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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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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带着麟儿等人,走到右边最后两问房子,麟儿住了一问,三姊妹共住一间,房子很大,布置也很雅洁,每间房有床铺两张,红漆椅四张,茶几两个,杯子是一色宋时官窑,显得精雅别致,那道士告诉麟儿业已准备晚餐,少时即可一齐用膳,说罢,施了一礼,人即退出。 琼娘拟把宝剑革囊卸下,毕瑶含笑止住她道:“你还是到隔壁去陪他吧!他一个人形单影双,最近你们小两口睡惯了,如今丢下他一人,不惟你心中苦闷异常,他心中更感觉难受,我们也感到不安,这样大家都不痛快,却是何苦?干脆爽爽快快,彼此不拘形迹多好!” 琼娘玉颊徘红,啐了她一口道:“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种话,也亏你做姊姊的讲得出口。”她还是把宝剑革囊卸了,与袁玉英同床共寝。 小两口隔壁分住,确也引起麟儿不少寂寞,但又不便当着熟人与琼姊姊同床共寝,因为彼此纵然心心相印,但毕竟尚未明媒正娶,也未经师门许可,纵使白璧无暇,然而睡在一起,谁又相信男的是坐怀不乱?女的是玉洁冰清?何况宋时最重礼教,不管你私人生活怎样荒淫,但表面总得板起一副道学面孔。偷东邻之垣,而搂其处子,心中想想,暗中作作,不为人所发觉,那总是侥幸之尤,男女未婚而同居一榻,光明正大地作,如今日之所谓同居,而不为人所指责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麟儿与琼娘虽属江湖侠士,武林儿女,世情比别人看得透,但幼受名师薰陶,敦诗习礼,欲求完全摆脱世俗,自不可能,故抱衾独眠,虽然寂寞难耐,但我们的美男子,也只好忍受点礼教束缚了。 琼娘心爱麟儿,自不用说,两处分居,不但麟儿感到寂寞,就是她自己也觉得有点黯然神伤,更想到与他百年偕者,中间还不免魔劫重重,不知不觉间,竟自发出一种长叹。 袁玉英含笑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问道:“三姊,你怎么啦?” 琼娘的脸一红正待回答,麟儿已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笑向琼娘道:“三位姊姊,我们要吃晚饭了,请到小弟房中用饭吧!” 毕瑶含笑看了看他,又用眼瞟了瞟琼娘,拉着袁玉英的手,一阵风似地抢在前头,迳奔麟儿室内,麟儿大眼睛眨了一眨,向琼娘笑了一笑,只好同琼娘跟在后头,回到自己卧房。 室内摆的是素席一桌,八个菜,都做得精美异常,色香俱佳,琼娘让师姊坐了首席,又推师妹坐第二位,玉英不肯,硬让麟儿,麟儿笑道:“这桌酒菜,既然摆在小弟室内,那就算我为东道主,焉有主人叫客人倒陪未座的道理?” 玉英又让琼娘,毕瑶早拉她坐下,笑道:“她也是主人之一,自然也没有叫你倒陪未座的道理,还是乖乖地坐下吃饭吧!”袁玉英也只好含笑坐了。 麟儿稚气地一笑道:“这才是正理。” 琼娘瞅了他一眼,他仔细地一回味,才知方才的话内有语病,禁不住俊脸一红,毕瑶笑对他扮了一个鬼脸,他只好假装不见,让琼娘坐了第三位,自己未座相陪。四个人喝了一阵酒,将摆的菜肴尽情享用了一阵,席间,毕瑶满怀妙论,笑语如珠,将琼、麟两人,戏谑了一阵,两人嘴上斗她不过,只好由她。 蓦闻室外有人谈话之声,而且那专司招待来宾的道士,尊称来人为师叔,来人似乎是个女的,只听她问那道士:“你师父可曾在家?”那道士告知来人,自己师尊现在云房中,只闻两人一阵谈话声,迳向后面走去。 