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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领主“银狐”席如秀道:“这次宝宝的失踪,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卫紫衣点点头,向押着小棒头来的那三名大汉问道:“小棒头发现装着实宝那口棺材不见时,你们谁去调查那口棺材的去向。”

  在人群中发话的那名汉子躬身道:“启禀魁首,宝少爷出现在镇上,有弟兄见着暗中保护,只是大家都不敢走近,只在那条小街口守着,并未见到有人抬棺出来。”

  卫紫衣面色凝重,道:“有这种事?小棒头说棺材被抬走,你们却无人看见,那宝宝那里去了?”

  席如秀此时地无心再嬉皮笑脸了,道:“怎么办?魁首,这事只怕不简单,宝宝那么精明的孩子都会着了道儿,可知对手不弱。”

  卫紫衣起身道:“备马!”

  望了小棒头及三名押他来的大汉,又道:“你们也一起来,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知道现在急也没有,多年的江湖磨练早已使他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每次遇上宝宝的事,他便很难克制自己的心绪,想到宝宝被人挟持可能吃苦头,卫紫衣感到阵阵心痛。

  “这小冤家,什么时候才能使我不再操心?不用再替他提心吊胆?”

  卫紫衣牵过黑仔,腾身上马,狂奔下山,思绪一串串地掠过他的心头,想想和宝宝可不是有一段解不开的缘?无形中似乎有一根线系在他俩脚上,谁也离不开谁,虽然宝宝老是惹出一大堆麻烦要他善后,想及小脸蛋上天真无邪的笑容,任是什么牺牲也值得了。

  “魁首,到了。”

  唏渎渎地马嘶声响,黑仔已立在原地不动,卫紫衣飘身下马,望一眼“哈大长生店”的招牌,奇道:“这店名可古怪,店主叫“哈大”么?”

  刚才在此处发表高论的那大漠“小泥锹”林斌道:“启禀魁首,这家长生店的店主叫吴三,有个外号“快乐王”,只因他随时都能哈哈大笑,所以大家都叫他“哈大”,他自己也喜欢,就以这外号作店名。”

  “快乐王?”

  卫紫衣道:“转小棒头说并没有见到人,他又到那里去了?叫门!看他敢不敢现身。”

  “小泥鞦”林斌和另二名大汉“飞镖”伍夫、“探手”庄孝仁,抢步将门打开,在夕阳照射下仍能看清屋里的一切,首先那名伙计的尸体不见了,按着小棒头叫道:“宝少爷回来了!”

  原来装着宝宝那口棺材不知何时又被抬回来,小棒头奔过去打开棺盖,惊叫一声昏厥在地。

  卫紫衣和席如秀心中那份惊慌就不必提了,在眨眨眼的工夫里就在棺材旁,仿佛他们原本就是在棺材旁边守护,但棺内的情景却使得这二位江湖大煞星面容倏忽改变,那么冷酷、狰狞、充满不信、惊愕……尤其是“金童阎罗”卫紫衣,一张童稚未泯的面庞,温柔安详的眼神,在见到棺内景象的刹那间,像是突然戴上一张面具,冷硬、悍野的令人不敢逼视。

  有谁能给他这样可怕的影响?

  在这时候,除了秦宝宝这令他头痛万分又万般怜爱的小鬼又有谁!

  秦宝宝安详的躺在棺木内,那眉眼、俏鼻、嘴角别别勾起的笑意、独一无二的朱砂痣,在在都显示他确实是宝宝,犀角也在、“寿”字型金炼子也在、金匕首也在。

  只是匕首不是戴在左腕当手环,而是插在胸膛,正中心脏,直没入柄,鲜血已弄污了他那身月白锦衣,鲜艳得宛似雪地突生出的一朵红玫瑰。

  一刀命中,死得并不痛苦,可笑的是居然用死者的随身兵刀杀死宝宝本身。

  狡猾如狐狸的席如秀这时脑子好像也不灵活了,不住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宝宝一直活得好好的,又调皮又爱恶作剧,虽然身子弱了点,也不会死啊,这不是宝宝……”

  卫紫衣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宝宝顽皮,使他好笑又好气,宝宝病了,他衣不解带陪伴在侧,没有看见他绽出笑容绝难安心;他发怒,只要宝宝在旁,再大的气也发作不出来,他为社里的事烦愁,只须宝宝赖在他身上撒娇,二人谈天说地,说说笑笑,往往便能“天外飞来一笔”似的想出解决事情的办法。

  这是人间至善至美的爱,互信、互谅、互诚,卫紫衣从未想过宝宝有一天会离他远去;用尽一切办法使宝宝康健,他花了多少心血?

