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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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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時、此地,出她意外的,大敵竟在王屋出現,且分明已是王屋佳賓貴客,牽一髮而動全身,對頭一插手管冷心韻的事,就夠頭疼了。 當然,如自己和冷心韻動手,對頭絕無袖手旁觀之理。 那末,應如何辦? 這,就是她著重考慮之處。 進,則戰。 本是必勝之兵,一下子起了大變化,變成毫無把握。 自己以為手下二徒,已足夠對付冷面仙子和天山雙魔,加上再傳弟子——雅凡等四女,可以對付五鳳等,橫掃五鳳幫綽綽有餘,挾君臨之勢,長驅入閣,想不到一切出於意料之外。 現在,連對方大門尚未進入,雅凡等四女先鎩羽,已是狼狽不堪。 自己本想只憑一人之力,生擒冷氏,掃穴犁庭,殺人洩忿,不料大仇敵會由半路殺出,一個不好,不但仇不能報,恨不能洩,可能全軍盡墨,飲恨王屋。 退,身份攸關,面子丟盡,豈是九子魔母所做的事? 進難,退亦難,魔母躑躅了。 一行人腳下仍然前行,眼看即將由那孤崖之下穿過。 鳳儀峰迎面盡現,剛才喇嘛與守門鷹士們濺血橫屍的石級之上,本是空空蕩蕩,突然,金鼓雷鳴,紅燈大亮,由黃鳳為首,率領其他四鳳和青鷹等由坡上現身,款步而下,是那麼從容,連衣分五色的鷹士們,也是整整齊齊,分別五列,隨後跟著下坡。 仍是不見太上幫主冷心韻。 對方已迎接出來,九子魔母凶心又熾,殺機又起。她的狂妄個性,容不得別人這樣「若無其事」。 她一面傳聲示意那兩個中年婦人戒備,一面聲注罡氣,喝道:「冷心韻何在?請了多少撐腰墊背的人,一概滾出來,我老婆子只憑雙掌,為女復仇,不怕多少狐群狗黨插手!」 罡氣傳音,加上空谷回聲,震耳轟轟,字字分明。 孤崖上傳來龍門棋士驚「哦」的聲音:「什麼人?什麼事?老前輩聽到沒有?」 老茄茄的聲音:「你快下子,豈不聞『身似蜉蝣遊碧落,心如蜩角掛枯枝』?弈者入神,坐照,必須泰山崩於面前色不變,此謂棋品,咳咳。」 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下,此老如此老氣橫秋,死人不管,真使人啼笑皆非。 九子魔母已成騎虎之勢,空自驚怒,無可奈何。 眨眼間,雙方已經照面。 黃鳳肅然佇立,凝聲道:「本座以下,恭迎唐老前輩。即請小憩征塵,再聆教益。」 妙目一轉,迅掃天山雙魔和昏迷如死的雅凡等四女一眼,神色一緊,沉聲道:「貴手下行走不便。古人有言:『敵對之間,不及失力』,不論如何,本幫不會傷及無辜,盡可一旁歇駕。」 她一揮手:「小心接待。」 兩個黃衣少女應聲而出。自黃衣首婢升為令鳳後,黃鳳另選二婢,即是現在的「大妹」、「二妹」了。她倆與「三妹」、「四妹」一起,意欲上前接下雅凡等四女。 九子魔母想不到對方會如此不亢不卑,禮周意誠,面對自己,毫無「危疑震撼」之色,不愧為一幫之主。 由此推測,冷心韻當然更是莫測高深,對今夜之約,必有十分充分準備,不禁更感嘀咕。 氣者,勇之本也,臨敵氣盛則勇,氣弱則懼。 九子魔母既有重重顧慮,盛氣已大挫,神色也和緩下來。 但真個由對方把雅凡等四女接去麼?這也是難堪之事,一揮手,冷聲道:「不必,老婆子此來索仇,不是作客,叫冷心韻出來見我。」 大妹等止步不動。 黃鳳凝聲道:「本幫太上有恙在身,未克親迎,敬請移駕,太上自會扶病接待。」 人已側身肅客。 九子魔母哼了一聲:「也好。」 剛移步,一位鷹士飛馳而來,大呼:「報告。」 黃鳳沉聲道:「好沒禮貌,何事?」 鷹士大聲道:「域外呼拉法王將到,指名請太上幫生出迎。」 黃鳳沉聲道:「知道了,可以回覆:太上有客,在鳳儀殿恭候法駕好了。」 鷹士應聲回身。 魔母突然哼了一聲:「站住!」 鷹士訝然回顧,屹立不動。 魔母寒聲道:「告訴呼拉番禿,老身在此,叫他明天再來,老身不喜歡別人干擾!」 那鷹士略一遲疑,激聲道:「番和尚曾說是同你一伙的,他們是為你助拳而來——」 魔母目射冷芒,大喝:「胡說,老身幾時要別人助過拳來!快去告訴老番禿,老身與他河水不犯井水,叫他自重些。」 那鷹士悚然應了一聲,剛掉頭彈身。 孤崖上又一聲大喝:「站住!」 那鷹士疾收身形,沉聲道:「古老有何吩咐!」 發話的是龍門棋士,他大剌剌地道:「你去告訴呼拉野和尚,他要拍馬屁,人家不領情。叫他識相些,夾著尾巴滾回去!老夫在此,何況還有比老夫更高明十倍的大老在此,如他不識相,就只好請他爬回去了!」 他一側頭,向目注棋枰、噴著煙霧的老頭笑道:「牯老,你說是不?」 老頭頭也不回,眉毛也不動,手托幾顆白棋,搖得格格響地哼道:「多此一問,下棋要緊。不論什麼事,這局分了勝敗再說。老夫一向是一局未完,天倒不管。咳咳,可以告訴什麼拉的和尚一句,如他有雅人資格,歡迎他來殺三盤,老夫在此候著。」 那鷹士噓了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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