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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不幸,哈山克、费无极、花三郎正当气焰高潮,再加上万家豢养的家奴打手不计其数,他兄妹二人并没有讨了好。

  数月之后,待与醉侠卜常醒会齐,三度登门时,万公子远赴外地,庐州三凶也已不在万家,这一蹉跎就是十五个年头。

  事实上,三凶是因为在庐州“表现杰出”,万贞儿父女又正当需人孔亟的时候,被万太师召来京师。可恼神州三杰在清河镇一战后才得到消息,故而不远千里赶来寻仇。

  花三郎闻言双眉一扬,道:“冤有头、债有主、这档子事你应该找万大智,干我们屁事。”

  彭盈妹勃然大怒道:“闭上你的臭嘴,没有你花三郎助虐,那位姑娘也许还不至于死,再说,姑奶奶额头上的这一块疤,可千真万确是你们三位的恩赐,岂能不知‘恩’图报。”

  撕下一只鸭腿,照准花三郎的眉心打过去。

  一掷之力,劲道十足,快疾如风,花三郎也不是省油的灯,头一昂,口一张,便将鸭腿咬住,三口二口吃个精光,然后用力一吐,又将腿骨还给彭盈妹。道:“女侠厚赐,却之不恭,无以为报,送你几颗花生吃吧。”

  抓起一把花生,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去。

  彭盈妹与花三郎是邻桌,彼此近在咫尺,花生出手就到,数目又多,全身要害悉在受袭范围之内,换了旁人,定会当众出丑。

  好个彭盈妹,临危不乱,出手如电,双掌一阵猛抓,立将袭来的花生攫去大半,袖中又放出数条长蛇,剩下来的花生亦被吞噬一空。

  花三郎没料到她有此怪招,正自惊愕间,彭盈妹以蛇当鞭,左右开弓,已自以排山倒海之势扫过来。

  蛇儿曾经过特殊训练,身上又缠着有乌金丝,刀剑不入,但见蛇影漫天飞窜,有如蝗群雀阵,忽高忽低,倏左乍右,或扫或抽,神鬼莫测,害得花三郎鸡飞狗跳,东躲西藏,处境极为狼狈。

  “看打!”

  猛可闻,彭盈林一声暴喝,撤回长蛇的同时,射出三粒花生,花三郎惊魂未定,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额头之上一阵急痛,三粒花生已呈品字形嵌入肉中。

  气得花三郎暴跳如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脚踢翻桌椅,就要跟彭盈妹拚命,牌仙包布书忽然拿起一张大天牌来,在桌子上猛一拍,道:“花兄想拚命也别急在一时,你们那一位先陪包某玩两把牌如何?”

  逍遥子费无极冷笑一声,说道:“包布书,你是郎中,是老千,是牌仙,是职业赌徒,一向包赢不输,贫道不会上你的当。”

  牌仙包布书道:“这是什么话,老夫凭的可是真本事,绝不偷牌使诈,不信就由道兄来发牌好了。”

  唏哩哗啦一阵响,包布书真的要将牌搬到邻桌去,费无极却连连摇手,说道:“谢了谢了,贫道不擅赌,包兄省省力气吧。”

  包布书道:“道兄不发牌,可休怪包某作弊。”

  洗好牌,叠了十六叠,还正经八百的掷了骰子,依序发牌,又道:“这是道兄的牌!”

  嗖!嗖!两声,只见两张牌已自离桌飞起。

  费无极亦非易与之辈,且早有防备,单手一探,便将铁牌攫住。

  讵料,包布书的铁牌连环发出,快如弩矢,费无极百密一疏,叭!叭!两响,左右面颊挨了两记,各自清清楚楚的印下一个二板,一个长三。

  哈山克睹状大怒道:“三位都是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怎么尽玩些偷鸡摸狗的鬼魅技俩,也不怕贻笑武林。”

  醉侠卜常醒道:“大师父急什么,这只是几道开牌小菜,大餐还在后头呢。”

  哈山克说道:“区区小事,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呢,三位到底想怎么样,不妨直说。”

  卜常醒道:“大师父既然这样说,老夫也不再转弯抹角,不论是单打独斗,或是齐打群殴,悉听尊便,十五年前我卜常醒未躬逢其盛,今天无论如何要分出个胜负死生。”

  牌仙包布书接着说道:“若是单打独斗,我们兄妹三人,随你们挑,随你们划道儿,不管水里火里,保证敬陪末座,绝不皱眉头。”

  逍遥子费无极道:“多年不见,干嘛一照面就动粗,多煞风景,楼外楼的烤鸭,名满京都,三位还没有动口呢。”

  手一扬,整只鸭子,照着卜常醒劈头盖面打过去。

  卜常醒不慌不忙,炉口一斜,用香炉将烤鸭接住,变成一只醉死鸭,然后沉声说道:“那里,三位是客,请先用!”

  大香炉又如装上轮子一般,滑向哈山克。

  这一次,哈山克并没有伸手去接,卜常醒甫一出手,哈山克也同时发出一股强猛无匹的暗力,两股力道相互抵拒,香炉顿呈停滞状态,虚悬在半空中。

  香炉重达三百斤,能够使它虚悬半空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需要极为精湛的内力,尤其危险万分,只要哪一方不支退缩,马上就会命丧当场,被大香炉砸成肉泥。

  僵持的时间并不长,仅半盏茶的工夫,哈山克已是汗下如雨,香炉也开始向他这边偏,费无极见势不妙,弹身而上,以双掌贴附哈山克背后,源源不断的内力,立即透过费无极的双掌由哈山克的双臂发出。

  包布书破口大骂道:“卑鄙,你们又想以多为胜!”

  话一出口,人已纵起,照着葫芦画个瓢,与卜常醒连成一气。

  那边,花三郎也跑过去凑热闹,这边,彭盈妹不甘寂寞,三对三,就隔着天井,拚斗起内力来。

  拚内力,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恶浪滔天,凶险异常,落败的一方,不是力尽而亡,就是被对方震毙,何况中间还有一个大香炉,更加险恶可怖。

  已经过于一盏茶的工夫,彼此秋色平分,看汗珠,论神色,则三杰略占上风。

  果然,大香炉已开始移动,虽只是一分一毫,但落叶知秋,胜负之局已现出端倪。

  蓦然间,楼下传来了一声断喝:“住手!”

  随着这一声喝,像冲天炮似的从下面冒上来一个人,双掌在香炉底下猛一旋一托,就好像打飞被卡住的弹珠一般,香炉立告脱出双方的暗力范畴,飞上屋顶去。

  蓬!香炉一去,双方暗力接实,轰然巨震声中,六个人齐齐向后一仰。

  反震之力,实在大得惊人,竟将楼板撞断,纷纷落到楼下来。

  定目处,只见楼下涌进来十二名锦衣卫,快刀王立已将落下来的香炉接住,平平稳稳的放在地上。

  江湖浪子花三郎喘着气说:“王大人好功力,在北京城恐怕很难再找出第二人来。”

  醉侠卜常醒一怔,抱拳说道:“这位王大人可是昔日的大内高手,曾威震大江南北,今日的锦衣卫指挥,快刀王立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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