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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江西设分舵的目的,就是保护这些赌场、酒楼、妓院免遭匪类的劫掠。

  刑三、贾七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感到无聊,因为自从去年打过一次小小的架以后,再也没有拿过刀杀过人。

  江西很安宁,多年来的涤荡,已让大多数胆大妄为的人不得不收敛,因为“黑子帮”的报复手段是可怕的,没有人敢冒犯“黑蝎子帮”,正如在北方没有人敢找”金龙社”麻烦一样。

  所以刑三和贾七很寂寞,他们平时无事时总会想起以前快刀杀人的快乐,和鲜血溅起时的兴奋。

  虽然这些日子很平静,但刑三和贾七并没有丧失应有的警惕,作为身经百战的高手,就算和女人睡觉的时候,也不忘在枕头底下藏一把刀。

  刀就放在刑三的腰间,刀鞘上天天都抹着牛油,这是为了能在更短的时间里拔刀。

  拔刀的速度往往决定了生死,因为高手相争,所相差的,不过是一弹指的时间而已。

  贾七用的是哦嵋刺,这种短小的兵器不但便于携带,且不容易被人发现,贾七的峨嵋刺就永远套在中指上,宽大的衣袖垂下,正好盖住了手和峨嵋刺。

  贾七有过在闹市中杀人而不被人发觉的记录,对这一点,贾七一向很得意,他的过人之处也就是谨慎,这在危机四伏的江湖中,是极为重要的。

  贾七的长处还有很多,比如说,他的耳朵很灵,就算是五丈外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他都可以听到,也就是说,任何人绝对无法靠近贾七而不被他察觉。

  刑三的长处全在一把刀上,自出道以来,能挡住他十招猛攻的人确实很少,刑三所练的“十七式泼风刀”一向是武林一绝。

  这两个人自配合以来,从没有失败的记录,所以,当他俩守卫时,院子里的弟兄一向睡得很熟。

  就算是千军万马,刑三和贾七也可以挡一档的。

  时至子夜,现在是一天中最寂静的时候,人的耳力也最灵敏,贾七侧耳倾听街上的声音,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

  起风了,一丝微微的凉风从门缝中钻进来,贾七不禁抱了抱肩膀,道:“早知道这么凉,应该多穿一点衣裳的。”

  刑三笑道:“你有在雪中和女人不盖棉被睡觉的记录,此时怎会感到冷呢?”

  贾七哈哈一笑,道:“那时我热情如火,当然不感到冷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空显得响亮。

  贾七竖起中指在嘴上一放,低声道:“噤声,别忘了弟兄们正在睡觉。”

  刑三一吐舌头,低声笑道:“该死,该死,吵醒了别人不要紧,吵醒了陆舵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贾七低声道:“放心,陆舵主今天白天很累,现在一定睡得很沉,别忘了,陆舵主睡觉的本领可是天下第一。”

  忽地,贾七急转身,因为他听到一阵轻响,好像是夜行人的脚步和地面磨擦的声音。

  声音来自院墙西北角,贾七凝目望去,甚至有一点阴森森的味道,令人乍见之下,心脏不由跳动加速。

  贾七骂道:“你怎么了?怪模怪样的,深更半夜的,别吓死人了。”

  刑三没有说话。

  贾七搔了搔头,奇怪道:“怪怪的,中了邪啦?”他伸手一堆刑三,刑三竟应手而倒。

  贾七大惊,刚要大叫,忽觉得咽喉一阵收紧,想发出声音已是绝不可能了。

  那是一根细细的绳索,绳索在渐渐地收紧,贾七的身体被拉得渐渐悬空。

  贾七当时并没有感到恐惧,他一时之间只在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困境,而没有想别的。

  可是一切方法都已来不及了,因为他的喉骨在绳索下已发出碎裂的声音。

  渐渐的,他的头已软软地垂了下来,悬空的双脚在风中来回地摇晃。

  绳索持在一个黑衣人的手上,黑衣人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大院中最里面的房间,就是分舵舵主陆沉高的卧室。

  人人都知道,陆沉高睡觉很沉,你就算是在他耳边打锣也未必能将他惊醒。

  可是陆沉高却突然被惊醒了,因为有一盆冷水已浇到了他的身上,他一抹脸上的水珠,大怒地跳下床来,看到房间的门口立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的身上也好像已湿透,正在往下一滴一滴地滴着水,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好像他刚从血中走出来一样。

  陆沉高怒叫道:“你是什么人?”

  “杀人的人。”黑衣人淡淡的声音有一种讥讽之意,却又带着浓重的杀气,使整个房间充满了阴森森的味道。

  陆沉高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人,他很快就从暴怒中镇定下来,一伸手,从枕下抽出一把大砍刀。

  为了使自己从睡意中清醒过来,陆沉高想用言语来拖延时间,以延长恢复体力的时间,陆沉高冷冷地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到这里来!”

  同时,他已经在奇怪,门外最起码有四、五道埋伏,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

  黑衣人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似乎已透过黑暗看清了陆沉高心中所想,黑衣人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奇怪,你的那些手下都到哪里去了?”

  “在哪里?”陆沉高低低地问道。

  “都在我身上。”黑衣人漫不经心地道。

  “在你身上?”陆沉高大感奇怪。

  “他们的血已染透了我的衣服,你嗅嗅看,是不是有一股血腥气?”黑衣人目中闪着光,声音冷森森的。

  陆沉高的心中一阵震颤,一股寒意从足底升起,弥漫到身体的四肢百骸。

  与自己亲如手足的弟兄的鲜血正在一滴滴往下落,陆沉高的心也开始往下沉。

  他忽地又想起,自己刚才在睡梦中时,黑衣人要取自己的性命易如反掌,却为何没有动手?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陆沉高的身上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可是嘴唇却是乾燥的,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舔了舔发乾的嘴唇,陆沉高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隐隐觉得,黑衣人放了自己,是因为一个极可怕的原因。

  “哈哈哈……”黑衣人爆发出一阵狂笑,道:“我刚才当然不能杀了你,杀人的乐趣,就在于看到对手的恐惧,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又有何乐趣?”

  陆沉高哪有受到过这种轻视,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你刚才不杀我,是你最大的失策,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为你刚才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他怒吼着,挥刀向黑衣人冲了过去!

  黑衣人轻轻一闪,轻轻笑道:“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你信不信?”

  “不信!”陆沉高又挥出第二刀:“有本事就杀了我,光说大话有什么用?”轻描淡写地,黑衣人避过陆沉高的几手杀招,并且亮出了自己的兵器飞镰。

  抖手一挥,飞镰荡开了陆沉高的刀,忽地在一种奇巧的力道控制下轻轻一转,轻轻巧巧地削掉了陆沉高挥刀的手。

  陆沉高痛极惨呼,身子已退到了墙角。

  黑衣人慢慢地绕着手中的飞镰,直直地站在门口,轻轻笑道:“我说过,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你信不信?”

  “不信!”陆沉高又一次怒吼,拿起墙角的一只花瓶就向黑衣人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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