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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沙神离多一看,怕他的沙山被泉水冲毁,只好跑到雷神那儿借雷,雷神借给他十万雷霆,但有限制,只准压住沙山不被泉水冲跑,不准作孽,于是月牙泉和雷压住的沙山,就成了名扬天下的名胜,当人们从沙山上滑下来的时候,就可以听到隆隆的雷声,所以叫‘鸣沙山’。”

  匡老爷子问道:“那‘月泉晓澈’呢?”

  “是这样的,因为月牙泉外面有鸣沙山压着,水位老是不稳定,有时高,有时低,相传水位高时是吉兆,水位低时,是恶兆,有一年,水位快降到底啦!大伙全慌了,于是供礼向娘娘庙焚香祈祷。”

  “这时附近的瓜田,瓜身都枯了,只剩了一株,种瓜老汉没法子,只好每天到月牙泉弄点浇这唯一的秧苗。”

  “这天来了一个和尚,要买瓜,种瓜老汉说:‘瓜秧全枯死了,哪儿还有瓜呀!’”

  “和尚问道:‘难道一株没剩?’”

  “‘剩倒是剩了一棵!’”

  “‘结瓜了没有?’”

  “‘结是结了,但还没熟!’”

  “‘好!我就买这个瓜,我出二十两银子,但我有言在先,每天你要浇三次水,更重要的,是任何人不准碰一碰!’接着,和尚先付了十两银子定金之后走了!

  “老汉天天挑水浇灌,眼看这瓜天天长。就快熟了,非常高兴,谁知,这天他有事要进城,特别叫小孙子来看,交待任何人不许走进碰瓜。谁知,小孩天性,你越不叫动的东西,他非想法子动一动不可,结果,他在瓜上轻轻地摸了一指。”

  “瓜熟了,和尚来取瓜,谁知,他一看就颜色大变。叹口气道:‘老汉,你坏了回乡的大事了,这瓜有人动过啦!”

  “老汉不服道:‘绝对没人动过’!

  “和尚指着瓜上的一个小手指印道:‘你看,就这一指头,使月牙泉水浅了三尺,天意,天意!’于是他把瓜切开,原来里面是一把金钥匙。

  “这时回乡老全来了,和尚就把金钥匙扔入泉中,就见水位逐渐涨了起来,可是怎么也涨不到原来的地方,低了三尺,古老相传说是‘金瓜开泉’啦!”

  石中玉这时哈哈大笑道:“掌柜的,你这真是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哪!”

  匡老爷子斥道:“小兔崽子!你想挨揍啦!”接着转对老板道:“掌柜的,别理他,你接着说‘危峰东峙’吧!”

  “老客官,是这样的,唐朝是莫高窟绘制壁画的最盛时期,大画家吴道子,应邀来敦煌,由丹青手白晋成负责接待,他看遍了千佛洞的壁画,见壁画辉煌,五彩缤纷,赞不绝口。

  “在千佛洞中实施绘画的高手,见大画家吴道子莅临,就与地方绅士联合邀宴,酒是上好的佳酿,虽然他是海量,可也架不住众人你一杯我一杯的轮流敬酒,结果喝了个晕天黑地,不亦乐乎,这时大伙共议,请他为敦煌留下墨宝。

  “他晕晕乎乎,摇摇晃晃,也不用笔,也不构思,抓起桌上的一块抹布。蘸了颜料,就在纸上一阵乱抹。抹完之后,就往太师椅上一倒,酣然大睡了。

  “等过了两百年之后,白晋成的后人白富贵,家道中落,一贫如洗了,只好把老祖宗白晋成的一箱子古画拿来变钱度日,等画全卖了,就剩吴道子这张抹布画没人要,因为大白天看它 ,简直哪是画啊!就像一张抹布嘛!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两口子天天吵架,就在中秋这天,他们又吵起来了,他老婆一脚把那破画箱踢翮,谁知,出一个奇迹。

  “吴道子这幅抹布画,上面尽是晶莹闪亮的星星,密的密,疏的疏,浓的浓,淡的淡,远远近近,层次分明,一时屋内,大放光辉。最亮的一颗,好像天上的月亮。

  “这一来,两口子狂喜,打开门户往外一看哪!明明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却是一片漆黑,原来是星星月亮,全跑到这幅画上来了,当他们把画卷起来时,星星月亮又出来了,白富贵这才知道吴道子留的是幅宝画。

  “所谓‘英雄志擎天’,难解饿呀!没蚌押不行啊!宝画也得卖了换钱吃饭哪!

  “正赶上敦煌太守也是酷爱书画之人,就给了他三千两银子,把宝画买了去,连夜打开观赏,谁知同昨天一样,打开,星星月亮又全跑画上来了。

  “太守一想,这不行啊!天上不能没有月亮星星啊!于是又把白富贵找来,研究对策!

  “白富贵道:‘画圣留下宝画决不会贻害乡民,这画一定有蹊跷,咱们仔细找找!’“二人仔细找来,果然在画上找到了米粒大小的字,看过之后,原来是一首诗,于是写了下来,诗曰:

  起色见功夫。
  拱手多蹉芫。
  星象着日月。
  墩头坐白虚。

  “这位太守,乃两榜进士出身,肚子里面有真才实学,看了看,知是藏头诗,第一个字是‘起拱星墩’。

  “太守恍然悟,立即命人在敦煌城东白虎滩,修了一座拱星墩,以后夜里再打开看时,星星月亮就不落啦!这就是‘危峰东峙’的由来。”

  爷俩听他说了这么多掌故,天也不早啦!于是分头入睡啦!

  翌日,天一亮,匡老爷子就同石中玉上路。

  石中玉在路上问道:“昔日您教我唐诗时,王维有‘渭城曲’是:

  渭城朝雨邑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说是阳关乃南丝路的要冲,咱们回来也走的南丝路,怎么没见阳关呢?”

  “孩子!阳关乃是古道,在敦煌西南百三十里,如今已成为废墟啦!傻小子,上马走吧!”

  爷俩沿南丝路而行,因为马快,百十里路不多久就到了丝路南北分道的岔路口安西县了。

  一进安西,就听大风呼啸,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鬼哭神号。

  爷俩好不容易才摸进了一家客饭店,店门上挂了厚厚的门帘子,一进门,石中玉就道:“喝!好大风!”

  这时跑堂的伙计过来了,笑道:“客官,外地人吧?”

  石中玉一翻白眼道:“当然喽!”

  伙计仍笑着说:“您没听说过,嘉峪关外有三绝么?”

  “三绝?哪三绝,我没听说过,你能告诉我么,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您客气,所谓关外三绝,就是咱们这儿的风,和吐鲁番的热和八里坤的冷啊!”

  “这就是三绝呀!承教,承教。”

  “客官,您别瞧不起安西的风,我们安西人向有一年一阵风的说法。”

  “一年一阵风,那怎么个刮法呀?”

  “怎么刮,由年初一,一直刮到年三十。”

  “啊!一阵风刮一年哪!”

  “可不是么!往往眼前一座沙丘,可是风刮过之后,能立时变成了座高大的沙丘,人畜要遇上这个景,随时有被活埋的危险,所以西北人要提起安西的风啊!准能闻风色变!”

  “乖乖降的咚!这么说,今儿个的风还不算大呀!”

  “当然了,大风你们有到这儿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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