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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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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快觉得她好面熟,又想不起在那见过,本能地道:“是的,姑娘是……” 陡地一阵青烟迎面袭来,秦快无法再说下去,在倒地晕去的前一刻,他终于想起为什么会感觉她很面熟,可惜为时已晚,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青纱宫装的艳美少妇柔柔道:“听妹妹说你有多精,看来也不过如此,呵呵……” 笑声扬起,挟起秦快飞掠而去,独留小豹子在树下昏睡如泥。 秦快脑子开始有意识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口干舌燥,忍不住呻吟要水喝,没有人理他,接着感到头疼欲裂,大力摇晃几下,唉叫起来,原来撞到墙壁,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睁眼瞧清置身所在,不禁暗暗叫苦,他虽然没见过牢房,总听人形容过,看来这地方比牢房更坚固。 这“牢房”宛如一个山谷,屋高十个秦快叠起来恐怕也够不着,空间很大,容纳二、三百人是没问题,四壁排挂着手铐脚镣,到处散置着刑具,显然这是间铐问犯人的刑房。 秦快再打量自身,还好,没有被挂在墙上成个“大”字,房里除了他,再无其他犯人,想及自己无缘无故给捉来关着,秦快就心灰意懒,索性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觉。 睡眠中隐隐有声音传来,秦快睁开一线眼缝打量,原来屋顶给掀起一块,一只竹篮顺着铁链被吊下,铁钩微晃,铁链被收间,屋顶间复原样,只留下一只竹篮。 秦快将一切看入眼里,心中苦笑:“连个仆人都不给我瞧见,怕我从衣着视穿秘密?现在的人真是愈来愈天真?” 食物的香气钻进鼻孔,秦快拿开布罩看了一眼,苦笑:“有吃有睡,这种生活倒也惬意。” 一个杠子头也足以使秦快啃上半天,如今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满满一大篮,怎不使秦快放怀大吃,以手拈了一块卤牛肉细细咀嚼,忍不住大叫好,喃喃道:“这样好吃的菜不知一天几次?可别将俺饿得半死才又送来一次。……唉,若非有一堆俗事缠身,真想待在这儿白吃白喝一辈子。” 想了想,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也就不敢再想下去。 就此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秦快大多在睡眠中,也不知自己多久吃一次,更搞不清在这牢中过了几天,捉他来此的女子显然在跟他开玩笑,既不招见他,也不放他出去,只有从一直增加的竹篮,算出他一共吃了十九餐。 每次有人从屋顶送饭下来,秦快总在睡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竹篮总被他弃置角落,铁链钩不着,只好用新的竹篮送饭来。 又浑浑噩噩吃了十来餐,这回上面将饭菜吊下来,秦快一骨碌坐起,瞧着自身自嘲道:“好酒好菜吃了那么久,也不见得比从前丰腴,到底都吃到那儿去了?难怪前人形容肚子是个无底洞,真不错!” 说是这么说,增加个三、五斤是难免的,只因他身材拔高,外形上无多大变化。 秦快一改前风,三、两口将食物一扫而空,又将地形勘查一次,暗自忖道:“在外面有路通到上头,只是这门的机关在外头,看来想出去只有从上面着手,西墙这道门俺无力移开。” 将目光移向一堆堆的竹篮,心泛温暖,暗道:“你们对人类的贡献真是太大了,竹笋可以吃,竹子可以做篱笆,叶子可以包粽子,削成细竹片可以做篮子,蒸笼、竹筛……当然,接在一起,勉强也能充当绳索,俺这次能不能逃出去,可全看你们啦!” 做竹器的细竹片,通常较有柔软度,秦快小心将竹篮一一拆开,扳成一条条的竹片,将覆盖食物的布罩撕成条状,先以竹片相互绑个结,再以布条穿过结洞互绕绑成死结,扳一扳觉得够负力,依续将它们连接起来。 