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倪匡 > 虎魄冰魂 | 上頁 下頁 |
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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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风姑的性子何等强悍,若是换了别人,这时一定顺着关山雄的意思,说文青霜并没有死,好叫关山雄松手了。可是花风姑却宁愿自己受苦,也要她所恨的人觉得伤心。她将牙咬得很响,道:“她死了,死了,死得极之凄惨,尸骨不全!” 她讲一句,关山雄的身子震上一震。 等到她讲完,关山雄颓然松开了手,自己问自己道:“她真的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在自问自答之际,神色沮丧到了极点,双眼望着地上,花风姑手腕一翻,“嗖”的一声,已掣了一柄青森森的匕首在手。 那柄匕首,一望便知锋利无比,而且是淬过毒的,花风姑一取了匕首在手,陡地踏步进身,匕首荡起一道阴森森的光芒,向关山雄的胸前刺到。 这时候,关山雄失魂落魄,根本未曾注意到花风姑的行动。 他也不知这花风姑正以如此锋利的淬毒匕首向他胸前要害刺来。他只是依稀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向自己胸前撞来而已。他手向外挥了挥,也没有用上什么力道。 然而,他五指随便一挥之间,“呼”的一声,一股极大的力道已然扬起。 那股力道正好拂在那柄向他疾刺而至的匕首之上。 花风姑只觉得五指陡地一震,手臂已向上疾扬了起来。她吃了一惊,身子随即一转,转到了关山雄的背后。 关山雄仍是望着地上,眼中已充满了泪水,又自言自语道:“是我……我将她交到毒天王齐尚木手中的,是我!”花风姑一转到了关山雄的背后,匕首扬起,对准了关山雄的背心,又一匕首剌了下去。 关山雄这时想及是自己亲手将文青霜交给齐尚木的,心中难过之极,痛心得弯下腰去。 他这里一弯腰,“嘛”的一声响,花风姑那一匕首又已刺空。 花风姑立即收住了势子,她不知道关山雄避开了这一下袭击,纯粹是偶然的,还只当关山雄早已有了准备,因之立即收势,向后退去。 关山雄难过得蜷住了身子,陆地又发出了一声怪叫,转过身来。 他突然转过身来,恰好花风姑的第三下,也已经发动! 关山雄一转过身来,花风姑已经冲到了他的前面,关山雄也未曾看清花风姑手中抓着一柄匕首,而花风姑想要收势,也已来不及。 关山雄一伸手,抓住了花风姑的右腕,花风姑右手所握的那柄毒匕首离他的面门不过半尺,但关山雄却视而不见,大声问道:“谁,是谁杀死文姑娘的,可是毒天王么?” 花风姑眼看那一柄匕首就快刺中关山雄,却在关山雄面门之前半尺外停下来,心中也是又恨又急,道:“不是毒天王!” 关山雄道:“谁,那是谁?” 花风姑心中急速地转着念,要怎样才能使关山雄陡地受惊,将自己的手松开。 她手中的匕首,离他的面门已如此之近,只要他手一松,那是定然可以刺中他的了! 她心念电转,道:“你想是谁?” 关山雄急问道:“谁,你说是谁,你说,你快说给我听。” 花风姑道:“是银蛇书生华缺!” 花风姑特意将事情说成是华缺所为,好令关山雄心中震惊。 关山雄一听之下,心中果然震惊,但是他却未曾松开手来。 他只是喃喃地道:“华缺?他怎会,万万没有这个道理!” 花风姑见关山雄仍不松手,而看他的情形,又大是失魂落魄,自己又被他制住了脉门,可能他突然一用力,自己便性命难保了,所以她忙道:“你松开我,我详细讲给你听。” 关山雄此际对于就在自己面门之前的那柄匕首根本未曾看到,听得花风姑这样说法,他陡地呆了一呆,道:“你说。” 花风姑道:“你将手松开来再说。” 关山雄手一松,花风姑见关山雄果然松开了手,心中不禁大喜。 她真气疾运,手臂猛地向前一伸。 在手臂向前伸出之际,她手腕跟着一沉,匕首的尖端已对准了关山雄的鼻尖,疾刺而出,半尺许的距离,一闪即到!关山雄在陡然之间,觉出眼前青光大盛,寒气森森,不禁大惊! 以他的功力而论,要避开毒尸花风姑的这一刺,本来也不是难事。 可是这时,他听得说文青霜早已死了,失神落魄,刹那之间,只觉得做人再也没有意思,只是木然而立,陡见眼前青光大盛之际,也只是略侧了一侧身子。 花风姑这一匕首来势何等之快,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关山雄只是略一侧身子,如何能以避得过去? 只听得“扑”的一声,花风姑的那柄匕首齐齐正正刺入了他的肩头之上!关山雄只觉得肩头上一阵剧痛,连忙低头看去。 而花风姑这一匕首居然刺中,她的心中大喜过望,连忙踏前一步,还待向关山雄发掌。 可是就在这时候,却又已发生了花风姑意料不到的变化! 关山雄中那一匕首,只不过是他一时之间,魂不守舍所致,并不是说他的武功在花风姑之下。 而当他低头一看,看到肩头上所中的那柄匕首没入身中,几乎有三寸之深,而花风姑也已松开手,另发掌攻来之际,他体内真气自然而然运至肩头,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哧”的一声响,那柄刺人他肩头的匕首竟被他真力逼了出来。 恰好其时花风姑又一掌击到,那柄匕首疾撞了过去,“啪”的一声,匕首的柄竟撞中在毒尸花风姑的手腕之上! 那柄匕首是被关山雄体内真力硬逼了出来的,去势何等之疾,花风姑想要躲避,已然避不过去,一被匕首撞中了手腕,只听得她怪叫了一声,身子向后疾退而出,腕骨已被撞断! 关山雄一见这等情形,也不禁颇出乎意料之外,他再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肩头之上虽然有伤痕,但却滴血不流。 那是他体内无穷无尽的真气自行涌到,已将伤口封住之故。 关山雄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去,道:“花风姑,你刚才说的,可是实话么?” 花风姑好不容易刺中了一匕首,只当可以杀死关山雄的了。 可是在刹那之间,情形却又起了变化,关山雄行若无事,她却断了手腕。她左手托着右腕,已觉出右腕骨粉碎,是万难续回来的了,她的心中恨到了极点,以充满了怨毒的眼光望定了关山雄,大声道:“是的,她已死了,文青霜已经死了,是我亲眼看着她死的,是我亲手杀她的!” 花风姑每说一句,关山雄的心中便像是被尖刃刺上了一下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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