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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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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捷道:“如果他残杀无辜,迫害武林同道,说不得只好不顾性命和他周旋周旋。” 张菁见他脸色凛然,知他心意已决,便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当今世上还有这等高手?咱们先到无极岛去找爹爹相助。” 辛捷纵声长笑,张菁嗔道:“笑什么?” 辛捷翻身上马,朗声道:“梅香神剑夫妇,又岂是畏事怕强的人,菁儿咱们搜搜看。” “大哥!” “菁儿!” “得”“得”“得”!蹄蹄远了,大雪迅速的又把来路上的蹄痕填满,在地平线的极端处,还有两个小黑点在晃动着── 那是英雄的岁月啊! 那是辉煌的岁月啊! *** 林汶轻轻的推开窗子,用力吸了吸寒冷的空气,胸中感到大为舒畅。 雪花片片飘着,林汶呆呆望在窗外,苍白的脸上现起了浅浅的红云。 “一年多了,怎么还不来瞧瞧我们?不知他长成什么样子了?”她又想到了高大哥。 “不管人们忧、愁、喜、乐,光阴的轮子还是不停地转着。”她悄悄地想:“古人说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练武又有什么意思呢?高大哥心地善良,练了武功不知会不会改变他,我宁可死去也不愿瞧他杀人的模样,那情景对他是多么难堪啊!” “呀!我该去烧饭了,梅公公多半不回来啦,这两个小孩不知又溜到哪儿去了?我看他们一天都不能分开,将来一旦……一旦……怎么办呢?” 她跑进厨房,架上锅子煎蛋,心思却又回到关外去了,长白山下的牛羊,榆庄庄前的大树,在那里,在那里── 高战笑嘻嘻的爬在树上采榆钱子──那是可吃的,她姊妹两人站在树下接着,高战愈爬愈高,树枝荡着,她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安,生怕高战跌下来。 “高大哥,你以后别再爬得那么高,每次教人提心吊胆。” 高战满不在乎的笑笑,从她手中拿了几串嫩嫩的榆钱子,放在口中咀嚼着。 咀嚼着,林汶似乎口中又尝到榆钱子清香而略带苦涩的味道。 一股黑烟冒起,林汶一惊,原来蛋煎得焦了,她苦笑一声,把烧焦的蛋倒去,又继续弄饭菜。 餐桌上,菜肴热气腾腾,甜香四溢,林汶吁了口气,看看两个小娃儿还没回来,又踱到窗前。 “关外的风雪一定更大吧!高大哥会不会多穿些衣服?会不会想我呢?”她羞涩的低下头。 “有的人一生轰轰烈烈,像辛伯伯辛伯母一样,只想到别人,从没想到自己,有的人自私自利,钻营一生,可是并不能成就大功大业,我当然希望高大耳像辛伯伯一样,可是这样谁来陪我呢?”她头更加低垂了。 “人们真是奇怪,有些事明明知道是白费心力的事,然而偏偏要去做,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过去了,就像飘下的雪花被太阳蒸融一样,高大哥功夫学成,一定也是终年为人劳碌,可是几十年后,当不能再替大家服务的时候,人们还会记得他么?” 朔风怒号,寒气逼人,林汶情思扰扰,依在窗前时而眉尖深凝,时而颊露笑容。 “我明白了,为什么人们肯牺牲自己,肯做一些成全他人的义举。”她轻松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通了一个大大的难题,眼睛也亮起来: “那是爱啊,当人们受了爱的鼓励,那么一切艰难都不再被认为是艰难了,一切的事业也就在这无比的力量下建立了。” “是的,那是爱,”林汶喃喃道:“像我现在去为高大哥作任何事都是愿意的,只要他好,我就死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时候,寒风凛冽地吹着,卷带着雪花,也卷带着贫苦人民的呻吟声…… *** 关外的锦州,也笼罩在冰雪中,然而就在这冰天雪地中,一个惊天动地的孤儿成长了! 风家庄园── 朱漆的屋宇上覆着一层软软厚厚的白雪,院中松青柏翠,郁郁葱葱,不由不令人想起“松柏后凋于岁寒”的话了。 