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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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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中星身形一晃,窜出丈许,一个转身,伸手将那醉汉拦住,那条巷子本就不宽,给伍中星伸手一拦,两只大袖垂了下来,而伍中星又暗运内力,贯在衣袖之中,左右双手,五指微曲,正是师傅传阴阳爪法的起势,只要对方一有异动,立即可以变化出极是厉害的招数来,这才喝道:“朋友留步!” 但一个“步”字出口,那人略一抬起头来,扑面一股酒味,口中哼哼唧唧,突然身子向旁一闪,向右一侧,身子陡地一矮,像是站不稳神气,但是却“刷”地一下,从伍中星的胁下窜了过去。 伍中星急扬衣袖,去拂他面门时,却已然拂了一个空,同时,觉得背肉上被人用力扭了一下,又疼又痛,直跳了起来,回头看时,那醉汉已然窜出小巷去。 伍中星心中怒极,那里肯舍,足尖一点,一口真气提起,向前直窜了出来。 伍氏昆仲两人,自幼即在阴阳叟单残枝门下习艺,是以阴阳叟门下弟子虽多,有几个已然四十出头,但能得阴阳叟七分真传的,却只有他们两人,这一窜,凌空丈许,身子一侧,如同一头灰色的怪鸟一般,眼看可以在那醉汉的头顶掠过,重又将他拦在小巷之内,忽然右臂一紧,百忙中转头一看,原来是伍中年赶了上来,将他拖住。 两人一齐落到了地上,伍中年向乃弟一施眼色,朗声道:“前辈留步,请听后辈一言!” 他们两人一齐跃在空中,又一齐落了下来,在这小巷之中,也已激起了一阵劲风,两旁屋字上的残瓦,“乒乒乓乓”,碎了好几块,但那醉汉恍然未觉,等到伍中年叫出“前辈留步”四字时,他正好左脚提起,待向前一步跨出,但突然之间,左脚僵在半空,那情形像是立刻要跌倒一般,但是随即快疾无比地一转,转了过来,和伍氏昆仲以面相向,等到他转了过来,左脚仍提在半空,未曾落下。 两人知道他转过身来时,只是以右腿支地,这份轻功,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比一纵丈许更难,因为这一转,全是凭本身真力,来移动身于,别无可供借力之处,而脚下的力道之人,也不可想像。 伍中星和伍中年两人,自度功力,以一个“金鸡独立”之势,要转过身来不难,但是要那么快、那么稳,却是万万不能够,兄弟俩互望一眼,伍中年踏前一步,道:“后辈等不知有何处冒犯前辈,还望见恕,尚望前辈将我们一对阴阳宝剑发还,则感激不尽!” 两人在闽北一带走动之时,受尽武林中人的尊敬,如今这样忍气吞声,向人乞求,当真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哩!那人左脚仍不放下,翻着一双醉眼,道:“你们两个小娃子说什么?” 伍中年又将刚才的话道了一遍,那醉汉突然放声高吟道:“蝉残声过别枝!你们找错人了!” 可和刚才一样,突然转过身去,左脚到此时,方才落地,向前一步跌出。 两人听他所吟的那句诗中,将自己师傅的姓名,全包括在内,可想而知,他已将自己来历认出,若是容他走去,想得回宝剑,只怕更是无望,忙道:“烦前辈指点!” 醉汉又是一个转身,向前一指,道:“这不是来了?” 两人忙回头看时,却仍无一人,再转过头去,那醉汉已然不见,追出巷外一看,更是不见踪影。 两人心中,更是大为疑惑,暗忖难道师傅昔年曾在镇江城中,结下什么冤家,以致自己佩着本门镇山之宝,阴阳双剑,一到镇江,便被人认出是阴阳叟的弟子,因此大为戏弄? 最可气的是闹了半天,不但将阴阳双剑失去,除了那两个黄发怪人,可以在金山顶上,见上一面之外,其余连敌人的来路身影,都未曾看清! 初在江湖上走动,便遇上如此挫折,未免于心不甘!一商议,事情最早是从那两个黄发怪人而起的,不如先到金山顶上,见了那两人再说,或许盗剑之人,那个醉汉,和那两人,全是一路的,也未可知,便一转身,迳奔江岸而去,迳赴金山顶之约。 