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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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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之后,黑衣怪人才开口道:“公孙兄,稍待人质来时,作何打算?”公孙启从容地说道:“见机行事,脱困不难。”黑衣怪人嗯了一声道:“小弟有一事不解,公孙兄……”话没说完,公孙启已接口道:“敢是要问那店主夫妇和小弟……”黑衣怪人含笑道:“瞒不了公孙兄,正是此事。”公孙启道:“那店主,曾是一代枭雄,乃妻为寒家内宅总管,先父母待之如妹妹,他夫妇在辽东落户设店,是奉家师之谕而行,所以……”黑衣怪人哦了一声道:“所以公孙兄是非救他夫妇脱险不可?”公孙启道:“是,弟义不容辞。”黑衣怪人正待接话,牢顶那小小方孔中,传来了步声。步声有轻有重,并有当啷啷的铁链拖地声!黑衣怪人双目一挑,低声对公孙启道:“嘿,来了,竟然……”公孙启知道黑衣怪人要说些什么,微微一笑道:“黑兄不必为这枷锁的事动怒,这算不了什么。”黑衣怪人道:“小弟是为公孙兄着想。”公孙启又是一笑道:“盛情心感,小弟自有主意。”答对间,步声已止于熊牢顶端,公孙启示意黑衣怪人冷静相待,然从从容容坐于牢中墙角,牢顶上传来了辛艮辰的话声,道:“公孙少侠请答话。”公孙启头都不抬,平静的说道:“有什么好回答的?”辛艮辰哈哈大笑道:“是老夫的错,没有说明原故,两位人质俱皆不信少侠人在熊牢之中,并且意图反抗,因之迫使庐主……”公孙启接口说声道:“因之就以枷锁铁链拴住他们,辛艮辰你仔细的听着,立刻将枷锁铁链摘下,否则你我所立约定无效!”辛艮辰扬声道:“少侠请听我一言……”公孙启接口喝道:“住口!先答复我的话!”辛艮辰被迫无奈,道:“这事老夫作不得主。”公孙启冷哼一声道:“那就快和金星石商量去!”李艮辰半晌没有答话,而熊牢顶上也没有传下步声。公孙启笑了,是爽朗的大笑,接着道:“金星石,我公孙启相信你如今在熊牢顶上,除非你已不是当年的你,否则就快些答话!”有人答话了,是上官逸,他道:“公孙少侠稍安匆躁,老夫上官逸,一再声明此间并无金某人在,可是少侠坚不相信,令人失望……”公孙启怒喝道:“解除人质的链锁,再和本侠答话!”上官逸也怒声道:“公孙启,你莫当老夫怕定了你,你身在牢禁之中,无异釜中之物,老夫一声令下,引发烈火埋伏……”公孙启以一声长笑,打断了上官逸的话锋,道:“上官逸,本少侠说句狡话,烈火起时,即本少侠脱困之时!”上官逸道:“只怕彼时神婆夫妇已然惨死!”公孙启道:“有上上下下这多狗命,用祭英灵!”上官逸没有答话,当然,是在沉思对策!公孙启也不进逼,因为他已胸有成竹。 半晌之后,上官逸开口道:“公孙少侠,我们先谈谈释放人质的事如何?”公孙启话答的很妙,道:“不将人质的枷锁解除,一切休谈!”上官逸空自愤恨,但目下却必须忍耐,道:“好,就依你!”他话锋一停,断锁落链声已传入熊牢,接着话声又起道:“公孙启,你的事老夫办好了!”公孙启冷静的说道:“这要神婆自己对我说!”上官逸强压下激怒,道:“神婆性暴,口没遮拦,老夫若是拍开她的哑穴,谁保她不狂吼乱骂,不过老夫可以请另外一位……”公孙启接口道:“我只听神婆一言,你多说无用!”上宫逸沉声道:“公孙启,那是作梦!”公孙启哈哈一笑道:“上官逸,狂言何补于事,再多想想吧!”牢顶上又开始沉默下来,而熊牢中,也悄静无声。久久之后,上官逸恨呼一声开口道:“公孙启,你与神婆答话吧。”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已传到神婆的怒骂声!公孙启扬声喊道:“神婆不要动怒,我有话问你。”上官逸这时说道:“公孙启,你们只能答对三句,有话快说!”牢顶上传来神婆的骂声道:“老狗贼,这笔账……”话没说完,公孙启已高声道:“神婆你一切可好?可有晓梅的消息?”神婆在牢顶上喊道:“我很好,就是没有你要问的消息,启哥儿你是怎样落在老贼手中的?”公孙启不答此问却反问道:“神婆,你们都还好吧?”