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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真的!”那汉子点点头,很诚恳的道:“我叫南宫川,你是不是叫大舞?”

  大舞笑道:“看来,一用弹珠人家就知道哥哥我的身份了?”

  南宫川也笑道:“是啊。谁叫你那么有名?”

  两人谈笑着,进入了坤堂之内。便有,一声轰鼓大响破空而出,直震得人两耳发麻。

  大舞和南宫川互视一笑,俱摇着头。那南宫川为人风趣,叹气着:“放屁也犯不着这般大声嘛。”

  “这话深得我心!”大舞大笑着,便同时见得对面壁面果然如前在干堂般开了一个洞口,闪动间出来一道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着。

  南宫川讶道:“怪了。今天是初七,逢七该是陈当家的把关,怎么调派了逢一的武当家来?”大舞朝南宫川一笑,道:“你这人心肠不错。看来,这位武当家的武功应该是最高了?”

  南宫川用力点点头,低声道:“初一、十一二一十一的这位武二樵,正是干、坤二堂的总把子爷。……”

  大舞掀了掀眉,亦低声问道:“武二樵?是不是“云深刀封喉”的二樵先生?”

  “正是他。”南宫川叹气道:“十年前我就是败在他手下,干到今天是最后一日的奴仆啦。”

  大舞笑了笑,回道:“我帮你讨回来。……”说着,便是提气扬身,和武二樵双双同时落据于这张活结网的两端。

  “阁下便是以两把破木短刃成名天下的武二樵前辈?”大舞这厢抱拳问着。对面,武二樵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想来是近八个月来轰动江湖的大舞兄弟?”

  “不敢!浪得虚名而已!”

  “幸会!”武二樵双眸打量着大舞一番,点点头道:“能在一招打败熊千方的人,绝对非属沽名钓誉之辈……”

  两人这厢客套一番后,大舞竖手正容道:“武前辈在武林中是德高望重之人,请出手吧。”武二樵看了大舞一眼,淡哼道:“人道大舞行事放身于天地,不居于世俗之礼。今日一见,但知传言不可尽信!”

  大舞那厢一笑,耸耸肩道:“大某的确是如此。只不过武前辈当面,不敢造次放浪耳。”

  武二樵像是沉吟了片刻,这才抬头淡笑道:“原来是这般鬼灵精,拖着时间先以气机测试这张锁仙网的力度、弹性以及波动的变化。”

  大舞拍掌大笑道:“二樵先生传闻有言,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细密。今日一见,果是……”

  当下,武二樵不再言语。便是冷冷一哼,出手!

  第十五章  卦 末

  大舞的双眼紧紧盯着武二樵如风过林隙般的来势。只见这位二樵先生到了身前两臂远近之际,猛的两掌一张一合,平空多出了两把长方形略弯的利刃短劈而来。

  这刀,便是有名的破木短刃!

  大舞盯住那两把刀的变化,心中却浮现武二樵二十年前成名的一段传说。

  据说,二樵先生原木是个单纯的樵夫,一生未曾学过武。直到他二十五岁时,在深山中砍柴时劈伐了某棵巨木。

  那木高大入云,足足花了他八天八夜方才斩断。

  玄奇的是这株神木断、裂之处竟然中央是个凹洞,而且藏了一本刀笈以及两杷短刃。

  更玄妙的事是,刀笈上头竟然有函留言:“大明宪宗成化十年,河北人氏武二樵发现此笈于斯”!

  那年,果然是明宪宗成化十年。

  那人,亦果是武二樵无误。

  自是,武二樵照秘笈所言闭门苦学笈册武功,说也奇怪的是,这秘笈似乎是天生就给他练着似的,六年之内已是幡然大成。

  自是,二十年前桓山一派掌门人钱七疏道长遭受当时中原四巨盗围杀,正值一脚踏入鬼门关卡之际,便由武二樵一刀一个,两次两刀挥动间将中原四大盗俱斩杀于恒山西岭。

  自此,二樵先生手上两把破木短刃轰动江湖,整整十年不衰。却不知为何,十年来不再有其踪迹,原来是到了这无天赌坊里窝着。

  大舞心中转念一切过往传闻,手上可没半丝闲着。便猛的一提气,足尖一点再点活结环盘处,落身向另一端。

  他动,武二樵的双刃亦如卷龙盘云双双倒挂追背而来,大舞他老兄只觉得背脊上两抹气横刺肤,当下心中暗惕于这个武二樵果然不凡。

  便此心生争锋快意,舞将起一曲柳永的“望远行”来。

  “长空降瑞,寒风翦,淅淅瑶花初下。乱飘僧舍,密洒歌楼,逶逦渐迷鸢瓦。好是渔人,披得一蓑归去,江上晚来堪画。满长江,高却旗亭酒价。

  幽雅,秉兴最宜访戴,泛小棹,越溪潇洒。皓鹤夺鲜,白鹇失素,千里广铺寒野。须信幽兰歌断,彤云收尽,别有瑶台琼树。放一轮明月,交光清夜。”

