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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那堂主勉力站了起来,心中又惊又怒,但是他却也可以知道自己决计不是萍水的敌手,这个跟斗,算是栽定当了!

  他捂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余十来个长龙帮中人,见自己帮中的高手,一上来便吃了那样的大亏,莫不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萍水又叹了一声,道:“我确实是谢少帮主的朋友,我只知道他在黄河上游,受了重伤,已被雨叟带着沿河而下,你们可曾见到他么?”

  萍水所讲的一切,那些人全不知情,但是一听到“雨叟”两字,他们心中,却是一惊,有两个较为老成的人也看出萍水年纪轻轻,但是一定大有来历,是个万万得罪不得的人物。

  是以他们中有一人趁势下台,道:“原来姑娘真是少帮主的朋友,那咱们是误会了,反正全是自己人,也别说什么?只是我们已有许久未曾见少帮主了!”

  萍水听得那人硬要说几句话找回面子来,心中也是感到好笑。她忙道:“我看你们少帮主,可能是在白马寺中,我现在就去白马寺找他。但是他未必一定在那边,你们人手多,沿河上下,到处去打听一下,我若是在白马寺中见不到他,再来找你们。”

  那几个人忙答应着。

  那挨了萍水一巴掌的中年人,被那句话找回来了面子,他也不再发怒了,反倒过来和萍水行了一礼,萍水大是不好意思,道:“刚才一时失手,千万莫怪。”

  那人的半边脸,仍然肿得老高,但是他却忍住了痛,强充门面,道:“那不算什么,只是小事!”

  萍水又向他们问明了到白马寺的途径,别过了他们,仍然策马向前奔去,又奔出了一个来时辰,只见前面山峦起伏之中,好大的一片山坡,在山坡之下,便是大河的河滩,可以听到河水的奔流之声。

  而在那山坡之上,一列延伸的黄墙,正是白马古刹了!

  萍水将马拴在寺门口,随着善男信女,一齐在石阶之上,走了进去,到得大雄宝殿之中,只见香烟缭绕,许多人在顶礼膜拜。萍水还是第一次来到规模如此宏大的佛寺之中,她看得呆了半晌,才向前走去,一连走进了几重偏殿,已来到了一个十分冷清的殿中,正有三个僧人,在蒲团上打坐。

  萍水才一走进来,那坐在正中的一个僧人,便已双手合十,道:“女施主进香,请至前殿。”

  萍水摇头道:“我不是来进香,是来找人的!”

  那僧人听萍水答覆蹊跷,不禁一呆,道:“却不知女施主要找的是什么人?”

  萍水道:“我要找的人叫谢千骏,他已受了重伤,是由一个叫雨叟的人带来的。”

  那僧人摇着头,道:“女施主只怕是弄错了,佛门重地,哪有这种闲人?”萍水心中着急,道:“你们或许不知道,但你们的方丈,普智大师,定然知晓,请带我去见他。”

  那僧人迟疑着推托道:“方丈大师正在清修——”

  他话还未曾讲完,萍水已然大不耐烦起来,大声道:“你若是不带我去见普智大师,我便一把火烧了这白马寺!”

  萍水本来婉柔文静,绝不是这等口出恶言之人。但是雨叟弄诡计,在河边抢走了谢千骏,已令得她心头恼怒,再加上如今谢千骏伤势究竟如何,她一无所知,而她对谢千骏的感情感情又如此深厚,那僧人却还在推三挡四,难怪她要发起急来了!

  萍水这句话一出口,那三个僧人一齐口宣佛号,道:“罪过!罪过!女施主何以口出此言?”

  萍水道:“那你们带不带我去见方丈?”

  那僧人道:“贫僧带女施主去,方丈若是不见女施主时,贫僧也无法可想。”

  萍水道:“好,那不关你事。”

  那僧人转身向外走去,萍水跟在后面,两人曲曲折折,穿廊过庑。

  那白马古寺,确然大得可以,越向里面走去,便越是幽静,和大殿之上,人潮汹涌的情形,判若两个世界一样。

  最后,那僧人才将萍水带到了一个小佛殿中,那小佛殿的一半,有一扇门,那僧人伸指在门上叩了几下,道:“方丈大师,有一位女施主,定然要谒见方丈。”

  那门中传出了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来,道:“老衲不见外人已久,请女施主回去吧。”

  萍水抢前一步,道:“我是来找一个人的,这个人便是被你们六个人遣到西角大宅去的那个!”

  这句话是萍水早已想好了的,萍水也知道自己只有一开口便讲出了那件事,表示自己全然知道普智禅师的底细,普智禅师才不会推辞!

  果然,她这句话讲了出来之后,门内好半晌没有声音,接着,便听得那苍老的声音道:“道慧退去!”

  那陪着萍水前来的僧人立时应道:“是!”

  他答应着,便已转过身向外走了开去,又过了片刻,才又听得那苍老的声音道:“女施主请进!”

  萍水伸手推门,门已应手而开,萍水向内望去,不禁一呆,只见那方丈室十分宏大,里面不止是普智禅师一人,在普智禅师对面,还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袍的胖子,胖子和普智禅师正在对奕。

  萍水一进来,普智禅师便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的来意,老衲已知,谢少帮主如今确在本寺之中!”

  萍水一听得普智禅师那样说法,心中实是大喜!

  自从在河滩之上,谢千骏突然被雨叟带走之后,多少日子来,萍水的一颗心,一直如同悬空吊在半空中一样,直到此际,她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萍水忙道:“他伤势怎么样了?”

  普智禅师却并不回答,只是长叹了一声,道:“他自被雨叟还到白马寺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萍水的心中又惊又怒,尽管她不是易于发怒之人,可是这时也忍不住道:“你们为什么要带他到白马寺来?若是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现在只怕已痊愈了!”

  普智禅师显然不知道萍水是什么身分,是以他听得萍水那样说法,便用十分疑惑的眼光打量着萍水,道:“老衲等六人,因为曾托谢少帮主去做过一件事,是以想知道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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