神婆道:“我们生死没有关系,启哥儿你一身系……”公孙启知道神婆要说什么,接口道:“好了,神婆,你安心的等着,不会太久我们就要见面了,现在什么也不必再说,忍些儿气……”神婆怒哼一声道:“不是我不能忍气,是老狗贼他们的手段下流,用下五门的药物,把我们蒙倒了,劫来此地,这老狗贼……”话没说完,突然中断,换上了上官逸的声音,道:“公孙启,人质不会有错了吧?”公孙启冷冷地说道:“不会错了。”上官逸道:“你不想再和那个男的谈几句?”公孙启一笑道:“不用了。”上官逸也一笑道:“好了,那么老夫请教,咱们是怎样交易?”公孙启道:“没什么好交易的。”上官逸闻言一楞,道:“莫非你不想要老夫释放他们夫妇?”公孙启哈哈两声道:“一点也不错!”上官逸不解道:“公孙启,释放神婆夫妇不是你提出的条件吗?”公孙启坦然答道:“对!但我旨在证实神婆夫妇是否真的被擒!”上官逸哦了一声道:“如今证实了,你又怎么说?”公孙启淡然答道:“证实了就好,再没有别的事啦。”上官逸刁猾老奸,静心沉思下,恍悟上了公孙启的当!于是他恨恨说道:“公孙启,原来你是别有用意!”公孙启笑答道:“这是你太多心了,你说你擒掳了神婆夫妇,我若不和她们答对几句,怎能信你,现在我相信这是事实了!”上官逸加以诱惑道:“老夫是可以释放他们的!”公孙启突然大笑不已,上官逸喝道:“这有什么好笑?”公孙启道:“神婆功力武技虽然了得,我却知道非你敌手,因此释放与否,结果相同,你当我傻瓜,我自然觉得好笑!”上官逸知道计已难行,恨声道:“公孙启,你一再戏弄老夫,认为老夫不敢玉碎!”公孙启沉声道:“就凭你这‘玉碎’二字,已可见你此时心情,上官逸,你听我郑重的警告一句,莫要企盼侥幸,快将此间一切,通知那金星石吧!”上官逸厉声喝道:“公孙启,老夫也警告你一句话,握在老夫手中的人质,不只神婆夫妇,你若敢蠢动,别怪老夫无情!”适时,就在上官逸说话的同时,公孙启已以传声向神婆道:“神婆忍耐,我随时可以脱困!”接着又道:“你穴道被制,开不得口,若只是麻、哑二穴被制,就请猛跺两次脚,使熊牢震动回响,我可以告诉你自解之策。”果然,在上官逸话说完的刹那,神婆一连跺了两次脚。 上官逸十分精灵,叱道:“老贼婆你在捣什么鬼?”公孙启接话道:“上官逸,对个目下无力相抗的人发威,不算英雄。” 上官逸哼了一声道:“是她自找,好没来由的跺脚……”下面的话,公孙启根本没有心听,已用传声向神婆指点自解的功诀,并一再警告神婆,此事莫向第三者泄露。云老人的奇功,非比寻常,神婆擒却刹那奇痛,终于冲破了被封的穴道。但她果守公孙启之谕,仍然装作无法自主。这时上官逸正好把话说完,公孙启也恰好以传声问明了神婆被禁所在,于是故作无奈地对上官逸道:“上官逸,我公孙启答应你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你要记住,我随时随地都会试探着脱困而出和你一战!”上官逸哼了一声道:“你最好别试,否则不论有何结果,你要负全责!”公孙启没有答话了,上官逸在话说完后,即令人重将神婆夫妇带走,公孙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上官逸嘲讽的说道:“当真这样开心?”公孙启闻言越发大笑不止,上宫逸不由得疑神疑鬼,可是任凭用尽了办法,仍然无法得到公孙启半句回话。因之上官逸由疑神疑鬼,而终于坚信个中有了问题,他几经思考,却怎样都无法推料问题出在何处! 他焦烦了起来,强忍着愤怒,直待公孙启笑声停止后,才又开口问道:“公孙少侠可愿和老丈一谈?”公孙启很怪,这次竟答话道:“公孙启身为庐主阶下之囚,敢不有问必答?”上官逸被挑逗的急恼不得,道:“老夫始终以客礼招待少侠。”公孙启淡然一笑道:“不错,以人质为胁,以熊牢为禁,迫使公孙启作客贵庐,似这般隆重厚谊,公孙启只有受宠若惊,终生难忘。” 上官逸十分地勉强哈哈一笑道:“这是老夫在被迫之下,万不得已的措施,相信只要少侠能平静下来和老夫一谈,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公孙启哦了一声道:“平静?你在牢外,我在禁中,叫我平静?”上官逸以激动的语调道:“这要怪那自称是龙介子的黑叟!”公孙启冷哼一声道:“身份泄露,作贼心虚,怪得谁来?”上官逸道:“少侠若认老夫就是金星石,那多说也没有用了,老夫最后再告诉少侠一句话,少侠你错了!”公孙启冷笑出声道:“是的,我错了,错在不应该目睹令郎施展‘碧阴摧魂功’,更错在见到你那独门的百毒兵刃。”上官逸长叹一声道:“老人并不否认和金星石渊源甚深,犬子更是他门下弟子,不过如今来往早绝,彼此丝毫无关……”公孙启冷冷地接口道:“你话该说完了吧?”