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写又写十五、再说气味

十五、再说气味

　　气味，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存在，它看不见，摸不着，若不是生物有可以感到它存在的器官，它也就根本等于不存在了。

　　由气味这种特异现象推而广之，可以假设天地之间，存在许多人感觉不到的现象。那些现象是甚么，根本无法想象，因为那是人的生物能力感觉范围之外的事。

　　也可以想象，人的感觉范围不广，有许多现象，人感觉不到，所以认为它们不存在。天地之间的奥秘太多，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些设想而已。

　　照说，人的嗅觉器官构造相同，对于各种气味的反应，自然也应该一致才是。可是事实却大谬不然。同一气味，可以引起各种不同的反应，决定这气味好闻还是难闻，是脑部负责判断的部分。这部分的结构，一定复杂之极，人人不同。

　　其中最明显的一种引起每个人反应不同的是人体的体味。人的体味，在他人的感觉中，甚至可以随着双方之间的情感变化而变化。在情感好的时候，对方的体味，怎么都是香的，一旦情感起了变化，尽管嗅觉器官接收到的还是同样的气味，香就变成臭，甚至变成臭得不可接受了。

　　气味香臭由个人感觉决定，所以也最难用文字形容。读过的形容气味文字，印象最深刻的是台湾作家司马中原，在他的名著《狂风沙》中，大段描写人尸体发恶臭的形容，大约有五六千字，看到一半，已是胸口如同被他形容的那股恶臭堵住了，看完之后，绝没有勇气再看一次，《狂风沙》是极好看的小说，前后看了不少遍，每到这一段，就跳过去不看。描述功力之深，由此可见。

　　若问，甚么样的气味最好闻？答案是异性自然体香，最是动人。所以也最不明白何以人喜欢搽香水以掩自然之香，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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