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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那两个壮汉,照强月寒的话吩咐了那四个家丁,四人诺诺连声答应着。那两个壮汉跳回船上,立时又划了回去

  血猿神君早已打量了那水阁一遍,那水阁一共两层,不但造得精巧,而且陈设也十分华丽,只不过若是没有船的话,却是难以离开半步。

  血猿神君的心中,本当十分有气。

  因为他已经答应过强月寒,决不乱走,但是强月寒还是将他送到了这等地方来,那未免太小气一点了。

  但是血猿神君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人而来的,也就心平气和起来。倒是东方白,一看到自己被送到了这样的一个水阁中来,不禁暗暗叫苦。

  他在一听说自己要在寒月庄上住上几天时,心中还在暗自高兴,因为他想,这样一来,他更有机会离开血猿神君,翻过山去见师父、师娘和凃雪红了。

  但是,如今却被置在一个这样四面是水的水阁之中,如何可以离去?

  他心中暗叹了几声,也不说什么,那四个家丁,倒将他们两人,服侍得十分周到,不一会就端了上好的酒菜来,吃完后,已是掌灯时分了。

  那四个家丁又将他们引到楼上的卧房之中,两人的卧房相对,东方白一进了房,便倒在床上,心头烦闷,只觉得倦意无比,可是却又合不上眼。

  他勉力逼自己合上眼,但一合上眼,便看到凃雪红的倩影,他索性翻身站了起来,推开了窗子,向外望去。

  只见在月色之下,那湖水的颜色,更是怪异之极,竟像是一块硕大无朋的冻石一样。

  东方白望着湖水,不禁叹了一声。

  东方白刚叹了一声,忽然听得身后有人道:“东方公子,为何长叹?”

  东方白在那一刹间的吃惊,实是难以形容的,他身子猛地一震,身子向前一仆几乎跌倒,他连忙伸手,扶住了窗槛。

  而那时,他身后的声响也响了起来:道:“东方公子,抱歉得很,冒昧而来,可是令你吃惊了。”

  东方白吃惊当真不小,但是这时,他已听出,那人绝不像对自己有什么恶意,是以他略定了定神,慢慢地转过身来。

  而当他转过身来之后,他更是讶异了。

  原来,站在他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寒月庄庄主强月寒。

  想起自己刚才一惊如此,东方白不禁十分尴尬。

  “原来是强庄主,不知强庄主前来何事?”

  强月寒的面目,仍然十分阴沉,但是却可以看得出,他是竭力在讨好东方白,只听得他道:“服那巨莲莲子所需的各物,已着人去准备了,在下略通医理,想替东方公子,先来切一切脉。”

  东方白刚才,也曾问过血猿神君,究竟对强月寒说了一句什么话,才令得强月寒立时答应的,但是血猿神君却是避而不答。

  这时,东方白心忖,看强月寒的模样,像是一心想巴结自己,那自然是血猿神君对自己的来历,捏造得十分惊人之故了。

  那么,自己倒也必需预定自己的“身份”,免得使血猿神君的骗术泄露出破绽才好。

  是以,他装出一副淡然的神气,道:“如此有劳强庄主,愧不敢当。”

  强月寒客气了几句,东方白伸出手来,强月寒搭住了他的脉门,半晌,才道:“公子的伤势十分重,但服下巨莲莲子之后,三日之内,定可复原了。”

  自从中了雷三的暗算之后,东方白简直就如同废人一样。

  此时一听得至多十日,便可完全复原,他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忙道:“多谢庄主。”

  强月寒站了起来,搭着手,来回地走着,看他的样子,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出来一样。

  东方白见了,便道:“强庄主,巨莲莲子来得如此不易,蒙你慨然相赠,你如果心中有什么为难之事,只管说出来听听。”

  强月寒一听,他阴沉无比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笑容,“东方公子,我正有一件事,想要请尊大人助一臂之力的。”

  东方白陡地一呆,暗忖这是什么话?要我的父亲帮忙?我是一个孤儿,生身之父是什么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才好?

  东方心忖,那一定血猿神君胡乱说了一个极有来历的人,作为自己的父亲来骗强月寒之故。

  东方白是一个天性纯厚之人,他也不会佯作答应,来敷衍对方,是以觉得十分为难,道:“原来……如此,但是……家父……”

  他不会说谎,讲到这里,已然红了脸,讲不下去了。可是强月寒却像是全然未曾注意到他的容态,反倒陪笑道:“是,是,你说得不错,他老人家自然不同普通人,我也不敢有事请求他,只请东方公子方便的时候,在他面前略提一二就可以了。”

  东方白此际,心中实是奇怪不已,心想寒月庄主冷面阎王,已是天下一等一的高人,何以他这时提到自己那莫须有的“父亲”之际,神情竟是如此惶恐?

  不知血猿神君究竟捏造了什么人是自己的“父亲”,真是使人难以想像?

  他其势不能再推搪,是以只得道:“那倒……可以的,不知强庄主有什么事?”

  强月寒苦笑了一下,道:“不瞒东方公子说,我所练的内功,是极其阴柔的一种,早半年,我练功之际,一时不察,真气走入道——”

  强月寒才讲到这里,东方白已然大吃了一惊,道:“那你……岂不是走火入魔了,可是——”

  要知道走火入魔之人,重则全身僵硬,不能动弹,轻的也要半身不遂,但是强月寒自表面上看来,却是好端端地,丝毫也看不出什么来。

  强月寒又苦笑了一下,道:“当我觉出不好,立时强运内力,硬生生地将那股走入道的真气,逼入了手少阳焦经之内,聚于‘肩骱’‘天骱’两穴之间,总算避免了走火入魔而死。”

  东方白“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不是庄主内功深湛,也难能如此。”

  强月寒道:“东方公子千万别赞我,这件事发生至今,已有一年,在这一年之中,我无时无刻不想将这股真气引了出来,但却有所不能,而这股真气聚于肩头,我左臂便形同虚设,难以运功,我曾向几位武林高手就教,他们都说,唯一的方法,便是另有一人,运内力将这股真气自我体中,逼了出来。”

  东方白道:“那倒是好办法,但是那几位高手,何以不肯帮忙?”

  强月寒苦笑道:“他们不是不肯帮忙,而是他们的功力,还未到此境界,算来,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有这份功力的。”

  东方白心中暗吃了一惊,心忖那两大高手,不知是什么人?他还未曾问出来,强月寒已然道:“那两人,一位是峨嵋席大先生,一位就是令尊了。”

  东方白一直只是在和强月寒敷衍着的,他一面敷衍,一面觉得十分内疚,是以对强月寒所说的话,他有点心不在焉。

  这时,他听得强月寒这样讲,便随口应道:“原来如此,那我——”

  可是他一句话未曾讲完,心中便陡地一动,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失声道:“你说什么?世上只有席大先生和我父亲有这份功力?”

  强月寒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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