上官逸又长吁一声道:“公孙少侠,你疑心太甚了!”公孙启一笑道:“也许,但又怎么样呢?”上官逸沉默未答,公孙启接着又道:“其实你并没有必要对我解释,我现在是你的牢中囚,只要下令水攻火攻杀之灭口,就可太平无事了!”上官逸道:“设若老夫就是金星石,又何惧于少侠?焉有苦田婆心和少侠解释不已之理,早就下令处置少侠了!”公孙启嗯了声道:“说的是,看来是我疑心大了些。”上官逸道:“少侠若能发誓不与老夫为仇,老夫立即下令释放神婆夫妇,并愿负荆请罪于少侠面前,恭送至谷口!”公孙启哈哈一笑道:“这怎敢当。”趁话锋微停,话题顿改,道:“适才庐主说,设若庐主即是金星石的话,早就下令处置我公孙启了,这话不知庐主由哪里想起来的?”上官逸一笑道:“少侠这话问得太奇怪了……”公孙启哼了一声道:“我所问的话,丝毫没有奇怪的地方,反之,庐主的话却耐人寻味,我找金星石是事实,却从未谈及找他寻仇,而庐主……”上官逸接口道:“金星石恶名在外,仇家遍及四海,少侠不远关山万里来到辽东找他,请问不是寻仇又为何来?所以……”公孙启沉声接口道:“好辩才,上官庐主,你想和我谈到几时方休?”上官逸故作不解道:“自是想谈到少侠同意彼此息争……”公孙启哈哈一笑道:“恐怕是要谈到‘四眼翠雀’带来指示以后吧?”上官逸闻言暗自心惊,他当然不能承认,于是改变话题道:“少侠能否给我个答复,是两息仇争,抑或是坚持为敌?” 公孙启冷冷地说道:“上官庐主,这话似乎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上官逸道:“少侠矫辩……”公孙启怒声叱道:“住口,我与黑兄本无心至此,先是令郎无礼索斗,继之你将我们困于熊牢,如今更发现将神婆夫妇掳为人质……”上官逸接口道:“锦州距此千里,老夫请到神婆夫妇之时,少侠与贵友尚未驾临,足证这是两件事,事前毫无关联的。”公孙启就等他的这句话,道:“不错,所以现在我要请问庐主,你掳劫神婆夫妇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怎知他们是我的朋友?”上官逸嘿嘿笑了两声道:“事关秘密,怨难奉告,不过假如少侠能当众立誓,今生不与隐庐为敌的话,老夫保证连她夫妇也一并释放。”公孙启淡然一笑道:“庐主要听老实话?”上官逸道:“那是自然?”公孙启哈哈一笑道:“当我能够证明,你并非金星石,而隐庐亦非金星石秘穴之一时,你我双方自然谈不到仇对二字,倘若……”上官逸接口道:“少侠明知隐庐和金星石曾有渊源……”公孙启沉声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听下去,刚才只是我和黑兄的答复,至于神婆夫妇,肯否罢休,恕我难以其承诺!”黑衣怪人始终没有开口,此时扬声道:“还有,那被你以马掳载此处之人,我要看看是哪一个!”上官逸正要答话,蓦地传来一阵奔跑步声,接着是低沉的说话声,话声久久始停,上官逸开口道:“公孙少侠,老夫有事去去就来,少侠设若认为有十成把握能破牢而出,可以放手施为,老夫恭候。”话罢,破风声起,上官逸去了。 黑衣怪人正要开口,牢顶上换了辛艮辰的话声,道:“两位,有位朋友要和两位谈几句话。”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到,道:“老夫‘纪秉南’,今奉庐主之令,放下身边任何重大事务,真诚伺候和照顾两位贵宾,所以先自我招见一下。”黑衣怪人还没会过意来,公孙启已笑道:“那多辛苦你了。”纪秉南嘿嘿一笑道:“谈不到辛苦二字,俗话说的好,吃人家的拿人家的,可就得给人家干,没说的,两位多担待些儿。”黑衣怪人这时以传声道:“公孙兄,匹夫们可能要下手了!”公孙启嗯了一声,也以传声道:“不错,黑兄准备出困了罢。”传声罢,公孙启立刻扬声道:“我们没有什么好担待的,只是奇怪‘北纪’怎会还有人留在世上,并且竟甘为他人鹰犬!”纪秉南一声怪笑道:“不错,有时我自己也想不通这一点,不过谁叫当年人家救过我呢,所以现在听人家的就没什么好埋怨的了!”话声一顿复起,道:“老夫刚回,听说两位的功力很高,不但没有被老夫那‘天蝎螯’射中,并且破禁闯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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