  大舞这一曲舞着,直至到了“放一轮明月”时,全身已手足相抱浮上如月临大地。紧接是,“交光清夜”这一式里,身子旋动中便自有八颗弹珠自身上各部位旋打而出。

  八珠,活脱如身子成圆般的亦成圆轮打转儿自大舞身上忽的就这样浮出,直打向武二樵的来势!

  武二樵大惊,万万末料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但挪身移动间灵巧曼妙难言;就是这厢出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振臂大喝,两把破木短刃狂舞同际,上头六十四口钟亦随之当郎的掉落下来。

  好一串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连响。大舞所出的八颗弹珠已然俱叫六十四口钟上下前后的阻住去势。

  同时,那一钟起响鸣共六十四钟共起。

  钟有大小,鸣声便自有不同!

  刹那间,这一厅堂里但觉钟声回绕,袅袅不绝。或沉厚如古寺之钟声,或高拔如市集音响;亦有如深邃飘渺如深山老僧ㄔ于独行,或恍恍彷似少子嘻闹掀空。

  大舞这厢处在其中,心头儿可打了十七八个结来。放眼所见,但见得大小钟悬上下幌着。

  他稍一沉思,便是往上一窜伏贴于一口大钟面上。环眼,忽见武二樵亦同是跨坐在另一座铜钟上挥刀攻来。?耶?变成骑马打仗啦?

  他老兄大笑,亦使劲于所贴的钟绳上,相迎而至。

  两人尚未相及,座下之钟已互撞巨响。

  金鸣暴裂之际,两道人影腾到了半空交错而过。便是,又各自落足于另一钟上,再度交锋。

  又大响,再于半空交手。

  如是,前后一十二回。

  这下,可看得一旁的南官川目夺神移。

  他心中暗自惊叹着,叹于人家大舞之所以能在不足一年内的时间窜耀于武林世界,果真有他的道理在。

  南宫川大大一叹,落目只见大舞和武二樵已战至第十八回在半空挫身。

  这回,大舞再度出手,出手的是,白光华一点成线!

  武二樵看着那颗弹珠到了面前,他很清楚的看见,却是没丝毫的方式可以躲过。

  最少,他已用了八种身法来挪避;却是,眼前的弹珠便这骰轻易的点住自己四处穴道。

  武二樵只觉全身气机一滞,便再无力提气攀到另外一座钟面上。当下一声长叹里,人往下直坠。

  正将落于网面之际,蓦地里一只手臂伸来扶住了自巳,同时自手腕中一股内力激入刹那解开了周身所制的穴道!

  武二樵愕然的望着大舞半响,这才吐出三个字:“跟我来。”便此一个调转身往原先出来的壁洞而入。

  大舞回头朝南宫川做了一个鬼脸,亦展开身法大步跨了进去。

  坤堂的一切变的沉寂而凝重。

  南宫川望着那洞口呆楞楞了半响,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是南宫世家最被看好的一位后起之秀;十年来他虽然是居于奴仆之位,却是在此“隐于市”修习着南宫世家的一门心法。

  更同时,观察着每个到坤堂挑战之人的各路武学。

  却是今日,十年期满的最后一日遇上了大舞。

  从头到尾他看得很仔细,却也是从头到尾没有脉络可寻!

  大舞,不愧是大舞。

  二老板是个年近五十的瘦长汉子。而且,是个身穿道袍,一付道士打扮的模样儿,加上唇下那把山羊胡子、清瞿的面容。

  似乎,道士就是这样儿的。

  如果他走在天下通邑大小道途上,绝对没有人会特别看他一眼,更不会想到他会是洛阳最大赌坊的二老板。

  “我就是二老板。”二老板看着尾随武二樵进来的大舞张嘴道:“我摆了一个赌局,如果赢了,立刻可以见到大老板;如果输了……”

  大舞嘻嘻一笑的坐到二老板前面,道:“不会输的。”

  二老板似乎一愕,拈捻了两下颔下的山羊胡子,哼、哼道:“本道人赌遍天下,倒未曾听过这么狂妄的口气!”

  大舞倒真嘻笑到底,一付满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儿。这个二老板看了片刻之后,怒道:

  “好!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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