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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陈方知道他们是好意,亦立即定到窗前,向街心望去,以便在必要时,好出手相助。

  周锐等出酒楼门后,此时街上围看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大家争相传说,早把酒缸扣人神化了,所以从四方来的人,越聚越多。

  周锐等出去,一阵吆喝,说要准备揭缸杀人,胆小的立刻纷纷后退,又退出一个七八丈宽的空场出来。

  九个人远远的把酒缸围住,周锐则走到缸前,绕着酒缸看了一圈,也看不出有何异样。

  他一式骑马桩,蹲身提气,双手就向铜缸抱去,准备将铜缸抱起,周围九人早已将暗器握在手中,只要一揭开铜缸,就准备同时发射暗器,要了云雾狂人的命。

  哪晓得,小霸王周锐正好要抱住铜缸的一瞬间,忽然他“哟”了一声,一个身子就好像重重被人踢了一脚似的,向后飞起半空,幸好正被外面的人接住,不然这一下准摔得不轻。

  这令所有的人都感到奇怪,大家注视铜缸,根本就连动亦未动,周锐是被哪里来的劲力抛起的呢?

  周锐落地后,抖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未负伤,大为光火,嘴里骂道:“他奶奶的,我看你还能做什么鬼,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他从怀里构出六柄柳叶薄刀,一手分抓三柄,气冲冲走向铜缸,他道:“注意了开缸就要下杀手,宁死亦不叫他跑掉。”他这一次可不用手了,走别提脚就是一腿,往铜缸踢去。周锐这一脸踢去,不要说这三四百斤的铜缸,就是再重一些,他自信亦毫无问题,起码要飞超一人多高。

  “咚”的一声,这一腿眼看就要踢中了。

  但是,铜缸竟未动,周锐却抱着腿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来他一条腿血淋淋的,已经断了,他立刻就痛晕了过去。

  有两人就立刻过去,把他抬开,其余的人都看着铜缸发怔,不知云雾狂人为什么在缸里不愿出来?这种隔着缸伤人,又不知什么功夫?

  陈方亦感到非常奇怪,她回头看看伏在桌上的郑雷,她想:“是不是郑雷要死了?郑雷死不死,云雾狂人似乎都没有蹲在缸里不出来的道理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陈方急忙扬手叫道:“慢着,不要再接近那铜缸!”

  她叫过以后,仍然站窗口没有动,因为她亦想不出揭缸之法。

  陈方亦会一种“借花献佛”的武功,有点跟云雾狂人这一种隔缸伤人的武功很类似,但是要叫陈方隔缸伤人。她也办不到,所以她一直想不出如何出手?

  陈方又走回郑雷身边,摸了他的脉穴,试试他的额部和呼吸,除了呼吸稍为急促一点外,一切都很正常。

  陈方毅然道:“三媳妇,用琵琶叫醒他,我先下去看看。”陈方下楼,在檐下顺手取了一根丈多长的竹竿,她走向铜缸,用竹竿“当”的一声,抵在铜缸。

  她运起“借花献佛”的武功,想把铜缸挑起。

  殊不知,她刚刚抵住铜缸的竹竿,立刻传过来一股抵力,陈方只能运功相抗,竟无法挑起铜缸。

  陈方双手握住竹竿,凝峙不动,在一边的人,看她用一根竹竿抵住铜缸不动,除了感到惊奇讶异以外,想不出是什么道理。

  其实陈方亦是一样,也感到无限的惊奇讶异,原来从竹竿传来的抗力。虽然很猛,但似乎抖得厉害,欲断欲续,不然陈方自知无法相与抗衡。

  她心道:“云雾狂人究竟在里面搞什么鬼呢?”

  她侧首看看楼上,毫无动静,显然郑雷还未醒来,郑丽丝弹出的琵琶声,亦宛如婺妇夜泣,非常哀婉。

  相持久之,陈方已经额上见汗,竹竿传来的劲力,不但雄厚而且沉稳多了。

  陈方惊异之下,仍不愿放弃竹竿,她想务必要与云雾狂人较量较量,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鬼名堂?

  渐渐的,反过来是陈方双手发抖,额上大汗淋漓,此时她想甩弃竹竿已不可能,眼下她只有支持到底,拼个死活不可。她咬牙,猛提真气,两手吐力往前一送……

  适于此时,太清帮主红杉少年,见陈方艰苦支持,已现危殆,他猛吼一声:“前辈,晚生来矣!”

  他一个身子脚前头后的急射而至,双脚刚刚一接铜缸,一声吃力的大叫:“去你妈的!”

  骂声一毕,他立即响起一声鸣嘘呐喊的惨叫:“啊呀……”

  叫声甫毕,又是一声“拍达”和“哗啦”的声音。

  原来是红衫少年被震回一丈多远,“拍达”一声摔在地上,膝盖以下血肉模糊,连骨头和肉都震得粉碎,晕死过去了。

  陈方手里的竹竿,亦在“哗啦”声中,炸成无数的碎竹片,陈方踉跄几步,总算拿桩站稳了。

  【第九十七章 云雾狂客】

  一只扣住人的铜缸,竟然连伤两人,这实在今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阿弥陀沸,善哉!善哉!”

  这声音就像千百个巨钟撞击,声音在空中间来闻去,凝聚不散。

  所有的人,随着这声音的到来,都注视着聚英楼的屋脊上。

  最吃惊的是陈方,原来朗喧佛号的是一个打扮整齐,双臂完整,毫无狼狈的云雾狂人?

  青天白日难道出了鬼不成?这铜缸内明明扣有人,这铜缸内难道扣的不是云雾狂人。

  陈方心道:“这无论如何不可能,容我冒问他一声。”

  她道:“大师父宝刹何处?是何法号?”

  老和尚合什道:“老袖云雾山当家住持云雾狂客是也,不知女施主芳名为何?可否见告?”

  陈方没有立即回答,心道:“这老和尚一派喇嘛打扮,为何都讲得如此道地的一口汉话?

  他自称云雾狂客,为云雾山当家住持,与云雾狂人只差一个字,那么,云雾狂人在云雾山又是什么身份呢?

  他与云雾狂人是师徒关系,还是师兄关系呢?”

  陈方沉吟久之才道,“妾身陈方,乃小飞龙之母,不知大师与云雾狂人是何关系?”

  云雾狂客对陈方的介绍,微微一怔之后,对陈方的问话,都未予答理,只是道:“老衲正在寻找他,不知女施主在何处见过?”

  陈方斜视铜缸一眼后,沉吟一下道:“云雾狂人现正在此处,大师父可愿相见?”

  云雾狂客四下一望,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女施主如何口出戏言?但不知云雾狂人现在何处?”

  云雾狂客一直说话都是道貌岸然的,惟独这几句话一出口,才暴露了他伪装的面孔,露出了凶残之色。

  陈方暗忖:“原来这人更厉害,是一个笑面虎,比云雾狂人还要难防得多!”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鄙视之色。

  陈方正意念间,云雾狂客立刻有了警觉,当下合什施礼道:“老衲出言无状,尚祈女施主海涵!”

  陈方微微一额首道:“大师父客谦了,您所要寻找的云雾狂人,就在这铜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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