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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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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元见他问得迫不及待,情见于词,知道这东西一定与他有切身关联,遂微笑答道:“恩师手中确存着这一件武林至宝,难道麟哥哥急于用它?” 麟儿拉着他的手,大眼睛里含着一眶热泪,苦笑道:“我和你一样,一身艺业,均出于恩师所赐,不久前,邙山派副教主冷残子,率领门人弟子,围攻昆仑,阴山派的人,群起助阵,师母紫阳夫人在卒不及防之下,被人用大阴冰魄神光害死,恩师以夫妻情重,特将她尸骸用元玉之精妥为保藏,而今恩师正在闭关练功,打算以他本身真元,助师母起死回生,即使能如他所望,起码也得毁去恩师半甲子的道行,他为一派掌门,关系昆仑今后存亡强弱,我承他三年教导,并还妻以爱女,就为他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久经考虑,愿以本身功力,代师完成这一宿愿。同时更知道,阴山派的冰魄神光,取自天地奇阴之气,练成一种内罡,一经伤人,闭及全身要穴,如能获万年温玉助之,则用太清罡力,能打通全身要穴,再以各种灵药,培养骨内生机,未必无望,这一来,不但使恩师道力不至减弱,同时也挽救了本门长辈一场浩劫,这才稍尽人子之情。此事对贤弟极为辣手,然而尔我道义之交,情逾手足,腆颜求助,未识能否为我援手?” 惠元天真稚气地纵声长笑道:“麟哥哥,我配不配做你的兄弟?” 麟儿眨眨大眼睛,一脸困惑情形,急问道:“你不是已经是我的兄弟了么?” 惠元笑道:“既然我是你的兄弟,什么事不好侃侃而谈?漫说你问我借那温玉,就是你要我陈惠元赴汤蹈火,我如稍有人性,能对你麟哥哥诉说半个不字?” 麟儿满怀激动,半晌无语,一眶热泪,宛如断线明殊,滚滚往下直落! 惠元握着他的手,把琵琶女包丹丸的那冰绢手中.递与他道:“赶快用它揩干眼泪吧!有了琼姊姊几个女人在一块儿,我们即沾染了三分软弱,什么事,泪珠没有完,叫人见着,怪难为情的!” 琼娘和玉英同声笑骂道:“你这小淘气,什么事又来调侃我们,爱哭的,倒不是我姊妹两个。那些断脸横颐,肠断吹笙。情见于词的不柿进士,才是标准软弱的人,怎么你又不把她搭上?” 惠元笑道:“我还没有和她在一块儿嘛!” 袁玉英把嘴一撇,气道:“谁不知道人家和她一块儿躲在树林里,鬼鬼祟祟,而今却在我们面前卖乖,反正大哥不是人,二哥不是货,如欲说谁好,二人没一个?” 麟儿不觉破涕为笑道:“好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元弟惹了祸,连同我也一并算上,这算犯的哪一桩?” 琼娘拈中微笑道:“这叫做连坐法,谁教你和他是兄弟呢? 可是话得说回来,适才麟弟向元弟商借万年温玉,这事情不见得如想像的那样简单,麟弟。元弟彼此属刎颈之交,洽借东西,自无问题,可是贵派师伯师叔们,对昆仑仇恨并未消除,大悲道人能凭一已之意,把那镇山之宝,随便借与他的仇人吗?” 惠元插嘴道:“这一层,我早已想到了,因为麟哥哥搭救我在先,而且慨赐灵药,令我挽救师母,武林中的长辈,没有人不同情赞美,我陈惠元也就受之而不辞,打从那天起,我就暗中对天盟誓,有他有我,无他无我,再说,恩师与紫阳夫人,南北对峙,论功力,双方都在伯仲之间,讲渊源,同属道家正统,所谓世仇,这是双方长辈们以前闹出的误会,时至今日,很可以把它视作过眼云烟,峨嵋事了,我即告辞回山,不管恩师怎样责怪,我也要冒险陈词,昆仑、崆峒世仇之事,我要让它一了百了。恩师夫妇,秉性仁慈,视我无殊子女,作梗者,固大有人在,艰危在所难免,惟我深信以恩师之仁,必获化解!” 暮闻一声佛号起在身后,青莲师太微笑道:“紫阳、大悲两位真人,固属南辕北辙,分庭抗礼,然两位贤侄,赤子心肠,必能上邀天心,如愿以偿!” 麟儿和惠元赶忙谢过长者赞誉,仍率先而行。 