腻了。”挥剑也扑了上来。

  高战这时杀机已动,手上自然毫不容情,一出手便是凌厉无匹的“虬枝剑法”,一连三招快攻,白云天登时被迫退了三四步,高战突然一声大喝,“先天真气”早已凝注左臂,脚下微微一滑,上身斜倾,一式“丢蟒脱髦”,掌沿接向白云天右胸“天池”穴上。

  相距尚有尺许,一股灼人热力,已压迫到白云天胸腑。

  白云天心头大骇,身躯顺热向右一旋,手中剑蓦地横扫了过来,他也不愧隐修多年,这一招攻敌自救,均都使得恰到好处,若是换了别人,势非撤招收掌不可。

  但高战这时早存了速战速决了心,冷冷一笑,左掌竟原势不变,戟身忽然一竖,“插柳成荫”,“砰”地一声,震开了剑尖。

  “先天气功”无坚不摧,何况高战又在盛怒情急之下出手,掌过处,只听白云天一声闷哼,登登连退五步,“噗”地跌坐在地上。

  高战原是忠厚之人,见他吃了一掌,跌坐倒地,脸上泛出紫金之色,一缕鲜红的血液,从嘴角上缓缓渗流下来,足见伤得极重,心里又有些不忍起来,收掌说道:“我不是有心要你性命,只要你肯把解毒的药拿出来,医好灵鹤的毒伤,我答应带你一齐逃出这被火围困的林子好吗?”

  白云天勉强的想支撑着站起身来,但才站了一半,心中一阵剧痛,反而“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自知这时候高战如要杀他,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他就算不愿亲手杀死他,只要将他弃在林中,自己也难免被活活烧死的厄运。

  烈火已经蔓延过来,一阵阵浓烟,渐渐在四周凝成一片烟墙,焦木之味,冲鼻欲昏。

  白云天心念转动,终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喘息着说道:“我把解药给了你,要是你不肯带我走,那时又当如何?”

  高战道:“你这个人怎样疑心病重,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我若不肯带你走,大可径自夺了解药去,让你生死听命,不必跟你多费口舌。”

  白云天道:“但你也别小看了白某,你如出手强夺,难道我不能毁了药瓶,让你这大鹤跟白某同归于尽吗?”

  高战道:“好吧!我不愿跟你多扯,现在大火就要烧过来了,快把解药拿来,医好了大鹤,牠才能驼咱们离开险境。”

  白云天将药瓶递给高战,但兀自吟声说道:“咱们就算合作这一次,但错过今天,白某仍不甘心你带走了这妞儿。”

  高战无心中跟他辩论,拨开瓶塞,倒出一些粉末,替巨鹤起出毒针,敷上了药。

  过了片刻,巨鹤已能自己站立了,高战仍将药瓶还给白云天,说道:“大鹤毒伤初好,一次恐怕无法携带三人飞行,你略候上一会,我先送她出了林子,再来接你……”

  白云天一听,顿时怒道:“不行,你答应我一同离开,这时又想藉词弃我在这儿不成?好歹咱们要同走,不走就大家全留在这里。”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把“五毒针”,作势戒备,那样子只要高战跨鹤想走,他就要再度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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