麟儿停杯不饮,倾听了一下,笑向琼娘道:“走过去的人,似乎武功极高,因为从脚步响声可以辨别出来。” 毕瑶笑道:“管他呢,别人会不会武功,与我们何干?真的遇到那些为非作恶的人,对我们有不利的举动,我们也不见得会怕他,何况我们中间还有一位绝世高手!”说完,拿眼瞟了瞟麟儿,麟儿只好一笑而罢。 饭后,姊妹们谈了一阵,睡意已浓,遂分男女就寝。 麟儿盘坐床上用功调神,心想:“刚才进来的女人武功似乎很高,本庙主持可能也是江湖异士,琼姊等此时想已入梦,我何不独出察看一番,弄清他们底细也好!”他武功已臻化境,飞行只在意动之间,双手微扬,窗户已划然而启,人如飞燕穿帘,落地无声,只见离窗不远处,早站着一绝色女子,翠袖罗裳,飘逸欲仙,不是心上人还有哪一个? 麟儿跃上前把她抱个满怀,琼娘毫不挣扎,微风轻掠,体散幽香,吹气如兰,中人欲醉,彼此灵犀一点,息息相通,加以月色朦胧,树影摇曳,美景如画,撩人情思,伊人既具万缕柔情,芳心早托,玉郎又复千重缝绝,逸与逸飞,这一抱,只觉鹿撞心头,亦惊亦喜,朱唇相并,难解难分,陡见琼娘星眼微扬,似睁还闲,香腮带赤,喘息微闻,彼此款渡丁香,贴胸压股,所幸罗襦未解,平地难作阳台,否则,未赴巫山,早已襄王人梦,事果如此,他年琼娘阴山历劫,娇躯将化玄冰,纵令扁鹊华陀再生,殆亦回天乏术。 两人相抱已久,缠绵了一阵后,麟儿挽着琼姊姊,轻问道:“你怎知我会出来?” 琼娘抿着嘴含笑轻轻地答道:“你那些小心眼还能瞒我?一个人睡不着一定要东想西想,何况你还说到此处有武功很高的人,不探听来人的底蕴,你会干休?” 麟儿笑了一笑,挽着琼娘,飞上树枝,捷如飞乌,直扑殿后竹林。后面场地很广,中间建有一所楼阁,颇为富丽堂皇,四面房屋极多,但均散落在竹林之内,庙中主持的云房可能就在阁上,此时阁上的灯尚未熄灭,麟儿与琼娘飞身上楼,用壁虎功将身子贴在壁上,从窗孔向室内偷看,只见云房内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不高,穿着一身青色道袍,白净无须,相貌不俗,手里提着一根绿油油的宝杖。女的却是一身白色宫装,论年纪,约四十上下,貌相极美,宛如画上观音,但外形似极为冷竣,背上插着的却是一件奇形兵刃,那东西形如莲花,花瓣却是一种极为锋利的刃口,莲花中心,还隐藏着一只莲蓬,灯光照着它,发出白茫茫一片光华,桌子上放着一只鱼篮,篮内则有金色鲤鱼六条,都是金属制的,鲤鱼的嘴锋利异常,鱼鳞也是一片片的刀片,那鱼篮身带黑色,乌光闪闪,也不知是什么制的,只看的琼娘心中纳闷。 他们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女的虽然面容冷峻,但对待那男的却也有说有笑,亲密异常,只闻那男的长叹一声道:“师妹,想起白云生,我就恨上加恨,当年我赴苗疆追跟陆思南,姓陆的看着败在我杖下时,他却从中插手,致使我体部受伤,以致与师妹虽幼订丝罗,却无法完成婚配,害得师妹等待至今,至为遗恨,十年前曾赴本门一位长辈处,特为此事叩关,蒙他参悟了一种药丸,说是吃了可使身体复元,但那些药物,却极不易找,目前各物均齐,只差那合欢莲实一种,若找到此物,就可报师妹待我的恩情了。那药方上还特别载明,如能获得灵石天露与紫兰仙实,两者合吃,则比这药丸功效更大。” 女的笑道:“我和你年纪都已达四十岁,还结什么婚?反正我老处女已经定了,相隔这么近,能不时见面,已足慰平生,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那道者微笑道:“因为身体缺陷,不能和师妹行夫妇之礼,我心中焦急异常,最想到我们第一次鱼水之欢,我对白云生就恨上加恨,否则今晚我们早已胶在一块了,还会坐着说话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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