琼娘问麟儿道:“金牛谷谁也没有去过,敌人着我们自己找寻,难道漫无目的地一味瞎找?” 惠元笑道:“据我看,这地方一定在山寨之后,沿着山寨朝北走,必可找到!” 玉英抿嘴笑道:“大约是人家什么绿姊姊,偷偷摸摸地指示了方向,否则人家和我们一样,既未去过,更不是此处土生土长,怎能知道谷在北方?” 麟儿笑道:“元弟所忖,不无理由,老魔头现居寨后危楼之上,日夜都在用功锻炼,饮食起居,似乎从不出楼,所谓金牛谷这鬼地方,也就是凭他意思选定,说不定就为他个人方便,也许另有图谋,危楼位在北方,元弟以此臆测,自不无依据!” 惠元拊掌大笑道:“他人有心,余忖度之,麟哥哥之谓也!” 琼娘撇嘴娇嗅:“找到后再快活不迟,如言之过早,到头来一着失算,那才丢人现眼!” 惠元把小舌一伸,向麟儿扮了一个鬼脸,微耸身形,沿着义勇寨的外周往前直窜。 麟儿等人也加紧脚步,紧随在他的身后。 义勇寨原是官家别墅白云庄改建而成,前面是一道红墙,高可盈尺,红墙里外,培植着不少红梅绿竹,翠柏苍松,时值深秋,各处山林里原显着一片肃煞之气,但巫山神女峰上,却多的是长年不凋之树,四时不谢之花,而且还点缀着各种时令佳果,把整个神女峰,却陪衬得有如人间仙境。 忽然啪地一声,一酒杯大小的绿物如飞而至,琼娘眼快,忙把臻首一低,那东西却落在袁玉英的发上,只吓得一声尖叫,麟儿、惠元以为身后出了什么事,赶忙一个箭身,飞扑玉英身旁。 她头上之物,已由琼娘摘取手中,又代她整了一整秀发,玉英用手轻抚头部,不但惊魂未定,而且略带痛苦表情,麟儿就着琼娘手持之物一看,原来是一只粟苞,不由笑出声来。 玉英恶狠狠地把他瞅了一眼,低声埋怨道:“这东西,周体都长满长刺,不知是何恶物瞎了狗眼,把它打在我的头上,而今肌肉可能还留着芒刺,又痛又痒,不知人家安的什么心,还在那儿快活!” 麟儿吓得把头一缩,赶忙藏在惠元背后,不敢作声。 青莲师太手执拂尘,脸含笑意道:“英儿的火气愈来愈大了,这粟苞,原是松树上那毛猿作怪,戏耍于你,此物最喜捉弄穿红着绿的人,它本意,可能见琼娘穿着一身淡红,存心打她头部,不料琼儿趁避得快,玉儿在她左边,遂作了她的替身,如听风术能较前精进,这一击,自很容易将它避开!” 玉英见师叔微有责怪之意,更觉不是意思,遂气得嘟着嘴,不再说话。 惠元很淘气,故作恨声道:“何物猿公,敢戏弄袁姊,待我来把它捉住,让大家鸣鼓而攻,同声责罚!” 话声一落,拔地凌空,但见一条蓝色俊影,挟着赛似银铃的清笑,疾如飞矢,往松树之间扑去,紧跟着一声尖锐之啸,惠元左胁挟着一只四尺以上,色作金黄的公猿,从松树上飞跃而下。 一落地,即把公猿按在玉英面前,数责道:“你潜身树间,形同宵小,罪之一也,得罪同宗,罪之二也,戏弄妇女,罪之三也! 袁玉英起初还不知他存心戏谚(猿袁同音),一闻“得罪同宗”,略一回味,即已全知,扑上前,一式“魁星点斗”,往他胁下就点,并还笑骂道:“我把你这烂嚼舌根的小淘气打个半死,看你下次还敢乘机捉弄我不?” 惠元极为狡猾,不等玉英上前,早已飞跃逃去。 青莲师太对待年轻弟子极为宽厚,彼此笑笑闹闹,只要无伤大雅,她不但不加禁止,反认为那是年轻人应有的一件乐事。 麟儿知道惠元以玉英平常抑郁寡欢,故意藉点小事逗她一笑,以冲淡她的心情,琼娘也看出他这种心意,笑慰玉英道:“师妹饶了他吧!元弟真是人间有心人,并非一味地天真淘气可比!” 玉英微笑道:“他这意思,我岂能不懂?否则,我也不会答理他了。” 那金丝猿猴却犹扑地不起,玉英微诧道:“难道他任情把它伤害?” 青莲师太笑答道:“这是崆峒派弹指点穴的绝技,否则这种金丝猿动作至为敏捷,想把它一举擒缚,才没有这样的简单容易呢!” 话完,她把拂尘在金丝猿身上轻轻几扫,说也奇怪,那金丝猿竟一跃而起,跪在师太身前,吱吱乱叫。 琼娘笑道:“这东西生性颇灵,却也知恩感德,可惜无人能懂兽语,否则就可以知道它叫些什么,岂不有趣?” 那金丝猿叩过头后,却跃上松技,跟着青莲师太等人,往寨后直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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