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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第七回 金钱镖

  林若飞展动身形,追出了大厅,只见前面人影闪动,急扑上去,却只有一件衣服。

  衣服上居然有碧光莹莹的十六个字:“欠你一次,还你一次,骂你一声,还你一命。”

  林若飞展衣而视,心头火气立刻如烟云消散。

  他将衣服叠好,放进了怀中,他准备好好保存这件衣服。

  此时,明月在天,月华如水,寒风也渐渐平息了。

  仰视天空,有繁星数点,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林若飞脸上露出笑意,他已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他笑得虽然已不大自然,但无疑是真正开心的笑。

  又有笑声,冷笑。

  笑声传自于林若飞的身后,他的身后是一片密林。

  漆黑如墨,寒风呼啸的密林。

  林若飞冷笑,他不怕任何阴谋,也不怕偷袭。

  以一对一,他不怕任何人。

  笑声飘忽,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就好象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笑。

  但林若飞转出,声音只是一个人,也就是说,发出笑声的人轻功很高,不是一般的高,而是非常的高。

  林若飞朗声道:“阁下既然有所指教,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声音道:“现在你看不到我,我却能看到你,这对我来说很有利,我会放弃的这机会吗?”

  林若飞道:“普通人自然不会,阁下并不是普通人。”

  他在用计──你是个高人,根本就不必利用敌明我暗的机会。

  那人却道:“我固然很想去见你,可是我曾经发过誓。”

  林若飞道:“哦?”

  那个人道:“我发誓任何一个见过我的人,都不能够活着。”

  林若飞道:“阁下发出这种誓来,当然是有充分的理由,我也从不喜欢勉强别人,那么阁下找上我,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七岁学艺,至今已三十七年,这三十七年,我只学了一样东西。”

  林若飞道:“多不如精,阁下三十七载苦练一技,想必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那个人道:“这正是我今天所要证明的事情。”

  林若飞道:“你是想利用我来证明你的武功?”

  “是。”

  林若飞淡淡地道:“求之不得,那么阁下练的是什么?”

  那个人道:“你见过铜钱吗?”

  林若飞哑然失笑,道:“我虽然很富有,但有时也要用到铜钱的。”

  那个人道:“如果将铜钱的边缘磨锐,就是一种最普通的暗器,金钱镖了。”

  林若飞道:“原来阁下三十七年来练的只是金钱镖。”

  “是。”

  林若飞道:“暗器种类繁多,飞刀、铜镖、飞煌石、袖箭、银针等等,却比金钱镖威力更大,阁下为何要选中金钱镖?”

  金钱镖在暗器种类中,是最不具杀伤力的,除非事至突然,很少有人想到用铜钱作为暗器。

  那个人叹道:“我七岁的时候,想到必须练一门绝艺方可以保身,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家中很穷的情况下,就算是得到一枚铜钱也很不易,又怎能得到那些品质精良的暗器。”

  林若飞道:“可是一个人若练了三十七年的暗器,无论是用金钱镖抑或其它,甚至就算是用一片树叶也可以伤人了。”

  那个人表示赞同,他说;“不错,我平生所会的高手无数,可是能够让我视为知己的人除了你,只有一个。”

  林若飞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道:“唐谅。”

  林若飞大惊道:“唐门的唐,原谅的谅?”

  “是。”

  林若飞感到声音有些失真,他道:“那么你一定是飞虎堡的郭超然。”

  “我正是。”

  林若飞顿失轻视之心,立敛轻松之态,凝神以待,如临大敌。

  郭超然道:“我见公子初时神散态失,必非我之对手,故而以姓名告之,是望公子全力以赴,方可测出我暗器之威力。”

  林若飞道:“现在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出手了。”

  郭超然道:“我就在你的右侧,我所要打的,是你的左肩。”

  林若飞绝然不信。

  你既然告诉我暗器出手的方位,我绝不会议你打到的。

  寒风呼啸,这正是暗器出手的最佳时机,可是郭超然没有动。

  风又渐渐平静,因为风本是发于林间,一阵风吹过后,总有剎那短暂的平静。

  就在这时,林若飞听到了暗器破空的声音。

  林若飞立刻展动身形,在一剎那间,他变动了七个方位,用了七种不同的方法。

  每一种身法都不可测度,却出乎别人的意料。

  当林若飞静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肩头有任何异样,身体的各部,也没有一丝的不妥。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为郭超然而叹息。

  郭超然却笑了,他道:“你为何不看看你的肩头?”

  林若飞这时才感到寒风从左肩头吹进了骨里,他低头看,左肩上的衣服已被齐齐削去,露出肌肤。

  只要金钱镖再低一点点,就可以很容易地切入肌肤。

  郭超然既然能够在自己变幻不定之时,轻轻削去肩头的衣服,当然能够击中肩头。

  甚至,他也可以很轻易地用金钱镖削断自己的咽喉。

  林若飞的脸色变了,就算是在寒风中,他也觉得面庞在发热。

  他一向很骄傲、很自信,自出道以来从未败过。

  他认为凭他的武功,足以和卫紫衣之类相抗衡。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不行,他的武功远远不够。

  想到凭这几手武功居然去挑战四方,居然还没有败过,他忽地觉得好笑。

  他果呆地立在林中,郭超然什么时候走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冷,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若飞醒来的时候只感到头痛欲裂,鼻若堵塞,左肩头疼痛难耐。

  一个又清、又亮、又脆、又甜的声音道:“你头痛鼻塞,是因为昨夜受了凉,肩头疼痛是因为毒被驱除,肌肤有了感觉。”

  林若飞不用去看,就知道身边的人一定是秦宝宝。

  因为世上很难有像秦宝宝那种清清亮亮、脆脆甜甜的声音。

  这种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林若飞已不止一次听到过。

  他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秦宝宝,屋子里并不宽敞,床桌却很陈旧。

  这是一家客栈。

  从隔壁的一间房子里传出来烧水的声音。

  林若飞现在有好几个问题要问,最急的一个问题是,秦宝宝呢?

  门被推开,秦宝宝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

  他还和以前一样,一身破烂的衣服,灰垢密布的脸蛋。

  秦宝宝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笑嘻嘻地道:“你的脸上写满问号,现在你可以问了。”

  林若飞立刻问道:“你明明在隔壁,为何会知道我醒了。”

  秦宝宝笑道:“这三天来,你睡觉的时候总是打呼噜,所以只要呼噜一停,就表示你醒了。”

  醒来的人当然不会打呼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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