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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毒药……”还是毒药暗器,众人不禁大惊。

  另外一人,立即静伏不动,秦牧传声道:“敌暗我明,此刻不宜出去,先隐藏起来,等天亮再说。”立见人影闪动,刹那俱已达楼前。不实剧变人生!

  巨响声中,又是火药爆炸了,范凤阳好歹毒的心肠,他算准有一天,公孙兄妹会用这座楼,居然在楼下,也埋装了火药。

  烈焰腾空,砖瓦齐飞,一炸之威,煞是骇人。幸而秦牧祖孙与唐通父子等人,俱隐身楼外瓦砾堆附近,仅是受了一场虚惊,毫发也没有伤着,唐通震惊之余,道:“瓦砾堆恐怕也靠不住,还是躲开点好。”大家心里已无主张,闻声即动,有的准备去车房,有的打算奔马棚,秦牧宏声喝道:“回来,炸过的地方最安全。”但是,小楼正在燃烧,如何隐身?惊慌,恐怖,无所适从,大家只好奔往各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秦牧与唐通,已经失了控制,火药不比强敌,敌人再强,一对一不成,还可以两个乃至三个拚一个,火药埋在地下仓库间,从地面上也发现不到,一旦爆炸起来,碰上了连尸首都落不到整的。谁能不怕?谁又知道何处埋的有死亡?威胁着整个山口站。就在大家心惊胆悸,精神几乎崩溃的时候。第二次爆炸又已发生。这一炸,几乎把大家的心,震出口腔外,然而这次炸的,既非瓦砾堆,也不是马棚与车房,爆炸的地点在城外,从绝望的惨呼声,还显示炸死了人。情况发展,愈加叫人惶惑了。

  火药是范凤阳手下党徒埋装的,而这次炸的,恰正是他埋伏在站外的党徒。自己人炸自己人,岂不成了窝里反?这一发展,立刻影响到其他几处埋伏,再也藏身不住,纷纷显出了原形。铁面判官秦牧早已忍耐不住,适时扬声道:“跟贼子们拼了!”当先向西冲去。秦怡紧随其后。他祖孙这一动,唐通父子及部众,亦起而跟踪,十多个人一条心,与其在站里担惊害怕,何不拼个痛快的,埋伏在站外的人,纷纷赶往拦截。一场剧烈拼搏,就这样展开了序幕,一边志在杀人灭口,调配的都是精锐。一边是死中求生,奋不顾身。秦牧声出身动,起步处又在核心,秦怡与随行三壮汉,仅错一肩相随,首先到达站西。

  埋伏在站西的范贼爪牙有两处,每处两个人,偏巧适才炸去了一处,仅仅剩下两个人。一个迎战秦牧,一个以一敌四,力拒秦怡与随行步众。铁面判官秦牧突围之前,已看清四周埋伏匪徒,算准距离,拿稳主意,决定一举突破,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孙女与徒众,最后毅然说道:“出站之后,务必在侧翼匪徒赶到之前,一举把二贼杀死,才能走得了。万一不如预期,你们只管保护怡儿先走,我给你们断后。”秦怡自是不肯不顾爷爷,单独逃走。祖孙俩争执了几句,最后秦牧有了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不能全死在这儿,得留下一个报仇的,只你年轻,希望最大,突围之后,往投杜丹或公孙启,你不能让我死不瞑目。”秦怡不敢再顶撞。他们祖孙一动,埋伏在北边的匪徒,已从斜里追去。相差不过几十步。甫越站墙,匪徒人少,怕截不住,迎面就是两把暗器。唐通的追魂钉,都没有伤着秦牧,自更不发生作用。秦牧停都没停,便找上了右边的一个,作了对手。老英雄谋定而动,出手绝不留情,双掌齐挥,有如猛虎出押,只攻不守。右边匪徒,亦非弱者,何况手中有剑。他见来势过猛,不敢迎架,闪避正面,剑走偏锋,斜刺腰背。秦牧视如不见,上左步,身形微向右斜,右劈左按,双掌微弧击下,破风呼啸,威势万钧。

