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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田心不断地注视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

  但是,他发现每一个来往的行人,均非自己所要等的人。

  他今天非要等到他的对手出现,因为,如果错过今天,田心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等那人的出现。

  田心相信那人一定会出现,因为,他手中有一个包袱。

  田心坚信。

  难道他手中真有一颗人头吗?

  不错,是有一颗人头。

  难道真是‘神扇阿奇’的脑袋吗?

  月亮已开始浮现出夜空,田心有些不耐烦了。

  他开始担心,同时,脑中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是对手看出了包袱的人头不是“阿奇”的头吗?

  田心越想越心寒。

  而藏在水中的阿奇和小秦已冻得有些吃不消了。

  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因为,常人想不到的,聪明的人便想不到,水中居然有人藏着。

  看来他们是不会来了,计划又要泡汤了。

  就在田心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只见一些官府的人,抬着大轿,浩浩汤汤地向这儿奔来。

  他们有些纳闷,难道是“南宫峤”?

  近了,田心终于看见那些官兵手中提着一个个大大的灯笼,上面印着红色的“南宫”两个大字。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国舅”南宫峤。

  田心虽然看不清轿中之人,但是,他从轿前的灯笼上“南宫”两个字,已猜出来人是谁。

  终于,轿子在田心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官兵上前躬身打开帘子,轿子里的人却摇了摇手,于是,那人退了下去,轿帘又放了下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轿中传出:“你就是田心吗?”

  田心面色一怔,开口道:“正是。”

  轿中的声音严厉道:“你知罪吗?”

  田心不禁笑了起来,他开口道:“真是笑话,我何罪之有?”

  轿中的人显然发怒了道:“跪下,你竟敢对老夫这样说话。”

  田心也怒道:“你凭什么让我下跪,我是一个江湖中人,并非常人那样见到官家的人要下跪。而且,我这种人只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其余的我一律不跪,就是皇帝,我亦如此,况且,你又是什么东西?”

  田心明知轿中之人是当今的国舅,他还是骂了。

  轿中的人大怒,叱道:“我看你是想死了,给我拿下。”

  他的刚说完,轿前已有两人飞身扑去。

  “慢!”只听轿中又发出一句喊声。

  那飞扑在高空中的两个人,闻听此言,立刻在空中一个转身,又折了回来。

  这时,轿中那人言语一缓道:“田心,货在哪里?”

  田心道:“货?什么货?”

  那轿中之人闻听田心此言,他不禁怒道:“你别跟我装糊涂,你不要忘记,你母亲还在我的手里。”

  田心大惊道:“什么,杀我全家的人,难道是你?”

  田心气愤不已,他接着道:“我已退出江湖,再也不问江湖上的恩怨,且我从不与官府有来往,你们又为何如此对我?”

  轿中那人道:“哦,你倒有理了,你自己的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田心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但他故意装糊涂道:-

  “不清楚,我一点也清楚。”

  轿中之人闻听田心所言,不禁发出一连串的冷笑。

  过了一会儿,他停止了笑声道:“那好,我就告诉你一条,你窝藏朝廷的人犯,就凭这一条,你全家就该杀头。”

  田心知道,自己再装下去,也没有用了。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田心怒吼道:“既然这样,你想怎样?”

  轿中那人道:“好,爽快,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先把你手中的包袱拿来,然后再放你母亲。”

  田心忙问道:“我母亲人呢?”

  轿中那人道:“别急,待我验过人头,确定是那“神扇”阿奇后,我立刻放人了。”

  田心道:“不行,我必须见到我母亲,否则……”

  轿中那人道:“你还敢提条件,难道我的话不管用吗?”

  田心斩钉截铁道:“这事没有商量,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听。”

  轿中那人闻听此言,不禁大怒,他吼叫道:“我看你是活腻了,想造反吗?”

  田心见轿中那人给自己乱加罪名,他也火了。

  他怒道:“你别给我乱加罪名,我田心今天反正是豁出去了,今天,如见不到我娘,你们休想得到我手中的包袱。

  轿中那人在轿中已气极了,但是他还是强压着怒火。

  因为,他太想得到那包袱了,不,应是那包袱里的人头。

  那是“神扇”阿奇的人头。

  他缓缓地开口道:“你包袱里的人头,真是‘神扇’阿奇?”

  田心道:“信不信,你只要放了我娘,立刻就能确定了。”

  轿中那人想了一会道:“好!我谅你也没有胆子耍我,来人,去把老太婆带上来。”

  他的手下,立刻转向往回走去。

  这时,轿中那人道:“你看,是否先把你的……”

  田心一口拒绝道:“不行!”

  同时,一支柳叶小刀已自袖内滑人手中。

  田心紧张地注视着场中的每一个人的变化,因为,此刻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可能置自己于困境。

  这时,轿中那人道:“你……你难道不相信我?”

  田心道:“相信?你能够莫须有的给我乱加罪名,这叫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轿中人道:“你要对你的话负责,等会儿你不要后悔。”

  田心道:“我绝不会后悔。”

  这时,轿中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想必轿中那人,已气愤到了极点。

  田心这时,突然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田心是孝子,他尊重自己的母亲。

  田心的朋友视田心为挚友,所以,都尊敬田心的母亲。

  田心的朋友都知道,田心离不开自己的母亲。

  古时候,有个孟母三迁的故事,说的是孟母为了让他的儿子学好,而三次搬家。

  而田心的母亲较孟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以有田心这样的儿子为荣,而田心以她为傲。

  当田心发现他的母亲后,眼泪不由夺眶而出。

  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此时他的母亲鬓发散乱,面容枯黄,才几天工夫,他娘就由面色红润而变成了这副模样。

  田心的手中的飞刀快要掉下来,他已不能自控。

  突然,一颗小水珠从侧面打在他的脸上。

  他浑身打了个冷颤,顿地清醒过来。

  藉着微弱的月光和那灯笼的灯光,田心对她娘道:“娘,都是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话一说完,他的泪水已挂满脸庞。

  这时,他发现他娘的眼睛紧闭着,他不禁问道:“娘,您的眼睛……”

  田老太太闻听此言,她浑身一颤道:“心儿,娘再也看不见你了!”

  “啊……”田心大喊道:“你们竟然……”

  这时,轿中人道:“你不能怨我,这都怨你娘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并没有虐待她,只因她太想你了,而伤心过度……你是个不孝子!”

  田心怒道:“闭嘴!你少来这一套,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的……”

  这时,田老太太道:“心儿,你为了我,真的杀了阿奇?”

  “我……”田心不知如何回答。

  他既不能说自己没有杀阿奇,也不能说杀了阿奇。

  如果田心说没有杀阿奇,那么,对方就一定会杀了他娘。

  但若说杀了阿奇,那么,他娘一定不会饶他,说不定老太太会给气个半死。

  田老太太又急切地问道:“心儿,你到底是杀了阿奇,还是没有,你快说呀!”

  田心无奈地道:“我……我……我,娘,您应该了解我的……”

  “你,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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