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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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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敏笑道:“我们在大漠走了几天,竟不知究竟走了多远,原来已经走到匣尔札库附近,今天再走,可能要经过三处小河,幸而河水已冰,人马还可以走得过去。” 逍遥客既不曾来过,又无道理图,想答讪也无从答起,授应 了一声“哦”便协力捆扎营帐,驮上马背。 因为赶这成群马匹,自然走得迟缓,朝行暮宿,可是大半个 月,中间经过米米散丹,巴夏托里等地的时候,于志敏就想将这 累人的马群卖掉。无奈找不到若大的买主,而且马神上已烙存 大印,一看旗知足戈萨克人的马,更加没有人敢买要想把它们放 走。却因他久已供人骑乘,依人而食,若放任不管,反而使他自 己不会找食,而活活饿死有乘本意,只好拖着这个累赘,打算走 到较大可作镇再作区处。但是,多了这些马群,却使这一行六人 垫须在市镇外面搭起营幕作为起居之所,并须轮流看守,还得替 他找粮食和饮料。 这时候阿尔搭儿已深深感到替别人带来不少麻烦而十分懊悔。到达鸟兰布哈晚上,阿尔搭儿享受她夫婿盗意温存之后,面带愧色,晚一声:“敏郎!要是明天到扎萨克图还卖不摊马,就任他们自己走了罢!你看这一路已经有不少森林。也曾见过三几匹野马,它总可以找它同伴寻些吃的了!” 于志敏笑道:“我的亲亲!你怎忽然忘了扎萨克图正是瓦城为都城呀?明天到了都城,要是没人买马,就送给也的光,也两国的刺交好的礼物呀!” 阿尔搭儿一被提醒,蓦觉自己一个心已全放在丈夫身上,一切都作等闲,也不禁自己失笑起来。 于志敏见她笑得诡弄,忙向她询问,阿尔搭儿默默无言地卷入怀抱,这一份情态那还不识?于志敏触起情思,不禁轻轻一喟。但他两人肌肤相接,这一喟未轻,阿尔搭儿已自惊觉,立将粉脸一贴个郎腮旁,唤一声。“敏郎!你觉得有什么不快活么?”于志敏轻轻答了一个“不”字。 阿尔搭儿把他搂得更紧,并在他耳边幽幽道:“你不必瞒我,我知道你定是不能快活,因为你担心我和王姐姐相处不来。唉!她深深透了一口气,续道:“但我只要你永远记住我就行了,要是王组姐当真不肯相容……” 于志敏忙将她纤腰搂紧,贴耳急道:“你王姐姐也是宽宏大量的人,不会不近人情,容不了你!”他说到这里,自觉脸颊上有点湿腻,急用手一摸,原来阿尔搭儿的泪水已滴在他脸上,真使人可怜可惜。忙用手替她擦干,一面说道:“你不需伤心,急不会没个着落!” 阿尔搭儿动动头道:“我也知道会有,但终觉苦了你,使你替我担心,还要受委屈!”她说时嗓子犹自暗哑。 两人又相互慰藉一阵,然后鼾鼾入寐。 由鸟兰布哈到扎伊克图不过是百里左右,两者之间,隔了一道察罕何。北部河流不急,尤其察罕河是一道内陆河道,长不过云百里,流进萨金察泊就算到了它旅程的终点,所以流速更缓,冬季水枯,厚冰盈尺。各人在路上已有过醒厚冰的经验,这时毫不犹豫,将战马驮来炉灰,干草,撒在冰面,便赶马过河。 于志敏是这一行人中的主脑,而且已可说流利的土话,自然和逍遥客,惠雍等两人走在前头。那知刚过河岸,即见路侧的一栋高大的杉树枝上,有一样白色的东西在树叶丛中掩映。若非于志敏随地留神,敢情也不会发现那杉树的高校,居然有异。这时免不了“咳”一声,停下步子,向那枝上加加注视。 逍遥客见于志敏忽然停步,也跟着向他自己目光投射处看去,不禁失声道:“谁把一张纸贴在上面?” 于志敏已看出。是一张白绵羊皮,因见逍遥客说是纸,不好实说,笑说一声:“我去拿来!”轻身一纵,将那方羊皮取下,一眼便看出上面用针刺成“主臣不和,谨防有变。”八个中华楷书,虽是针剂的笔划,仍看出十分娟秀。 逍遥客见于志敏手上拿的是羊皮,老脸也不禁微红,凑上去一看,失惊道:“看来又是那道姑所为!” 于志敏道:“我也猜必定是她,可见她已是跟我们一路,并且先我们到达,而我们竟毫无所觉。” 逍遥客道:“主臣不和四字是什么意思?” 于志敏才说一声:“这个我知道!”却见马匹源源渡河,忙道:“我们先让开马站的地方!“与逍遥客走了一程,续道:“本来也先原是瓦刺王,但他的父亲脱欢立脱脱不花为鞑靼王而自居太师,专揽权势,再传到也先,三番两次出兵彭我邦能,全是也先的主意,脱脱不花反而有意归附,那道姑说主臣不和,定是指此。