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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通天太岁可不含糊,一付趋前的身子,硬生生的向左侧扭过,一阵旋风似的,反向台后扭去,转过身,抡鞭就向百蝶仙子丰满的臀部点去。

  百碟仙子手中的木板!当然不能与通天太岁的乌钢竹节鞭硬架硬挡,只见她柳腰猛扭,金莲反钩踢出,疾点通天太岁手腕脉门,手中滑板同时向他前胸五大穴戮去。

  这手足同时闪电攻出人,说大话的通天太岁,就有点吃不消的模样,但他的武功别出一格,专走下流路线,他沾了他手里兵器的便宜,一鞭向滑板隔去,一鞭顺着百蝶仙子飞起的足,就向她跨间疾刺而出。

  百蝶仙子玉靥飞霞,心中暗暗骂道:“下流!”一个翻身,左脚落地,右脚飞起,快逾闪电,碰的一声,接个正着。

  通天太岁闷哼一声右手钢鞭震飞脱手!左手钢鞭“嗖”的一声就向百蝶仙子膝盖击去。

  通天太岁这一招出奇的快,百蝶仙子一条踢出去的腿,要想收回来,已是不易,眼见一条玉腿就要废在通天太岁的鞭下。

  就在鞭腿将接之际,通天太岁倏然收鞭跳开,躬身而立,百蝶仙子亦垂首万福,必恭必敬。

  原来在他们二人之间,多了一个阴沉残暴鹰鼻鹞眼的老者,老者怀里抱着一付古铜“道琴”。

  “道琴”是道家的乐器,由一对长约三尺的竹板两块竹板的腰部系有一小铃,和一支拳大蒙皮的铜管组合而成。

  演奏时,右手击鼓发出“梆梆…”轻重的单音节,竹板如按节拍而歌,其声音有一种沉静和隐世的韵律。

  执道琴的老者似乎对通天太岁和百蝶仙子视若无睹,缓缓走至二人之间,转身对着如台口,闭眼凝神,以手击管,立刻发出一阵万马奔腾的声音。

  倏然天崩地裂一声“杀”,这声音好似从九天倾泻而至,立刻从四周高地拥出一千余人,明枪势剑,毒筒铁弓,把这个水上擂台的观众,全部围在当中。

  一个水上擂台,一时之间闹出这么多名堂出来,郑雷为之惊讶不已!

  郑雷只听周围的人,一阵议论纷纷:“这是谁?”

  这是打擂,还是一个骗局?

  “啊!不得了,这个杀人魔王出观,准叫血流成渠,尸骨堆山!”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血湖帮主张道琴!”

  血湖帮主张道琴鹞目一睁,精光闪闪,慑人心魄,他击琴一下,立刻全场鸦雀无声,他一字一锤的沉声道:“左面岸上的人离开!”

  一时之间,左面岸上的三四百人,全部退回后面高地,由血湖帮的人指示,一律坐在地上,不得妄动。

  张道翠又命令似的道:“南湖帮主率领你的帮众,一律站到左面来!”

  郑雷看见一青袍执旱烟杆须眉花白的老者,率领了二三十人先定到左岸空旷处,不久,从四方八面群集在他身后者,不下二三百人。

  但与血湖帮相较,则显然众寡悬殊!

  张道琴又击琴数下,立刻有十个首领模样人物,“嗖”……跃身台上,排列在张道琴两旁!

  张道琴又虚空一击,只听琴和铃同时发出一声震耳的短促呜声道:“南湖帮主听令,今天不是南湖帮归顺血湖帮,就是南湖帮从此瓦解,限你立刻作答!”

  南湖帮主手扬旱烟杆虚空一晃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人随声起,南湖帮主的身子好似流星一样,只一眨眼间,已到了台上,旱烟杆一指张道琴道:“咱们别劳师动众,妄杀无辜,就由咱们两人一次胜负如何?”

  张道琴冷冷言道:“如果你败了呢?”

  南湖帮主道:“你我隙仇一笔勾销,南湖帮从此解散。”

  张道琴冷笑连连道:“龙也夫,这样你未免太合算了吧!”

  南湖帮主龙也夫厉声道:“你待如响?”

  张道琴狠声道:“如果你败了,南湖帮全体处决!”

  龙也夫大声道:“如果我胜了呢?”

