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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佟昱不知他功力到底如何高深,闻言大吼一声,闪身扑上,两掌如风劈落。

  广文华立将齐云彩推到一旁,嘿嘿笑道:“你能接住百招就是英雄。”言出掌发,硬接硬架,刹那间巨震隆隆,眨眼就是四十余招。佟昱全仗经验丰富,论功力他哪是广文华对手,五十招一过,立感双臂不灵,但他仍旧咬牙力撑。

  广文华得意扬扬,哈哈笑道:“佟掌门,今天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尚有滚走之机,如若不然,你的掌门继承恐无法当着子弟面前遗交了。”这种刻骨之侮,怎叫佟昱下台,只气得他目突如铃,吼声不绝,似已存不死不休之心,守势不顾,功势倍增。

  广文华阴声笑道:“不让你知道厉害,今后难以镇服他人。”他右臂挥掌,左臂朝天一仲,陡伸两指飞落!醉老头似有出手救援之心,但他脚刚离地,突觉眼前一花,雷欢竟如电飞去,同时还哈哈笑道:“阁下的袭钢指又要丢人了。”

  广文华看看指劲刚到,突觉被一股强劲弹回,只吓得惊叫一声,翻身倒窜,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物,一刹不停,抢到齐云彩跟边,顺势将她捞起,急急奔窜而去。佟昱死里逃生,转眼之间,知道是什么人救了他的老命,环视之余,他却大吃一惊,四野那有雷欢的影子。

  在他呆立之刹,雷欢早与醉老头离去数箭之地了。“唉!英雄出少年!”在一座山头上发出醉老头钦佩的叹息。雷欢尴尬的笑道:“前辈何出此言,晚生的轻功还未到火候。”醉老头哈哈笑道:“你还想长两翅膀不成?”雷欢哈哈笑道:“如真生长翅膀,那就难看了!”醉老头似已发了酒瘾,拔身纵起道:“不得了,酒虫造反啦。”

  雷欢紧随其后,笑道:“你老专喜茅台?”醉老头道:“不分好坏,只求葫芦不空。”奔出四十余里,前途尚无镇市,只急得老头抓耳搔腮,大叫大闹,不可开交,只引得雷欢肚皮笑痛,劝道:“前辈忍耐点,勿引起路人大惊小怪。”

  醉老头显然不是装作,他不管雷欢是否同意,一股劲往前冲去,形同疯人一般,雷欢追了一阵,来到一条河边,遥遥望着醉老头已隐入对岸林内而去,他犹豫了一下,考虑是否过河再追。岂知在上游转角处,恰于此际现出两个人来,雷欢一见,认出就是葫芦双豹兄弟花斑、花纵,立即放弃再追醉老头,长身拔起,箭似的直奔出去,紧紧追赶,口中大喝道:“葫芦双豹,可认得少爷是谁?”

  两个老家伙本来有过河的趋势,闻声猛一回头,花斑首先认出,他似还不知道雷欢就是白衣人,立住阴笑记:“齐秦威尚且不敢直呼老夫兄弟字号,你是他的手下之人,竟敢如此无礼?”

  雷欢转瞬间已纵到,直迫两丈之近,立住冷笑道:“你们兄弟无耻,长到这么大的年纪,竟毫无半点正义之感,我问你们,白衣人雷欢与你兄弟有何仇?”

  花纵阴声喝道:“其父雷声厉乃老夫兄弟敌对之人,其子将来亦为老夫兄弟之患。”雷欢冷笑道:“你兄弟自知没有力量,因之与齐秦威等无耻联手围攻?”花斑大怒,踏出一步问道:“你小子与雷欢有何关系?”

  雷欢冷笑一声,顺手一掌挥出,劲如排山倒海,喝叱道:“少爷就是雷欢!”双豹兄弟见势太猛,双双朝两侧闪开数丈,似还未加深信,花纵厉声喝道:“老夫念你是齐秦威手下,不愿伤了两方和气,否则非要你小命不可。还不给老夫快滚,真想找死不成?”

  雷欢忽然大笑道:“齐秦威的太叔夜,早被赫连洪打入火坑死掉了!”花家两个老家伙闻言一怔,花纵侧顾其兄,愕然问道:“老大,这小子如何未死?”花斑似亦想起当初之事,双目射出惊疑之光,面对雷欢问道:“你小子如何逃脱火坑大难?”

  雷欢大笑道:“阎王爷说我大仇未报,不肯收留,还说邪魔横行人间太多,要我替他一一收拾后才准归位。”花家兄弟似已觉出问题严重,双双提功戒备,花纵跨开五尺道:“你胡乱瞎说什么?如真是贸欢,有何为凭?”