秦快耐心的工作,他必须把握在下次送饭来之前将它们完成,否则难保不被视穿鬼计,工作中难免自嘲的想:“活了近二十年,只有今天才名符其实的勤快,有时真想不通,爹与堂伯既不喜欢俺多事,何以取名‘秦快’?” 眼见竹片愈来愈少,心中也泛着得意,陡地上头有声音传下,秦快连忙将东西扫到墙边,兀自假酣。 顶上又开了一个口,有人在上面喊:“阿惰,你真的在里面么?” 秦快听出是父亲声音,心中一惊,更不敢作声。 接着上头又传来呼喊声:“阿惰,你是睡死了,还是给白青娥那婆娘暗算了?” 这回是秦生的声音,秦快牙齿咬得更紧,心中叫苦:“二位老人家都来了,就算能救出俺,还不是又被绑在身边,一样不得自由,不管,俺就是不跟他们走,自然有法子单独走出这牢房。” 原来那日白红娥请不到秦生、秦劳回去,“大冥府”的女当家白素姿怒不可抑,愈发坚定非要他们二人做女婿不可,否则就杀了他们或毁了秦家唯一传人,白青娥生气之下,病居然很快痊愈,与白红娥分头捉拿秦快,不负所望将秦快抓来关了十多天,另一方面,白红娥派人四下宣扬“秦门双杰”的独生子在“大冥府”作客,引来秦生、秦劳,却碍于二位心上人大忌,没有传出秦快之名,也足以使江湖黑白两道震惊,纷纷猜测二人传人到底是那位少年英雄?何以这般神秘,连“大冥府”也不知其名姓? 秦生、秦劳果真被引来,由白青娥、红娥姐妹陪伴到牢房,不闻秦快回答,又看不清面目,秦劳父子情深,张牙舞爪好像要吃人的吼道:“你们该不会找个人冒充来讹俺们?” 秦家只这么一个单传,秦生自觉有责任维护这脉香火,心中一气,也怒气冲冲道:“咱们双方的事何必牵扯上小孩子?你们就以阿惰的安危来威胁秦家人,这种廉价的爱情,传出去我们丢脸,你们也面上无光,阿惰没事,咱们就此作罢,要是他有个三长二短,敝兄弟也无颜去见祖先,只好踏平‘大冥府’,再自杀以谢罪。” 秦生说得斩钉截铁,秦劳与他站成一条线,二人如临大敌,平日懒散样儿再不复见,双眼不再散涣无神,灼灼逼人,一望即知是内家高手,双手厚实而稳定,可以想见兵刃拿在他们手里,一不留神即有人头落地的可能。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同样一个人,怎可能在瞬息间变成一个完全令你陌生的人?秦快是这样,未想秦生、秦劳变来比他更使人害怕。 白青娥、白红娥姐妹完全呆住,眼前这二人是梦中幻见,懒散无所事事,以睡觉打发时间的情郎么? 当然,理想中的英雄是勇敢、正直、英俊、挺拔、见义勇为,有让人钦服的事业,这一切,除了勇敢、正直无法得知,其他的条件在秦生、秦劳身上完全看不到,甚至他们还有最令女人讨厌的懒惰习性,而且懒得超乎寻常,让人怀疑他们可以像死人一样不吃不动,然而,白青娥姐妹就是爱上这对懒虫,如今,他们令人厌弃的懒散一扫而空,不再像个懒鬼,这一改变,却反而使她们陌生、害怕。 秦快躺在地牢,心中百感交集,眼角闪泛着泪光。 秦生、秦劳互望一眼,暗中自嘲紧张过度,秦劳眼中道:“阿惰又不是个小孩子,犯不着这般神经质为他担忧。” 秦生也在眼中传递讯息:“咱们兄弟杀人无算,可也没像现在这般正经过。” 二人突然放声大笑,又回复原先的懒样儿,倚在墙上互望一限,由秦劳道:“下面果真是犬子?白姑娘。” 白家姐妹给他们搞得不知所措,这时白红娥抢着道:“不错,令郎那副懒样儿就是最好标记。” “秦门双惰”此刻恢复正常,不再像刚才担忧得连神色都大变,秦劳又懒洋洋道:“放他出来吧,如此这般,咱们双方均无好处。” “不——”白青娥羞愤叫道:“我们姐妹就这么让人不屑一顾么?” 秦生咳一声,正经道:“白姑娘,咱们传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请扪心自问,就算敝兄弟深爱令姐妹,你们是否能适应敝兄弟之生活?同住在四壁通风的木屋里?男女欲共同生活,并非爱呀爱的就能解决一切,再则令姐妹千金玉体,敝兄弟天生穷命,无法供养二位锦衣玉食,所以,唉,现实生活是很残酷的。” 真是一语命中要害,白红娥挣扎道:“‘大冥府’这个大家族难道小得不足使你们立身么?” 秦生望向堂弟,面上表情告诉他:“俺费了好大唇舌,这次换你说。” 秦劳瞪了堂兄一眼,眼睛怒道:“咱们是算次不算句,谁叫你那么长舌?这次还是你。” 白青娥身子晃了晃,给白红娥扶住,呻吟道:“将他们赶出去,包括秦快,我……我再也受不了。” “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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