  如今这个令他疼、令他爱,惹他头疼,让他发火的小家伙,居然横尸在他面前,他心中百味交集,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去收拾这个善后。

  跟前一团黑,卫紫衣脚下踉跄,跟在身旁的席如秀忙扶住他,嘎声道:“魁首,要节哀啊……”

  卫紫衣推开他,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宝宝的尸体,唯恐将他碰伤似的,抚着宝宝已经冰冷的脸蛋,哀伤却坚定的道:“伤害你的人,必须付出万倍的代价!”

  双眼不离怀里宝宝的面庞,缓缓的走了出去,黑仔立刻迎了土来,卫紫衣喃喃道:“宝宝,咱们多次共乘黑仔云游四方,还有下一次么?宝宝,你回答我呀,回答我呀……哈哈……”

  “……”

  仰天狂笑,笑声充斥于大地,是在向天抗议夺去他心爱的人?是在同地诉说他心中的哀痛?

  席如秀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感情,卫紫衣反常的笑聱,使他内心深切的悲伤再也忍不住,如洪水氾滥从目眶中发泄出来,化哭声为笑声,仰天狂笑,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声比一声凄厉。

  他与宝宝情若父子,这丧子之痛也够他消受的了。

  这二人的笑声惊天动地,飞鸟自头顶飞过,禁不住笑声中饱合内力的震伤,坠地而死,跟在身后的小棒头、林斌四人,和隐伏在暗中监视“哈大长生店”的“金龙社”儿郎,也都受到波及,急忙撕衣角塞耳,或打坐运功抵抗。

  陡地——席如秀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卫紫衣依然在笑着,笑着……过不久,一大口

  鲜血全喷在宝宝身上、脸上,卫紫衣中断了笑声,取出汗巾细心地擦拭宝宝脸上的血迹,“金龙社”儿郎见魁首有点失常,全跪倒喊道:“魁首请保重,席领主请保重——”

  卫紫衣嘿嘿寒笑一声,飞身骑上黑仔,策马狂奔,席如秀、小棒头忙跟了上去,可怜小棒头自被救醒心都哭绞了,又不敢放声大哭,一边策马一面拭泪。

  另三个绝顶高手,卫紫衣心想会不会是悟心方丈,悟明大师,及四川唐门的新掌门唐雷?

  说新也不算新,唐雷继掌门人之位已有六年,只是唐门老人唐竹尚在,江湖上对这名老人又敬又惧,虽已隐退,却依然是唐门的最高首脑,唐雷远比不上乃父,所以下意识里大伙儿都还当他是新掌门人。

  这许多人拥进来,卫紫衣只好睁开眼,挣扎着想起身,悟心大师忙将他按下,道:“阿弥陀佛,卫施主有病在身,不用多礼。”

  卫紫衣固执地生起身,道:“在下没什么病,只是很疲倦,累得诸位前来探视,很是不安。”

  唐雷一副当仁不让的神色,道:“大当家,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刻,“万邪圣医”秦英前辈于家父有救命之恩,他的孩子就是唐门的贵人,唐门上下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非将凶手捉出来凌迟处死,难报秦英前辈的大恩。”

  四川唐门自老祖宗以下,全已准备采取攻势,着手调查凶手的来历,听说宝宝是被萧一霸的独生子萧傲云引去才丧命,“黑蝎子帮”绝脱不了干系,嘿,别人含糊他,四川唐门可不将他那点基业放在眼里,非去动动他不可。”

  悟明大师脾气火爆得很,道:“宝宝在我们少林寺长大,自有少林寺给他出头。”

  唐雷面色一变,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悟明大师口不择言道:“在少室山上,宝宝活蹦乱跳,什么事也没有,下山未二年就命赴黄泉,少林上下无论如何不会干休。”

  大执法阴离魂一张阎王脸铁青着,泠道:“大师言下之意,是指责“金龙社”没有把宝宝照顾好,所以才出了意外?”

  悟明大师悻悻的道:“也差不多了,总之你们难咎其责。”

  他的手指来揩去,也比到唐雷身上了。

  唐雷终究是一派掌门,沉住气道:“我唐门虽不敢说比嵩山少林强,但自信宝宝若在我们保护下,绝不比在少室山差。”

  阴离魂的脸更青了,阴森道:“宝宝的胡闹爱玩众所皆知,我“金龙社”没有亏待他一丝一毫,人人对他疼爱有加,魁首更是把他宠到骨子里去了,所以他愈发胆大包天,拒绝弟兄的暗中保护,一意孤行的顽皮恶作剧,才有今天的事发生,应说命数如此,怨得了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悟心方丈喧个佛号,道:“阴施主所言是实,一切都是天意,只因老衲师门心疼宝宝这孩子,出言不逊千万莫怪。”

  阴离魂反倒过意不去,忙道:“在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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