大雪迷蒙,是黄昏将黑之际。 假石山边,这时却坐着三个人,前面是一个白髯飘飘的老翁,对面一个年及弱冠的少年和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 两个年轻的都是盘坐在地上,双目微闭,面色红润,那么大的雪花中,两人的身上,却是一丝雪痕都没有。 那白髯老翁面露紧张之色地看着一双青年,一会儿看看左面,一会儿看看右面。 渐渐,两个年轻人的头顶上冒出一丝丝白气,那雪花还没有飘近,就被一股无形之气弹起跳开,落在一尺之外,霎时这两人盘膝之地,成了直径二尺的一个圆,圆外堆着白雪,圆内却是干土。 那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微笑,但是随即又为更紧张的神色所取代,他目光炯炯地盯在少年的脸上,只见那弱冠少年顶门蒸气大盛,宛如揭开蒸笼,面色也愈来愈红,这样过了片刻,那少年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老人大急,正要开口,那少年身形一阵颤动,脸色渐渐由红褪白,老人眉头虽然紧蹙,但是脸上紧张之色大减,只听他喃喃道:“唉,岂能怪战儿,他年纪不过十八、九岁,能达这般地步,只怕已是旷古未有的了,我老儿到六十岁外才能通过这一关的──咦──” 原来那少年顶上蒸气又复大盛,脸色也又变红润,而且较之方才犹有过,老人满面惊奇地望着少年,只见那少年缓缓抬起两掌,高齐肩止,猛然双目一睁,双掌往外一抖,半丈之外一棵小松应声而折!少年一跃而起,大叫道:“师父,师父,我练成啦!” 老人无比惊奇地望着一幕从古未有的奇迹,难以相信的摇了摇头,但是忽然之间,他像是恍然大悟地纵声长笑道:“是啦,是啦,是我老糊涂了,战儿你幼时吃的那棵千年参王真有神鬼莫测之功呢,本来咱们这门先天气功若是不能一口气打通第十层大关,就得重新再从第九层练起,岂料,哈哈,你方才分明已是失败,却再接再厉地一次一举而成,战儿,你又创造了一项奇迹……” 陡然他的脸色大变,原来他瞥见左面那青年! 只见那青年猛然全身抽搐,身躯抖颤不已,老人大喝一声,右掌如闪电般一连拍出五掌,全都拍那青年胸腹之间,那青年一声轻哼,萎然倒在地上,缓缓睁开双眼,失望地道:“师父……我对不起您老人家,我……” 两滴泪水冲着脸颊滴了下来。 老人忙喝道:“鹏儿,万万不可开口,听为师说──” 那青年眼珠一转,落在旁边少年的脸上,只见那少年脸色如龙行虎跃,中气直透华盖,不禁又是羡慕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老人柔声说:“鹏儿,你万不可气馁,方才你强行硬过第八层风火之界,结果真气逆转,若非我急点你‘气海’五穴,只怕立刻就得走火入魔──鹏儿,你能练到这般境界,为师已是满意万分,须知先天气功乃是当年全真教之绝技,自全真教没后,辗转传至关外,终成我派镇山之宝,统数历代祖师,能练成七层之上的,不过五人而已,你还不满足么?” 接着老人又道:“你师弟幼服千年参王,休看他年纪轻轻,其实早具有一甲子以上的功力,他的成就不仅你鹏儿不及,就算是为师也自叹弗如哩──” 那少年被夸得不好意思,伸手握着师兄的手,喊了一声:“师兄──” 老人望着这师兄弟俩拉着手,都是一般俊逸超人,心中不禁暗暗自得:“有这一对好徒儿,风柏杨你还有什么遗憾的?” 不用说,这三人正是边塞大侠风柏杨和他的两个弟子,李鹏儿和高战。 李鹏儿自随丐帮护法金老大来到锦州,投拜风柏杨为师,风老儿瞧在金老大的面上,是非答应不可的,而且他也着实喜爱鹏儿聪明忠厚,当晚就破例收了这个徒儿。 春去秋来,转眼就是十多年,李鹏儿在潜心苦练下,边塞大侠的一身武林绝学差不多全学了去,只是先天气功受于年龄功力所限,只练成七分。 去年,边塞大侠带着高战回家,于是收了第三个徒弟,由于高战当时就已具有几十年的内力造诣,是以一年之后,竟创奇迹似地把先天气功练成! 风柏杨老怀堪慰地微笑道:“好,好,你们师兄弟去歇歇吧──” 他老人家一拂白髯,轻轻一步就跨出三丈,从拱门中走出─── 蓦地,他惊咦了一声,脸上神色大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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