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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秦宝宝甜甜地笑道:“大叔,我想看一看昨天那只刚飞回来的黑鸽。”

  养鸽人道:“这只鸽子很累,而且受了伤,你还是另找一只鸽子玩吧!”

  秦宝宝道:“它从哪里飞回来的?怎么受的伤?”

  养鸽人道:“从南面,从它饥饿的程度看,估计是从金陵一带飞回来的。”

  秦宝宝心中一喜,这下可知道大哥上哪玩去了,见鸽子腹部有一处划伤,显然不是猛禽所伤,而应该是一种暗器或羽箭。

  看来大哥办的事一定很危险,因为鸽子都受了伤,养鸽人一定处境危险,那么,大哥所面临的敌人也一定很可怕。

  秦宝宝灵机一动,问道:“大叔,这只鸽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飞回来,真不简单。”

  养鸽人道:“鸽子是被一种暗器所伤,鸽子在飞行中,暗器从下面击来,而这只鸽子正振翅上飞,所以被击中腹部。”

  养鸽人怜惜地看着鸽子,道:“这只鸽子飞行速度极快,动作极灵活,能用暗器将其击伤,说明那人颇不简单。”

  秦宝宝静静地听着,已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

  第一,大哥和席领主去了金陵。第二,大哥面临的对手很可怕。

  有了这两个结论,秦宝宝如果再不下山,他就不是秦宝宝了。

  回到自己小小的快乐王国,秦宝宝悄悄地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等着夜晚的来临。等到了晚上,他再偷偷地溜到了黑云楼,从秘道里下了子午岭。

  卫紫衣和席如秀正晓行夜宿,赶往金陵城。

  一路上,卫紫衣愁眉不展,不时地长吁短叹。

  席如秀问道:“大当家,你是担心方大侠的生死安危吗?”

  卫紫衣道:“方自如武功绝非泛泛,轻功极好,能将他制服的人应该没有,何况,他如果真的出事了,担心又有什么用?如果没出事,又何必担心。”

  席如秀笑道:“那大当家又是为了什么叹息?”

  “秦宝宝。”

  “秦宝宝?”席如秀笑道:“你为他担心什么?他在岭上可安全得很。”

  卫紫衣皱眉道:“我有预感,他会跟来的。”

  席如秀摇摇头,道:“贾少爷并不是真的会算命,他绝不会知道我们的去向。”

  “不一定。”卫紫衣道:“他有办法知道,以他的聪明,一定有法子知道。”

  忽地笑了笑,又道:“既然他一定会跟来,我又何必担心呢?他的武功虽然不好,却未必是我们的累赘。”

  席如秀笑道:“不错,宝少爷极聪明,是个闯江湖的天才,也许他还可以帮我们的忙呢?”

  忽地,他又奇道:“宝少爷用什么方法才能知道我们的去向呢?”

  “我也想不通。”卫紫衣笑道:“我虽然很了解他,但我毕竟不是秦宝宝。”

  席如秀道:“看来这个谜团只能由宝少爷亲自来为我们解开了。”

  卫紫衣叹息不语。

  金陵。

  金陵本是古城,远至汉魏,孙权就曾建都于此,几代兴衰,几世沧桑,古老的金陵,已阅历沉浮。

  金陵之美,不止山水,不止名胜,十里秦淮,烟波脂粉,来金陵的人岂能不到秦淮河上泛舟?

  秦宝宝就坐在昼舫上,像模像样地听歌观景,若不是年纪小些,倒还真是个翩翩少年。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丝竹悦耳,歌声更佳。

  这是条大船,客人当然不止秦宝宝一个,只是,这船上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和尚端坐在船头,别人唱歌他念经,一个和尚,哪里不能念经,为何要花钱上这种香艳之所?

  秦宝宝认为这个和尚不是有毛病就是吃错药了,否则,就是六根不净,修行不到家。

  船头上坐着和尚,船尾却坐着两个道士,两个道士的年纪都已不小,头发也已花白,道袍也很陈旧,一看就知道是从一个香火不盛的道观里出来的。

  穷道士也舍得花钱乘画舫?这就使得秦宝宝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

  船尾的两个道士也和船头的那个和尚一样,端然打坐,口中念念有词,花钱上这里念经,真是一对神经病。

  比较正常的是舱中所生的四个人,这四个人都穿着很华丽的衣服,都戴着价值不菲的墨玉戒指。

  只是,他们好像也没有心思听歌,好似一个个都很紧张,紧张得随时随地都可以从船上跳下水去。

  船上的客人好像都没有心思听歌,秦宝宝本就不是来听歌,而是来学大人的,何况现在他又看到这七个看上去都不太正常的人,自然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七个人身上。

  他的眼角从船头的和尚身上,转到舱中的四个人身上,又转到船尾的两个道士身上,转来转去,无一刻停顿。

  他发现,只要他一看到舱中的这四个人身上,这四个人就紧张得要命,连眼睛也不敢抬了。

  饶有兴趣的,秦宝宝索性把目光集中在这四个人身上,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四个人中,有一个个子最高,看起来也不太紧张的人忽地抬起头来,盯着秦宝宝,怒道:“要动手就动手,贼眼溜溜地看什么?”

