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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韩瑛站在一旁,并没有看到什么铁莲子射出去,听林南奎这么说,如堕五里雾中一般。

  南宫博立即明白林南奎的用意,道:“我没有拿你的铁莲子!”

  林南奎笑道:“哈,你别再给我们师兄妹使障眼法了,七颗铁莲子不是在你左衣兜里吗?”

  接着暖昧一笑,道:“你双手不要动,让我师妹来抄,抄不着算我骗人。若抄到,你却要把接、藏暗器的手段略露一二。”

  南宫博没想到林南奎看准七颗铁莲子的藏处,想分辩,充满好奇心的韩瑛已走了过来,把手伸进他左衣兜,只一掏,就拿到了七颗铁莲子,十分佩服地道:“没想到你们的手法这么快,绝招,绝招啊!”

  南宫博明白林南奎诡计,满腔怒火却无法发泄。

  他涨红的脸忽又变白,只一愣,撒腿奔向拴马处。

  他解开本人及韩瑛两匹坐骑的缰绳,一边牵过来一边喊道:“瑛妹,快上马!”

  “这……”

  南宫博手一指,道:“快,黄鳄鱼过来啦!”

  韩瑛扭头一看,阳光照耀下,黄鳄鱼正狂奔而来。

  林南奎闻声也一扭头,立刻向自己的坐骑冲去。

  南宫博和韩瑛跳上马背。

  林南奎解缰绳时,黄鳄鱼已追到了跟前,他恶狠狠推出一掌。

  林南奎未作准备,韩瑛认为他必死无疑,仓惶尖叫起来。

  南宫博脸露恶笑。

  林南奎处险不慌,借力蹿向天空,下落时正巧落上马背。

  红鬃马腾开四蹄,与白鬃马、青鬃马没命地往前奔逃。

  黄鳄鱼愤怒地嚎叫着追赶,两只脚竟不比四只脚的慢多少。

  但四只脚终究快了一些。

  三个人逃到昨夜找水处,看到停泊着一只小船,先后舍马跳了上去。没容他们吩咐,船家迅速撑开了船头。

  黄鳄鱼追到了河边。他不会游泳,就拿仇家坐骑出气,连起三脚,把三匹马踢死在河里。

  韩瑛恐惧地闭上眼睛。她但愿今生今世不再白天遇上这个黄头陀。

  河波如练,小船扬起白帆。

  三个江湖客静静地看着粼粼碧波平添无限心事。

  小船进入天津口岸,林南奎对着桅杆出了一会神。

  顿了顿,他朝韩瑛道:“你二师兄那边虽也同时送了信,可他在我走时还没到,不知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待我去看看。”

  “啊呀,这里离黄龙山有一百多里哩,洪二哥又不是小孩子,说不定他早到了。”南宫博插嘴。

  林南奎道:“但我总有点不放心。”

  韩瑛垂着双目,道:“那你去吧。”

  林南奎上了岸。

  他回头时看到南宫博目光中露出的不安和怨毒。

  林南奎的师弟叫薛世雄,外号“薛霸天”,性如烈火。经师傅指点,五年前就去黄龙山蟠龙洞苦修归元功。

  三年前,也就是在韩瑛去峨嵋山前静仪师太学丹阳功之前,韩翔天曾找林南奎商量,欲招薛世雄为上门女婿。林南奎满口赞成,并建议当时在长白派作客的南宫雪为媒。当时,韩翔天就把这个意思向南宫雪说了,南宫雷欣然前往,回来却对韩翔天说,薛世雄一心修炼归元功,不敢考虑儿女之事。韩翔天听他这么说,就暂时收了那条心,待女儿练成丹阳功再说。

  林南奎嘴上表示惋惜,心里却窃笑,他早坚信南宫雪决不会真给师弟做媒。

  林南奎在师傅被仇家打散真元后,是派了人去黄龙山送信的,不过那人走京城不远,就被他杀死丢进湖里。

  因为,师傅如果活着见到师弟,即使来不及与女儿见面,也可能在咽气前立下遗嘱,把家门交给薛世雄掌管。

  现在,为了使南宫父子的阴谋不致得逞,他却只有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前提是不能让南宫博先期到达。但去黄龙山却要兜许多路,为此他动了一番脑筋,终于找到极好的办法。

  他暗运功力使船儿桅杆受伤,不用多久桅杆必然折断,船就行得慢。当然,如果再在哪里搁浅更好,这就得看老天爷肯不肯帮他的忙了。林南奎上岸后在朋友处借得一匹西域宛马,连连加鞭,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黄龙山蟠龙洞。

  蟠龙洞曾有虬龙盘踞,后因私自降水救灾触犯天条被诛,碎尸万段丢入海里喂鱼,留下空洞为后人作修武、炼丹之地。

  林南奎翻过一架小山,再爬上山顶,下临峭壁幽深,对面,亦危崖如削,苔蔓附生,几丛淡黄色的迎春花迎风含笑。

  涧上横拉一根大拇指般粗细的钢索,懦夫不敢登临。

  当然,武功低的人可以用手拉着荡移过去,一等高手则可以从钢索上走过去。

  林南奎踏上钢索行走,悠闲如在庭院中散步。

  到达彼岸,他攀援石根、石隙,来到蟠龙洞口。

  一个穿皂色直缀的人背洞口而立,喝道:“何方来客?”

  “嘿嘿,是我!”薛世雄马上起立,他身高七尺,面庞清瘦,浓眉,郎目,看上去十分威武。

  他朝林南奎施以大礼。

  林南奎道:“自家兄弟何须如此?”

  薛世雄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师兄,自从前年重阳节你陪许道长来访,小弟已与你一年多没见面了!今天可得好好叙谈叙谈,小弟在武学研习中碰到许多疑难问题也正要向你请教!”

  他正想搬石凳,林南奎却摆了摆手,道:“别忙,我们得马上走!”

  薛世雄一愣,道:“嗯?为何走得这样急?”

  林南奎道:“你大概没有收到我的信吧?”

  “没有啊!”

  林南奎顿足道:“咳,送信人一定遭到暗算了,师弟,我们长白派出了大事啦。”

  “什么大事?”

  “师傅在前几天被仇家毒掌所伤,真元已散,危在旦夕!”

  薛世雄一惊,道:“什么,师傅这样大的本领会被人打伤?你别开玩笑了!“

  林南奎正色道:“谁开玩笑?那仇家也真够狡猾狠毒的,连你们都不知道,他却知道师傅的练功罩门所在,因此预先躲在茅房里。待师傅蹲坑方便时,他旋发毒掌拍师傅肛门。仇家能够摸到这秘密,也可说是个厉害‘角色’,师傅怎会防备有人在这种地方袭击?”

  薛世雄怒道:“到底是谁暗算我师傅他老人家?”

  林南奎道:“据师傅说,是‘盖世儒侠’秦英。”

  “秦英?他不是死了好几年了吗?”薛世雄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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