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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梁月娥兵刃脱手之后,连忙后退,叶小珊封那一抓,竟然无法趋避,只觉得无论避向何处,皆难脱,百忙中只得一掌向对方的胸口,反击而至,“蓬”地一声,击个正着,但是却如中败木,掌上所蕴的力道,在莫名其妙的情形之下,已然被对方不知用什么方法化去,而同时肩头一阵剧痛,已宛若中了一把钢钩,那年轻人双眼隐冒怒焰,叶小珊虽然心中了无亏心之事,但也不禁给他看得心中发毛!

  挣扎了一下,未曾挣脱,对方五指,反倒更加用力,叶小珊不由得既惊且怒,大声道:“你这人好不讲理,你准备怎样?”

  那年轻人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你是什么人?说!”

  叶小珊刚想回答,忽然听得梁月娥道:“姐姐,不用怕他!”

  身形疾掠而至,手中抓着一面三角形的小旗,白底红花,绣的正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冷笑一声,叱道:“好贼子,算你本领大,这面令旗,是什么来头,你难道认不出么?还不松手?”

  叶小珊满面喜容,叫道:“妹子,你手中所持,可是玫瑰仙姑简蒲的玫瑰令旗?我曾听蓝姑姑说起过这令旗主人的威名,可不要轻易放过了那小子!”

  两人兴高采烈地对答之际,那年轻人面色略变,接着却一声冷笑,道:“我从今年初起,便在江湖上寻找那而玫瑰令旗的下落,却不料在你这里,拿来!”

  梁月娥作梦也未曾想到自己取出了威震武林,号称见旗如见人,玫瑰仙姑简蒲所有的令旗,对方还是若无其事,怔了一怔,喝道:“有胆的,何妨来取?”

  那年轻人一声长啸,抓住叶小珊肩头的手臂,向怀中一带,叶小珊身不由主,被他带得向前跌出,而那年轻人也在此际,身形向后倒窜出去,左手一个“肘锤”,向梁月娥反撞而到。

  梁月娥虽然明知对方武功高过自己,但见他背向自己,反撞而到,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心中也不免有气,身子向侧一避,中指疾伸,弹向他背心上的“灵台穴”,怎知她这一指才弹了出去,那年轻人一个肘锤撞空,仍是背向梁月娥,手臂却反曲过来,直向梁月娥右腕抓到!

  梁月娥怎么也料不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已将传说中的内功极高境界,周身骨节圆转自如的那一关练成,赶紧缩手时,已然不及,手腕一紧,那面玫瑰令旗,已然被那年轻人劈手夺过!

  梁月娥惊呼一声,退后开去,那年轻人这才转过身来,仍将梁月娥的肩头牢牢抓住。

  梁月娥定了定神,道:“阁下高姓大名,我们两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相逼,一至于此!”

  那年轻人道:“我与你们两人,确是无怨无仇,但与这一鞭一旗,却大有干系!”

  梁月娥奇道:“鞭是叶家姐姐所有,旗是我的,和你有什么相干?”

  叶小珊则高叫道:“贼子,你放不放手?”

  那年轻人道:“放手也不怕你逃走,但你们却要回答我几句话!”

  梁月娥被他抓得肩头生痛,闻言忙道:“也罢,你松了手再说!”

  那年轻人才将手一松,梁月娥赶紧脱身而出,和叶小珊面面相觑,怎么也猜不透那年轻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对着玫瑰令旗,为所欲为!

  只听得那年轻人道:“看两位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这面玫瑰令旗,是谁交给你们的?令旗主人授这面令旗予人之际,曾讲明以十七年为限,必需交回,但如今已然过期将达半年了!”

  梁月娥听得莫名其妙,道:“什么人给我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我是个弃婴,被人发现时,那面令旗已然在我身上,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是威力无比,见旗如见人的玫瑰令旗!”

  她在讲话的时候,那年轻人神光炯炯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她。梁月娥因为事实情形,本是如此,心中也就毫不慌乱,否则,在他这一双似能洞察肺腑的眼睛的注视之下,若是说谎,却是难免心慌意乱,露出马脚来!

  那年轻人闷哼一声,不再言语,又转向叶小珊道:“那条金龙鞭,你是从何而来的?”

  这一句话,却是问得声色俱厉,极是惊人,叶小珊耳鼓也被他震得嗡嗡发响,好半晌才渐渐静了下来,道:“是我姑姑给我的!”

  那年轻人又追问一句,道:“你姑姑是谁?”

  叶小珊道:“她姓蓝,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年轻人一怔,道:“姓蓝?”

  叶小珊心中一动,道:“怎么?你认识她?”

  年轻人急道:“她在什么地方?”

  这一问,又勾起了叶小珊对相依为命,亲若母女的蓝姑姑的怀念,眼眶一红,道:“蓝姑姑已经过世了!”

  年轻人“啊”地一声,道:“原来她已然死了!”

  顿了一顿,道:“咱们后会有期了!”

  身形飘动,倏忽之间,已在三丈开外。

  叶小珊见他取了金龙鞭和玫瑰令旗,竟欲就此离去,不由得心有不甘,大声道:“喂!你抢了人家两件东西,连姓名都不敢留一个么?”

  那年轻人头也不回,仍是“刷刷刷”地向前窜去,一面道:“那金龙鞭本是我家之物,玫瑰令旗是我师傅的东西,何所谓抢?”

  他身形快绝,在讲到最后一句话时,人已在里许开外,可是那句话,却还是直送入人的耳鼓,可知他内力之高,实是无出其右,和他的年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叶不珊和梁月娥两人,明知追人家不上,而且就算追上,也不是敌手,心中俱皆大为懊丧,梁月娥更是顿足道:“糟糕!我仗着这面玫瑰令旗,不知解脱了多少危难,竟然会碰上简蒲的徒弟,给他抢了回去!”

  叶小珊想了一想,道:“妹子,事情不对劲啊!他既是简仙姑的徒弟,怎么又说那金龙鞭是他家的物事呢?难道他和金龙神君张……”

  讲到此处,猛地想起蓝姑临死之际,所说的话来,“啊”地,一声,道:“难道他就是蓝姑所说,太师傅的独子?”

  接着又摇了摇头,两人在赶向衡山天一崖的时候,已然各自详细地诉说了自己的身世,是以叶小珊的这一番话,梁月娥也听得明白,应声道:“这更奇了,金龙神君张恭默的儿子,竟然会拜在玫瑰姑简蒲的门下,这事讲给人家听,也不会有人相信!”

  叶小珊呆呆地想了半晌,也想不出头绪来,道:“不怕,反正他刚才也向我们询问天一崖的去途,说不定到了天一崖,还可以撞见他,却是要向他问个明白!”

  两人寻着山脚下的猎户,问明了途径,迳向衡山中走去,翻过了三四个山头,太阳已然西挂,只见面前屏风也似,一座悬崖,挡停了去路,仰头望去,只见三道瀑布,自半山腰中,激射而出,奔腾而下,气势雄壮之极,水珠飞溅,轰隆之声,隔老远便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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