由此看来,那道姑竟是奇人,倒非见一见她不可,但她教我谨防有变,到底要我保护脱脱不花,还是教我特别当心自己?” 逍遥客道:“既然脱脱不花为人平和,自然要暗里保护,但这里是也先势力之内,不便与他决裂,只有步步当心为好!” 于志敏同意此说,继续前行,直至太阳卸山,才在距城里许的旷地上架起棚帐,拴好马匹。 依照路上的惯例,这时该是齐孛儿妹妹和惠雅争着做麦饼,于志敏三人分头饲马的时候。可是,今天却有点特别。 ——她们三人帮忙拴好马匹,惠雅便靠近于志敏身边笑道:“我们在路上商量好了,今夜不做麦饼,也不烧马肉了,往城里买一顿好的回来吃吃!” 于志敏赞一声:“好”接着道:“待我去买!” 惠雅摇摇头道:“不!我们三字妹去!” 逍遥客也听到了,笑道:“你们三人别去闯了大强回来!” 惠雅说一声:“不会厂就跑往帐里,取了必要的东西,招呼齐孛儿和阿尔搭儿联被走往城里。 张惠雍目送她三姊妹进了城门,蓦地一惊道:“不好!她们三人别教牛祥明那顾发觉而逃跑了!” 于志敏也是随之一怔,旋又笑道:“牛祥明要走,只怕早就走了,如果他觉得也先能够保障他安全,相信决不会去!” 逍遥客也同意中志敏的意思,但它知道张惠雍报仇心急,顺便开导一番,慰勉几句,便与于志敏谈论别的事,专等三女回来。 太阳落往山后,晚霞漫天通红,不少土著赶马群进城,看到城外逍遥客这一座小小帐幕,居然牧有几百匹良马不由得人人向这边投以诧异的目光,逍遥客三人也向那些土著微笑招呼,表现出客人应有的礼貌。 于志敏以目光和笑脸迎送最后一队土著进城,眼角再问远处一移,忽见五骑如飞,正由乌兰布哈的方向驰来。虽的相距数里,但已看出那五位骑士一律白色衣装,前面那人披着一件白得发亮的大氅,迎风招展,不禁“咦”一声道:“她们也来了!” 逍遥客惊道:“是谁来?”于志敏已来不及答,一声长啸,飞纵而去。张惠雍道:“妹丈走得那么急,我猜定是他那五位娇妻全来了,这回妹妹怎生是好?”逍遥客被张惠雍后一问,也触动他的心事,一觉微喟一声,勉强道:“这倒无须发愁,俗语说船到桥前自然直,米已炊成,总有相容之地,这些日子来,我见你妹丈对你妹妹和阿尔搭儿是无分彼此,她们五人要是懂得体贴丈夫,也该懂得苦乐与共才是!“其实逍遥客自己也没把握,才说出这不着边际的话来。” 张惠雅们曾不知这一问已使他舅公爷爷为难?但也见妹妹和妹夫恩情甚笃,得舅公爷爷一语也够有点安慰,双目凝神,向那来骑看去。 于志敏对于王紫霜日常彼着那件大氅早经眼熟多时,只不知她何事赶来漠北,谅喜中先发啸声,随即赶去,果见是王紫霜、丁理姑、阿萄、阿莎、阿苫等五人,不由得相隔百几十丈就扬声道:“你们怎么也来?” 王紫霜诺女远走漠北,为的正是要找她的英雄夫婿,爱侣敏哥,因为言语不通风俗习惯迥异,五位少女虽具有精湛的武学也吃够了苦头。好容易找到一队商旅指点她们来瓦刺的路,这才摸索来乌兰布哈,看着天色将晚,不知城里有无宿处,暗自焦急,忽闻熟悉的啸声,那得不喜出望外? 那细正在催骑急进令,忽听到爱侣那样一问,引发了满肚子的牢骚,娇嗔:“怎么?我来不得?” 于志敏饿得躬背作揖道:“我那是说你来不得?只因梦想不到你会来,所以才问问罢!” 丁瑾进姑以下请女看着于志敏的尴尬相,都忍不住发笑,于志敏看在眼里,心想:“你们总是看笑话来了!”但因爱侣当前,勉强装出一本正经,接着又间道:“霜妹!你们不是往西倾山,为甚会跑来这苦寒的漠北?那鸾妹已放出来没有?” 王紫霜轻叹一口气道:“说起来话长,敌是奉恩师转告师公的意思,教赶我来助你,玉驾妹妹并没有到两倾山,就被别人,还害得我几乎向仙女教杀戮!” 于志敏笑道:“仙女教那些邪魔外道,专掳掠人家的女孩子,纵使大开杀戮又有何妨?” 王紫霜“呸”一声,骂道:“你才是该杀,掳了人家五个女孩子在你身边,敢情还要再掳下去哩!” 阿萄再也忍不住,“噗”一声笑了起来。丁瑾姑和她并留,忙轻踢她一腿,但王紫霜已自发觉,回头骂道:“浪蹄子笑个甚么?那夜哩还听到哭哩!”阿萄这回不敢笑了,但脸上死自抽搐不止。 王紫霜狠狠瞪她一眼,又转口问于志敏道:“你终日说杀,何知道人家仙女教是干甚么的?” 于志敏只是摇头,眼珠却向爱侣身后四女的脸上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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