  秦宝宝一下子燃起怒火,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没有人这样对他无礼过。

  秦宝宝冷冷地道:“臭小子敢骂小爷!”

  大个子怒道:“要杀就杀,要打就打,老子可不愿受这种鸟气!”

  旁边的人连忙拉了他一下,大汉高声道:“了不起是个死,有什么好怕的。”

  经他这一吼,歌声立刻停了,唱歌的歌女和伴奏的乐师齐都色变,一起躲到底舱去了。

  这只船很大,有上下两层,秦宝宝他们是在上层。

  歌女和琴师一走,楼上便只剩下八个人。

  秦宝宝刚才为大个子的话生气,现在,却对大个子话中的意思感到奇怪起来。

  怪怪的,大个子他们好像很怕我似的,我是一个小孩,他们为什么怕我呢?

  当他看到船头、船尾的一个和尚、两个道士,正用充满杀机的目光盯着那四个人时,秦宝宝才明白,这大个子一伙原来是怕和尚和道士,而不是怕自己。

  可能四个人是把自己也当作和尚、道士一伙的了。

  看来这四个人与和尚、道士有仇,今天的见面,很可能也不是巧合,嗯,马上一定会打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别人遇到打架的事,早已躲得远远的,但好奇心、贪玩心很重的秦宝宝,可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看热闹的机会。

  船头的和尚身子忽然一动,就站到秦宝宝的面前,合十道:“敢问小施主,可是香主派来的?”

  香主?莫非是一个江湖帮会,莫非是前来寻仇的?

  不过,秦宝宝既然想看下去,自然不能说实话,否则别人岂不下逐客令了?

  含糊地应答过,秦宝宝又为刚才和尚称他小施主而生气,道:“大和尚,你以为我很小吗?”

  和尚笑道:“小施主高寿?”

  秦宝宝一只手比了个六字,一只手比了个一字,和尚笑道:“原来小施主今年十六。”

  秦宝宝叫道:“我都六十一啦!”

  和尚大惊,不光和尚,连两个道士、四个富商模样的人,都一齐大吃一惊。

  他们看秦宝宝连十六岁都不像,又怎么可能六十一呢?

  见众人诧异的眼神,秦宝宝偷偷地笑着,但为了谎话的可信性,板着脸又道:”你们不信?”

  和尚笑笑,道:“老衲着实无法相信。”

  因为他已把秦宝宝看成是自己的人,所以态度较和气,比较有耐心了。

  秦宝宝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凡夫俗子,果然不懂仙家妙术,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内力练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保持容颜不变吗?”

  为了谎话增加可信性,秦宝宝继续道:“我在十四岁时,因为一日练功不慎走火入魔,结果使身材无法长高,到了今天,我仍是几十年前的样子。”

  秦宝宝虽在胡扯,但听的人却都信了,因为武林之中,的确有过相貌如童子,但年纪已是老头的人物。

  这当然需要极为精湛的内功才行,可是秦宝宝的样子,像一个内功高手吗?

  和尚在心中认为很像,内功练到最高境界,就会返璞归真,劲气内敛,看上去就和常人无异。

  和尚已非常敬畏,面前的这个长得像孩子的老头,内功已练到最高境界,想他武功也一定高得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人,香主派他来做什么呢?

  和尚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前辈,与香主是何称呼?”

  秦宝宝小道:“这个香主是帮会头头,至多和大哥一个辈份,瞧这和尚年纪不小,却对这香主如此尊敬,想必香主的年纪不小,马马虎虎,就当香主的师兄吧!”

  于是咳了一声,沉声道:“老夫是他师兄。”

  和尚惊讶道:“香主今年七十有余,而前辈不过六十一岁,怎可当香主的师兄?”

  秦宝宝一听,暗叫糟糕,占人便宜露出马脚来了,这和尚开始起疑,怎么办?

  灵机一动,秦宝宝装作不耐烦地道:“蠢材,真是蠢材,入门先者为大,难道你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吗?”

  和尚一想,这个规矩倒是有的,武林各派规矩不一,有论年龄的,也有论入门先后的。

  其实这和尚年纪不小,阅历颇丰,人世不笨,只因他一开始就认定秦宝宝是自己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才会一步步相信秦宝宝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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