  雷欢冷声道:“凭据虽有,对你们没有拿出必要,如想死得明白,看少爷的功夫便可。”花斑冷笑道:“老夫清楚了,齐秦威明与老夫兄弟讲交情,私下里派出你们敌视异己人物,哈哈!可惜他没有得力助手。”

  雷欢将计就计,冷笑道:“你们既已看出堡主之心,那就休想再活下去,接招!”他双掌齐挥,两面进攻,相反的只用了几成功力,显有不杀他们之心了。花家兄弟似有测探对方功力深浅之意,同时联手抢攻,花纵使拳,着着施出全攻。花斑连掌,其速无伦,一左一右,确有一派宗师之威。

  在对方误会之后,雷欢改了主意要让他俩去找齐秦威麻烦,他本有杀一个少一个之心,但此时却愿让对方无损而退。

  双方抢攻百招之后,花家兄弟似觉出对方内功精深无比,被迫得各拔家伙拼命,双剑同时出鞘,银光四射,破空嘶嘶。震舞穿插,动作美妙,掌劲如雷,使双豹既感功力难抗,又觉眼花缭乱,真是欲罢不能,惊骇至极,大有配合不成招势之感。雷欢这时已将他兄弟迫到河边,似已不愿久战,立加两成内劲,双掌一挥,大喝一声道:“滚下去!”

  花家兄弟陡觉剑招难展,胸前巨劲如山压到,闪已不及,同时朝后猛跃,卟通!卟通竟是提功无力,双双沉入河底,无疑是受了内伤。雷欢收掌立于河岸,目注水中,只见二人一沉即浮,双双朝对岸游去,似已失去踏波之力,便扬声叫道:“朋友,前途再会!”

  花家兄弟登到彼岸之后,似已无力答话,同时朝雷欢恶毒地望了一眼,如落汤鸡似的淋漓而去。雷欢暗笑一声,自认做了一件有趣之事,举步顺河岸朝上游急行,忖道:“最低限度,双豹必找齐秦威理论一场。”晚风送爽,日近黄昏,他缓缓地进了一条沿河村镇,在一家小小的客店里略为休息一阵,吃了一点东西,准备再向西行。

  身刚出店,迎面撞上一个少女,他对她印象深刻,那就是赫连孤洁。在避无可避之下,只迫得呆立店前,赫连孤洁行到他面前时,只见她凄凉的轻叹一声,平静的说道:“太叔夜,咱们可不可同行?”

  雷欢见她不叫自己真名,点头道:“你吃过饭吗?”赫连孤洁摇头道:“我不想吃。”雷欢沉吟一下,于是领先出镇,赫连孤洁轻声道:“我的近况你都知道了?”雷欢平静一阵胸头的激动,淡淡地道:“令尊替你择人不坏,都是一派之主,人品武功,莫不是武林精华,人中佼佼者。”

  赫连孤洁见他心平气和,再无冷峭严厉之声,似是感到意料之外,接口道:“你有什么观感?”雷欢道:“你有意破坏令尊的计划。”赫连孤洁叹道:“说起来是不应该,但我心已给了另一个人。”

  雷欢当然懂得她言中之意,内心难过已极,不由自主的叹声道:“那只能算是梦境,永远也难以实现的!”赫连孤洁道:“梦虽空虚,但很甜密。”雷欢道:“人生并非寄托空虚。”赫连孤洁轻声叹道:“纵能获得百年行尸走肉,哪及精神获得真正一时寄托。”

  雷欢劝道:“孤洁,心境并非永恒不变,何苦自找烦恼。”赫连孤洁从未听他叫过自己的名字,这刹听得“孤洁”两字入耳,如闻天籁,尤如骤饮醇酒,既醉且甜,激动无比,泪水夺眶而出,毫无克制之力,咽声道:“欢,但愿灵魂真有归宿,哪怕躯体受折磨。”

  雷欢见她钟情至此,激动得默然难言,二个渐渐进入山区,回身立定道:“前面似有动静。”赫连孤洁道:“你先走罢,有人现时对你不利。”雷欢道:“你走大道,我从山中绕过去。”他说完举步朝林前行去,回头道:“布喀湖非常危险,你千万勿冒险试探。”

  赫连孤洁含着泪水道:“你不要顾虑我,齐秦威已知你的底细,慎防他施暗算。”雷欢点头纵起,登高一望,只见正西山上人影闪动,在落日余晖下,看出竟有三人,立即掩蔽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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