  张道琴两柄竹剑叮咛咛一声响,似分倏合,就罩向龙也夫前胸。

  龙也夫的旱烟杆一抖,立刻一变二,二变四,刹时间宛似千百烟杆从剑影丛中穿刺而出,攻其不备。

  张道琴两柄竹剑倏的一分,舞如轮盘,夹着一阵尖尖锐啸声,就将来势完全封住。

  张道琴的武功是狠辣,龙也夫则是老练稳健。

  第一次通天太岁与百蝶仙子在台上斗嘴动手,郑雷因刚才杀死不少金乌帮众,觉得自己下手太重,有点内疚,所以几次容忍,都没有上台出面干预。

  就因为如此犹豫不定,所以到通天太岁要鞭伤百蝶仙子玉腿时,郑雷迟了一着,让血湖帮主,张道琴抢先上台。

  这样一来,倒使郑雷暗暗庆幸没有多管闲事,他们原来是假戏真做,完全是引诱南湖帮前来,准备一股歼灭的骗局。

  如今南湖帮主龙也夫与血湖帮主张道琴,又在台上虚晃着招式,一个不攻,一个只守,郑雷又以为这是什么阴谋诡计,龙也夫是抱定哀兵必胜的心理,一连虚晃几招之后,就不得不冒险进攻,旱烟杆入竹幕之左后,倏的暴退,又强攻竹幕之右。

  竹幕连遭遇两次攻击,立刻有了令人惊异的变化,竹剑陡的一收,就向旱烟杆剪去,一剪未着,立即变剪为刺,竹剑抖出无数朵剑花,宛如满天彩霞。

  旱烟杆是穿刺有力,又准又狠,竹剑是漫天罩下,是既迷惘又惊人。

  如果两人都不撤招收势,那就只有同归于尽。两个江湖老怪,乍分倏合,这一于是越打越快,越打越猛,剑幕如风,杆影如山。

  打到后来,在剑光杆影中又多了张道琴的铃声,和古铜管发出的梆梆梆的声音。

  这声音郑雷听来没有什么,但对龙也夫则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本来龙也夫战来没有败象,但经这铃声梆声一响立刻就显出慌乱迟滞的模样。

  原来张道琴这铃声和梆声都是用内力发出,既可扰人心志,亦可乱人听觉。

  如果这场战斗不是假戏真做,龙也夫要败了,那他的帮众二三百人,就会惨遇杀害。

  但龙也夫已经败象毕露,显无转胜机会。

  郑雷一颗纯洁侠义的心肠,又使他跃跃欲试。

  突然在铃声和梆声之间,多了一阵“轰轰轰”的声音,这使郑雷惊讶,不知从何而来?

  于是,郑雷又镇静地作壁上观。

  每一次“轰”的一声,龙也夫的旱烟杆就冒出淡朦胧一缕烟雾。

  全场虽然没有一点声音,但人们心里却更是紧张惊奇。

  一件根本不能发声的旱烟杆,龙也夫居然让它发出震人心弦的响声,来抵抗张道琴的铃声和梆声。一般人看来都为龙也夫的内功造诣暗自赞佩。

  血湖帮主张道琴知道胜利在握,突然抖发一阵狂妄大笑,在笑声中铃声和柳声更加响得快,响得厉害!

  龙也夫旱烟杆的声音,显得越来越微弱!龙也夫须眉颤动,老脸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

  他的死不要紧,但是他的死却关系着二三百人的生命,这就使他不能不激发出强烈的求生的意志。

  他猛然一声大吼:“龙也夫,你死不得。”

  “轰”一声巨响后接着是一阵叮当的滚动响声。

  张道琴竹剑上的铜铃,被削落一个滚在台上。

  如果两人不是以性命相拼,江湖上的规矩,张道琴就应该认输落败了!

  张道琴少了一个铃声,只余一个梆声,立刻就显得龙也夫气势夺人,节节取胜,张道琴显然落在下风。

  其实两人的武功都相差不远,一个是盛气凌人,一个是哀兵必胜,所以打来更是惊险罕见,火爆激烈。

  这一战确是打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只听“拍”的一声,张道琴的竹剑,都把龙也夫的旱烟杆夹住了。

  从极快的腾挪闪跃,立刻变为渊狱似的凝持不动。

  两人从稳如泰山,渐渐变得周身微急的颤抖。先是额上汗下如雨,继之是全身大汗淋漓,衣衫尽湿。

  这时观众们都知道这等拼搏的结果,必是同归于尽。于是希望有人能把他们分开,放眼看场中谁又能分开他们呢?

  日正当中,朗朗乾坤,在众人都全神注视台上之际,倏然空际银光一闪,一道落星流泻的光芒,穿过二人中间。

  蓦见张道琴和龙也夫俩人,“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台上大家全惊噫出声,在二人中间多了一个银罩银衫的“神龙行去。”

  “神龙行云”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银杯,走至台口,右手一招一提,湖水宛如一股银丝,飞起两丈多高,直注入银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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