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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正是攻其无备,胜券稳操。这一瞬间,醉丐鲁纯如双掌翻飞疾吐,两股先天气劲,一卷一劈,直朝乾坤秀土杜永光卷劈到来。

  变生肘腋,间不容发,白斌虽然阅历不深,却对眼前醉丐鲁纯如心思,料得分毫不差。心知在醉丐心目中,必定此际发动攻击,因此,故意放声脱口喊出,趁机一滞醉丐鲁纯如发掌之势,让乾坤秀士杜永光有机闪避,同时为着防范万一醉丐也发难於同时,竟随着施出天下一绝的无上轻功“捉风扑影”,抢身纵去。

  果然,白斌所料无差,醉丐鲁纯如於同时发难,双掌卷劈,全是“先天醉天真功”浑身功力,直如山崩地裂,星月为之黯然失色。眼看乾坤秀士杜永光耳鸣目眩,就要为“先天醉天真功”无形潜力,卷劈成肉酱,飞跌无匠深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须臾之刻,好在白斌起身快於醉丐一瞬,且施的又是“捉风扑影”的无上绝学,全凭先天“玄幽禅功”,先天真气之真元,虽然他此刻先天“玄幽禅功”尚未登峰造极,但用在“捉风扑影”的身法上,却恰到好处。

  但见,白影闪动,抢在醉丐“先天醉天真功”劲道之前,右手探绕乾坤秀士腰际,“神龙升天”借势拔空反射,升高十丈,随着一松右手,喊道:“杜兄!走!”双双临空,展开“凌空虚渡”的轻功绝学,急往紫盖峰下落去,疾逾流星飞泻,眨眼工夫,便清失在树林暮色问。

  星月在天,只余下瀑布冲泻之声,醉丐鲁纯如对这不知名,却知是昆仑派弟子的那种机警、抢先、救人等一气呵成的昆仑身法,感到万分佩服。但另一方面,却懊丧到极点,堂堂武林八奇中的人物,竟被人家在自己存心击毙对方,且使尽全力中,从容的将人救去。

  不禁仰天长叹,自问道:“醉丐鲁纯如,你老了——”

  一时之间,他忘记了时间,楞然呆立在水帘洞前,直到朝阳东升,大地光明才苏醒过来。

  他忽然觉得谁在他心上,猛戳一刀似地剧痛起来,对着眼前瀑布,凄然长笑一阵,道:“我醉丐鲁纯如若不将太空道人叛徒乾坤秀士杜永光,及那昆仑弟子手双成碎块,誓不再参与今後武林任何大事——”

  声落,身形飘然,似行云流水,衣袂飘飘,直朝峰下落去。敢情他此後即将寻遍天涯海角,杀死白斌和乾坤秀士社永光二人,弥补这一次自尊心的打击,才甘心重隐山野林间,摒弃十丈红尘。

  白斌、乾坤秀士杜永尤二人,展开“凌空虚渡”的身法,连夜疾奔,没有作片刻的停留、休息,直到天色放亮,始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为的是他们心中确定醉丐鲁纯如再也追不到了。

  乾坤秀土杜永光叹了一口气,道:“白弟,合你我之力,我们定能胜他……”

  白斌日来与他相聚,同行同宿,已深深地摸透了他那自傲永远不服输,和心中佩服,却从不开口赞颂的独特性格。

  白斌微微一笑,答道:“他是一个武林誉称八奇的人物,论辈份、武功,无一不是高人一筹,试想他成名以来,几曾败过谁来,昨夜他为杜兄倏然之势,震退一步,在他这位高人的自尊心中,已蒙上了一层灰影、伤痛,若我们再合力迎斗,战胜了他,岂不是使这位八奇人中的醉丐鲁纯如前辈,羞惭万分,发生令人想像不到的後果吗?”

  乾坤秀士杜永光心说:“原来你也知道他是八奇中的醉丐鲁纯如了……”心里虽不同意白斌的见解,但是这句话并没有丝毫越出常理,何况他心中犹存着感谢救他之恩,於是点了点头,把话题引开谈到别的地方。

  二人边行边谈,已把昨宵的事,忘得一乾二净。

  炎阳中天,正午时分,二人走出山间树林,来到山下平坦草径。敢情这一夜间,他们已翻过了衡山七十二连环峰,不然怎会有这般漫长的山径,容他们走到此时才完呢?

  眼前二兄,双双伫立眺望,但见四下俱是田园纵横,只有靠右那边,却有块亩许大的泥坪,泥坪稍边长着两株高大榕树,树下盖有十几间砖泥草房。

  奇怪的,这四下竟是那么寂静,难道是个废村吗?不!显然的在不久之前,就是数日以前,这地方是有人居住过的。是了,这地方必是发生过天灾人祸,村人在这事变中死去,或逃避了……。

  二人心里觉得迷惑、奇异、讶然地凝视着这一片沉寂的田庄。半晌,没有因时间的关系,改变当前的情境。相反地,由於二人心中的疑念,无形中增加了一分原先不曾有的阴森恐怖。

  蓦地,一声似龙吟虎啸的长嘶声,划破了这反常的沉寂,一条血红的形影,快如电光石火,由左面尽处林间一闪而逝。

  二人全是文武兼修之上,闻声辨影,便知嘶声是由红影发出,虽只那么短暂一瞬,已然确定这嘶声红影,正是一匹寰宇间,空前罕有的良驹,二人身形齐射扑去,一点也不让宝贵的光阴平白消失,就如在那么一瞬间,也足够改变一切般的重要,忘记了那十几问泥砖草茅,及沉寂的田园,更忘记了一切,全神贯注到那轻轻一瞥的红影上,瞬息间,双双消失在左面尽处的林间。

  你道这十几问泥砖草房二具的没有人吗?不!他们正紧闭着房门,躲在屋内祈神求佛,希望无边佛法神力,替他们带走适才那似虎啸龙吟後的骚动,就是白斌和乾坤秀土杜永光认为罕世无匹的良驹,所带来的灾害,踏人、咬人,扑死牲畜,这一切无法应付的事……

  原来,这片地方,由那十几间泥砖草茅的主人耕种着,且过着安逸幽然的生活。六天前,也许上天故意要使他们平静清淡的生活,穿插一点突来的情趣,改变一下他们的环境,或是,特意考验他们,竟给他们带来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祸害。

  万籁俱寂的夜晚,那是六天前的晚上。他们守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传诺言,初更刚上,便进入被窝休息,以恢复一天的辛劳。

  中秋刚过的月亮,当然明亮异常,可是,这夜里,却一往反常,显得没有像往时那么光辉如洗,假若人们全是能够未卜先知,则将曾感到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将在宇宙的某一角落,发生不幸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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