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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由我派属下消灭那群复仇者,你专心去调查圆环的内辛,只管取道‘洗涤山庄’,一切阻碍我会替你铲除。”

  秦快似笑非笑的道:“听来好像蛮不错的,也怪顺心的,其实骨子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黑亮的眼睛一瞪,“冷姑”道:“怎么?”

  秦快强抑怒火似的牵强一笑,道:“人家找在下报杀父之仇,若照你所说的进行,将来传说出去,姓秦的靠女人保护才险象还生,叫秦某人如何面对家中父老,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窒了窒,“冷姑”冷道:“姓秦的全是这么一副臭脾气,你也不例外。”

  秦快倒很意外的一呆,道:“你知道在下家中还有那些人?你与他们素识?”

  呸了一声,“冷姑”鄙夷道:“别往自家脸上贴金,姓秦的算什么东西,值得你宝贝似的总不敢提起,怕人抢走?”

  双手抱胸,秦快已确定“冷姑”与自己的二位尊长有点关系,也不点破,闲闲的道:“姓秦的确系不是什么东西,只是需要吃饭睡觉的人罢了,最好大家都不认识。”

  “冷姑”略略提高音量地道:“你到底打算如何对付那群人?凭一己之力绝不够的。”

  秦快拍拍棉被,冷漠的道:“请你们出去,在下最需要的是睡眠,一切在下心中有数,不劳操心。”

  说完再也不理他们,棉被连头盖住呼呼大睡,“冷姑”四人拿他没法,只好出房而去,不料秦快突然又冒出二句懒气毕露的话:“请随手将门带上,省得在下起身关门。”

  走最旁的弯月“砰”的一声巨响带上房门。

  入夜的辰光,周遭显得特别的寂静,此际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正是所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窗儿未合上,随风“依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幌,陡地——

  一缕白烟自窗口吹进,随风送到秦快口面,秦快毫无知觉沉睡未醒,过了好一会儿,从窗口飘进二条窈窕的人影,藉着微弱的月光,可认出赫然是圆月及弯月。

  沉寂好一会,弯月踌躇道:“这种事情,主母为何不派江师兄来办?”

  圆月徽蹙眉头,道:“江阿打师兄在外头接应,而且这事他也干不来。”

  弯月冷漠的脸庞有着惊惶之色,道:“主母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最好不要惹这小子不高兴?”

  圆月也一脸迷惘,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依主母命令行事就是了。”

  呼口大气,弯月平静心情,冷道:“既然如此,圆月姊姊,咱们就开始吧!”

  圆月颔首,将手里一只小箱子放在床沿,开锁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薄膜交给弯月,道:“将他易容成一脸骄横之气的贵公子,带着病容,又不能失去雍容华贵之气,懂么?”

  弯月颔首,木无表情的接过薄膜,巧手将它附于秦快脸上,一阵贴按,把秦快浓黑的眉毛贴掉一部份,变得秀气多了,不多时,弯月作最后的检视,终于满意的呼口气。

  圆月见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秦决完全化成另外一个人——面带病容的贵公子,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不由得赞道:“办得好,弯月妹妹,现在看我的了。”

  要弯月半扶起秦快,圆月巧手将秦快一头垂肩乱发束冠,玉带飘飘,发上嵌玉,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佳公子。

  如今只剩下衣着太不相称,圆月到窗口将江阿打唤进,二位姑娘出去守望,留下江阿打为秦快更衣。

  一袭淡蓝丝织长袍穿着秦快身上,二位姑娘进门一瞧,心中不禁暗自喝采,江阿打也扮成侍仆模样,圆月道:“马车准备好了么?侍从呢?可须像样才行啊!”

  一拍胸脯,江阿打笑道:“放心好了,我江阿打坏得了事么?光是随行马车就有三辆,载着这位贵公子的侍从及贴身仆人,还有丫鬟四名,够多了吧?”

  弯月撇撇嘴,冷道:“他们可都清楚他的身份,可不要露了破绽?”