  右匪剑长,以为可先刺伤秦牧,双掌不避自避,故原势不变,且更贯力刺出。由于他贪功心切,反而上了大当。殊不知秦牧,为了防御唐通的追魂钉,精心特制五件软甲,取材锦鳞蟒皮,普通刀剑难伤。右匪不知内情,剑尖中,如刺败革,由于用力过大,而秦牧身形恰正右斜,不仅未能穿肌入肉,并且还往右滑了出去。事出料外,马步也被自己的浊力,带得浮动起来,再闪身躲避敌掌,那里还能如愿。但听“啊”的一声,右胸骨被劈折了三根,伤及内腑,仅仅惨号半声,口喷鲜血,尸体便摔跌在地上。秦怡不愿爷爷留下,故对付左边的匪徒,也用出了全力,三个壮汉是秦牧的弟子,自与她同一心意。

  左边的匪徒强再狠,遇上四个拼命的,那里还能讨得了好,右边同伴的惨号,更使他分了神,被秦怡乘隙一剑,刺中前心,剑尖向下一滑,来了个大开膛。消灭二匪,虽仅两三招,就这两三招的时间,北边的匪徒,已将迫近。同时,唐通父子也已越墙出来,但也把南边的匪徒也引了过来。事前有约,秦牧自不能置唐通父子于不顾,道:“唐老弟,教令郎随怡儿先走。”唐通原也与乃子说过,奈何唐舒不肯走。情急哪容耽搁,争执中,还没走出多远,匪徒已全追了上来。秦怡本不想走,匪徒这一逼近,再走也来不及了。秦牧祖孙师徒为五人,唐通父子及部众,原有八人,前在唐庄逃走时,一个断臂没有跟来,故现在仅有七人,合起来十二人,埋伏的匪徒,原有十六,死了四个,还有十二个,人数一样,正是一对一的局面。

  但是,胜负生死,决定在武功的高下,不是决定在人数的多少,事实上,武功造诣,无法相同,经验,机智都有密切的关系,秦怡是是唯一的女性,也是年纪最轻的一个,火候不足经验尤差,剧战一起,她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她不放心祖父,秦牧更不放心她,祖孙两并肩对敌,表面是一对一,实际是联手拒敌,秦牧照顾她的时候多,秦牧这一分心,功力招术,俱都受了严重的影响,三十招一过,他首先了受伤,但不重,仅是左腿被敌人的剑尖划破了一个寸许的口子。照理说,原无大碍。无奈骨肉连心,秦怡见祖父的腿上,血流不止,裤子都红了半截,关心太过,无法专心对敌,情况就愈加不济。

  秦牧则是既惊且怒。惊的是祖孙俩可能难逃大劫。怒的是孙女不听话,不肯走,他们祖孙的对手,是两个四旬汉子,看破弱点,攻得更紧,更狠,更辣,十招中,倒有七招攻秦怡,对秦牧来说,则无异攻心。一对一,秦怡原就不成,匪徒一变战法,合力攻她,招式就更加散乱了。“嘶”的一声,前胸被匪徒划开一条大口子。匪徒就有那么下流,劲力用的极有分寸,仅划开衣服,丝毫未伤皮肉,但一出招运剑,则皮肉尽现,秦怡羞得面红耳赤。

  秦牧更是气得须发俱张,几乎吐血,利害是互相关联的,秦牧祖孙这一落了下风,三个弟子就再也沉不住气,他们与敌人,原本势均力敌,互不相上下。这一心燥气浮,顿时便落了下风,不仅无法驰援,自保都成了问题,唐通略占优势,发现秦牧祖孙狼狈情况,一阵猛攻,逼退对手,偷空放了一支冷箭,这是精钢折扇中,仅余的一支追魂钉。二匪逼得秦牧祖孙,互相援应,却又援应不了,得意忘形之余,疏于防范,立有一匪被追魂钉射杀。另外一匪,不由惊惶四顾,微显呆怔,秦牧抓准良机,倏出铁掌,斩断他那阴损的右臂,同一时间,秦牧三徒之中,一个名叫冯恺的,急于驰援恩师,不幸失手,丧生在匪徒剑下。

  迭连的惨呼,牵动了全局。追魂钉也引来恶毒的暗器。冯恺在师兄弟中居长,他的死,更使两个师弟怒发如狂,两把剑如有神助,威力陡增,霎眼之间,双双得手,把两个顽敌,伤在剑下。

  不约而同,找上了那个杀死冯恺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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