在江岸上,有专门摆渡的船,送人到山顶去,两人赶到时,一艘船已然离岸丈许。两人见江面甚宽,水流又急,那船一来一去,怕要小半个时辰! 刚才在小巷中,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等那船回来,只怕要过了一个时辰之约,两人不约而同地叫道:“船家且住!” 足尖一点,向前飞跃而出,身法灵巧已极,直将船家看得呆了,然而就在两人将赶到船上之时,突然迎面两条银光一闪,两枚极细的银针,迎面飞到。 那两枚银针,要说细若牛毛,实不为过,要不是太阳好,映着生出一丝银光,两枚细针无声无息飞来,非被射中不可。 两人也是名家子弟,自然知道这类细针,大带有极密的倒刺,打造起来,极费工夫,而歹毒无比,专破内家功夫,被射中,立即钻入,在人体内顺血脉而行,若是被刺十要穴,立时身死,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射中时,往往只觉得略为一麻,但事后,说不定过上一天;还是过上十天八天,中针人便突然暴毙。 这种暗器,不要说正派中人不肯使用,就算是黑道上人,稍知自重的,也宁愿在暗器上喂毒,而不肯使用这一类暗器。 只有黑道上的下三滥,才千方百计地询问手艺精巧绝伦的工匠,来为他们打造这种银针,而且往往在事成之后,将工匠害死,以防他再为别人去造。 因此两人一见银针从船上向自己电射而来,一面吃惊,一面大怒,身躯猛地一沉,衣袖疾扬而起,倒卷下来,将两收银针裹在袖中,人才向船上落去。 幸而银针射到之时,他们已然身在船的上面,否则,要将银针卷起不难,人却非掉进江水中去不可。 两人一上船,便肩并肩地站住,向船舱中一看,只见船舱中坐着七八个人,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 有三个是书生打扮的读书人,还带着两个书僮,和文房四宝,想是游山玩水,去做诗的。另外两个,是金山寺中的僧人,还有一个,是伛楼着身子的老太婆,满面皱纹,年纪已在七十岁开外。 看这些人,没有一个像是暗中施放如此歹毒暗器的人,两人一展衣袖,只见那两枚银针,一人一枚,正钉在衣袖之上,取下一看,针上果然有着紧密已极的倒刺。 伍中星一声冷笑,道:“是那一位朋友,在半空中赐咱们两枚银针,还不站起来答话?” 舱中那几个人互望着他们,个个脸上全都显出迷惑之色,像是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伍中星又道了一遍,仍是无人目答,心中怒极,一步跨进舱去,对那八个人,仔细打量了一眼,其中确是没有一个会武之士在内。 心内疑惑不已,又上船去一看,那船上只是船家夫妇两人,俱是一脸正气,一望而知是正经人。 伍中星不禁问道:“船家,这船上还有别人么?” 船家愕然道:“没有了哇,全在这儿哩!” 两人暗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两枚银针,是迎面而来的。 若不是由船上射出,难道还是由对面岸上,射过来不成了江面辽阔,少说也有一二里,就算是佛门第一高人,云南昆明筇竹寺主持,苦尊者,怕也无此功力!但是船上又确确实实,没有发针之人! 两人心存戒备,船趁风势,航行颇快,不一会,便靠了岸,也别无他事发生,两人不等搭起跳板,便一跃上岸,直奔山顶而去。 那金山只是兀立江山,看来形势险恶,实则并不高,若是放在五岳之中,怕只能算是一个小山头,两人轻功又好,自然毫不费力,便上了山顶。 只见在寺院之后,果然有一个大石坪,那大石坪,面临长江,才一上来,便可听得江水拍岸之声,轰轰发发,只见那两个黄发人,已然以抱膝,坐在石坪之上,明明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也不回头观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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