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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六


  對峰清嘯又起,迫急而短促,顯然是雅文、雅素二女不敵陷險,傳聲救援。

  唐繼烈為之一驚,迅忖道:這兩個丫頭身手不弱,據姥姥說,足夠應付中原一流好手,為何恁地狼狽?

  狂笑震天傳來,十分暴烈:「憑你兩個小丫頭也能作怪?還不給佛爺躺下!」

  唐繼烈一聽,心中叫道:「是了,原來還有番狗!可見那位老人家所說不假,大約姥姥她們也在那邊了!」忙引吭長嘯,大呼:「殺不盡的番狗!我來了!」

  人已彈射出林,飛馳下峰,向對峰撲去。

  猛地一聲:「好小子!」迎面飛來一條人影,「呼」地出掌,撲截唐繼烈。

  唐繼烈身在半空,隨手一記「天龍捲尾」。

  轟!勁氣四溢,唐繼烈身形一窒,星瀉下落。

  另一條人影悶哼一聲,翻落地上,顯已吃虧。

  一聲哈哈:「唐兄身手果然高明,姓嚴的老色鬼,追魂煞手印也碰到剋星了吧!」「唐兄,把他交給小弟打發好了!」聲出,人現身,正是葛品揚。

  唐繼烈一瞥之下,看出葛品揚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卻是十分穩重、平靜,頓時惺惺相惜,好感上更加好感。忙叫了一聲:「葛兄,謝謝你,我馬上就來!」

  他說得好輕鬆,大有他一到,手到成功,立可回轉敘話似的,人已比風還快,掉頭飛掠而去。

  葛品揚也看清了唐繼烈形貌,迅忖道:碰得巧,遲一步,不堪設想。

  他又想:這位老兄很爽快,就是性急了些,不脫霸道氣,情急救人,這也難怪!

  一仰面,向發呆的淫魔嚴尚性哼了一聲:「滋味如何?如不好受,先調息調息再說。」

  淫魔由對峰趕來,勢子也急,蓄勢出手,本想把唐繼烈斃於「追魂煞手印」之下。

  不料,雙方空際相遇,掌力甫接,竟被震得眼黑頭昏,喉底發甜,氣血翻湧。

  落地又見對手竟是一個小伙子,想不到如此厲害,登時愕住——主要是一眼之下,發現小伙子的相貌極像老對頭天龍老人藍公烈!也可說活脫脫是三四十年前的藍公烈化身。

  如果葛品揚冷不防趁他出神剎那下手的話,大有便宜可佔。

  他一聽葛品揚挖苦,腫泡眼一瞪,嘿嘿怪笑:「好小子,是你呀?」

  葛品揚胸有成竹,雙臂叉胸,啞然道:「久違,久違,想不到吃蟑螂、又吃毒酒,居然命大,孽報何時才到?」

  淫魔因臟腑翻動,身受內傷,對葛品揚恨在心頭,卻不敢像以前那樣不放在眼裡,眼珠一轉,獰笑道:「小子,你有幾條命!報應就在眼前,還敢胡說?」

  他又哼了一聲:「剛才哼喝鬼叫的可是你這小子?那賤人呢?」

  葛品揚迅忖道:聽這老淫蟲的口氣,天衣秀士死了這麼久,他還沒有找到閉月姬。他大鬧白龍幫,劫走羞花姬,怎地又給她溜了?必須好好「利用」一下。故意笑笑道:「你這老王八,還是不死心?她和羞花姬已被什麼『法王』看上了,你還不知道?」