  对于弯月,江阿打不敢嘻皮笑脸,一本正经道:“这位贵公子姓高名华儒,苏州富豪之子,父母以下的人均尊称他‘华公子’,今年二十有五,有疾在身,今上豫境求医,随侍男仆六人,女婢四名,车夫四位。”

  点点头,圆月慎重道:“这小子所中迷药三日后会醒来,江师兄须照顾着点,每三日须再薰药,我和弯月及主母会在暗处保护,以防那群人识破,据驻外兄弟密报,金银双煞已出高薪求助当今最负盛名的二大杀手‘秦门双惰’,及黑道七位最厉害高手。”

  吐吐舌头,江阿打低声呼道:“这小子是什么玩意儿,需要这么多人才杀得了?”

  圆月傲然抬头道:“当然,此乃因为我们的加入,才使他们须多费手脚。”

  “噫”了一声,弯月突然道:“‘秦门双惰’姓秦,与这小子可有什么关系?”

  江阿打撇撇嘴,不屑道:“若有一丁点狗屁亲戚关系,他不早回去求救?”

  摇摇头,弯月沉吟道:“你们不提我倒没注意,这小子与传说中的‘秦门双惰’十分相似,你们不以为么?”

  圆月没心情注意这些,道:“总之他不应惹上黑道最富有的金银双煞,须知有钱可使鬼推磨,不死也得死了。”

  顿了顿,向江阿打低促道:“天将明,师兄快趁夜背这小子上酒楼后院上房,明日一早,立即取道‘洗涤山庄’。”

  江阿打答应,把秦快负在肩上,道:“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了。”

  圆月、弯月抱拳相送,江阿打穿窗而出,清失在黑夜中,二位姑娘收拾残局,检视每一个可能留下破绽的地方,不一会,也相继消失夜中。

  浩荡华贵的马车奔行在官道上,一排四辆,其中以第三辆马车最为富丽,车箱紧闭,帘幔低垂,依稀可见车箱内坐着位如玉佳公子。

  自然地,这四辆马车所到之处百姓侧目,纷纷猜测是打那儿来的贵客,奇怪的是,打尖时刻亦不停歇进餐,只有一众仆人婢女进饭庄,而那位迷样的公子始终不出现,只有与公子同车的贴身仆人,也就是江阿打请饭庄厨房熬些流体食物,如参汤、鸡什之类,说是公子有病吃不得硬体食物,拿进车箱喂“华公子”喝下。

  到近夜,就选一间最大的客栈,四辆马车一同驶进客栈楞院,由江阿打抱着“华公子”进上房休息,一干仆从女睥则忙进忙出备水煮食,还装模作样的煎药,自然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外人见了也对“华公子”一掬同情之泪。

  如此过了三日,马车进皖境,也就是到了武林仅剩的三大世家之一“龙凤阁”的所在地,驶进皖境中心,更随处可见黄衣黑带或白带的大汉招摇过市。

  这日中午在“陈记饭庄”打尖,江阿打提着一罐参汤出饭庄,打眼瞧见四五名“龙凤阁”黑带子弟子围着“华公子”坐的马车,要求车夫打开车箱,急忙迎了上去,道:“诸位壮士请勿鲁莾,我家公子重疾在身,吃不得惊吓,请多多包涵。”

  蓄着两撤八字胡的汉子道:“老子们只想瞧瞧车箱内的布置,瞄一眼那病瘟生,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干啥?”

  “我操你奶奶的十八代祖宗!”

  江阿打心中如此咒骂,嘴上只有笑道:“小户人家摆不起什么大场面,请别介意。”

  满脸胡渣的大汉粗声道:“少噜唆,老子们看一看就走,谁管你大不大户?”

  在“龙凤阁”的弟子看来,再富有的人家也比不上“龙凤阁”,但黑带是五级弟子中最末一级,大多是外姓弟子,私心又盼望有人能压过“龙凤阁”,心里矛盾不堪。

  江阿打没法,只好启开车门,但见车箱内一色的黄绫幔壁,座位上铺着黄缎子椅面,黄毡车底,一眼间,看不见第二种颜色。

  “华公子”一身淡蓝长袍就显得很突出,整个人靠着椅背昏睡着,长椅的设计也十分特殊,就像一具半躺入眠的睡榻,让人看了禁不住也想躺上去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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