  淫魔眼鼓如鈴,噓了一口氣道:「你說什麼?」

  葛品揚已看出對方激怒而又膽怯的心情,心中好笑,哼了一聲:「你是嚇昏了頭,還是聾了耳朵?你不是給什麼『法王』跑腿的嗎?再駝上一塊石碑,也壓不死你呀!」

  淫魔實在掛不住臉了,額暴青筋,吼道:「小子,你怎麼知道的?快說!」

  葛品揚神色不動,道:「我剛才聽到她們二人正在計劃,說馬上應召去找法王獻身邀寵。」

  淫魔挫著牙道:「好賤貨!我非把她們撕成兩片不可!」眼一鼓,吼道:「兩個賤人是向哪邊去的?」

  葛品揚也吼道:「我好意告訴你,你應當客氣點!」

  淫魔吐了一口氣,瞪眼道:「小子,你快說,我不難為你!」

  葛品揚啞聲笑道:「你以為本少俠會放過你?」

  淫魔大吼,「好小子,拿命來!」

  葛品揚側身讓過來勢,還了一記「天風浩蕩」,喝道:「告訴你也沒用,你敢動法王的到口羊肉嗎?」

  淫魔硬接了一掌,退了一步,哼道:「你小子倒有幾下子!」

  要知道,葛品揚功力與日俱增。

  而淫魔酒色所喪,眼前又受內傷,所以,葛品標一掌,淫魔雖然接了下來,卻牽動內傷,有百上加斤之痛。

  葛品揚已想出計較,收了勢,笑道:「你如真有種,可能還追得上她們!」

  淫魔吸氣道:「快說!看我劈了兩個賤人給你瞧!」

  葛品揚向山下一指道:「她們剛由這邊離去不久,卻是跑得飛快。」

  淫魔目射凶光,哼了一聲:「好!小子,瞧我的——」

  他彈身而起,忽又扭身回頭道:「你小子人小鬼大,不是騙人吧?」

  葛品揚哼道:「你怕了?願當王八,聽憑尊便,快縮頭還來得及。」

  淫魔挫牙道:「好小子,不怕你飛上天去。」人已向山下飛馳而去。

  葛品揚目送淫魔背影消失夜色茫茫裡,啞笑一聲:「雖是『死子』,也算一著閑棋!」向身後林中匆匆瞥了一眼,便向對峰掠去。

  半峰一片石坡上,正打得天昏地暗。

  葛品揚定神凝目一看,鬥場中,金魔正與一個少女在拼鬥,連展殺手,卻總被少女巧妙的身法躲了過去。

  另外,是兩個著黑色袈裟的番僧,一個纏住另一個少女,那少女已經險象環生。

  唐繼烈正鐵腕翻飛,掌影幻動,如一圈又一圈的旋轉車輪,把另一黑袈裟番僧逼得走馬燈般亂轉,卻是一時也未見可以得手。

  是三對三的局面。

  葛品揚緊張的心情略弛,忖道:還好,番禿只有二人,沒有大批湧到,大約呼拉尚在後面擺架子!

  其實,他不知呼拉法王已經率眾入山了。由於這位法王老奸巨猾,想等接到先派出的人回報情況,並待九子魔母已和五鳳幫拼得差不多時,再出面坐收漁利,又因那一段山徑十分險惡,恐有炸藥埋伏之類,所以緩緩前進。

  這兩個黑衣喇嘛,乃是呼拉法王留下等待四方教的人的。

  由於金魔等提早趕來報到,直撲王屋,恰好和雅文、雅素相遇。番僧好色,想順手攜下,因而引起惡鬥。

  葛品揚知道五臺三魔中的醉魔曾在洛陽丐幫分舵和三煞中的鎖喉絕手吳良鬥得兩敗俱傷,即未斃命也必臥床養傷。難怪只有金、淫二魔來此,如此大好機會,不趁此下手,更待何時?

  一念至此,立時大喝一聲:「老魔頭,好意思欺侮女流小輩,葛品揚在此!」

  人已身形遊動,向金魔欺進。

  金魔原以為挾獅子搏兔之勢,不難手到擒來。和他動手的正是雅文,有幾次,金魔認定必然得手,卻總是在千鈞一髮、毫釐之差間,被雅文以巧妙無比的身法避了開去。

  金魔年老成精,唐繼烈一到,身手之高,已使他心神大震,且已知道對方與九子魔母的關係,如果不能挽回頹勢,制住對方,只要有一個兔脫,被魔母知道,自己就難逃公道了。因此,他更急於把雅文先制住,好幫助番僧對付唐繼烈。

  葛品揚再一出現,出言挖苦,更使金魔老臉掛不住了。霍地連環兩掌,趁雅文撤身急避時,身形疾轉,「赫」地吐氣開聲,又似大喝。

  葛品揚睹狀脫口失聲:「金手指!」好得他是蓄勢而進,腳下連縱,避過金魔旋身閃電一擊。

  他撤身挪步之間,先機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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