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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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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少女一等他写好,立即着人送出制匾。葛品扬知道,这在会武功的人并算不得什么,但仍问了一声:“多久要用?来得及吗?” 红衣少女笑道:“就在今天中午,来得及的,夫子别管了。” 葛品扬趁机道:“今天,啊啊,等会儿那场面能容老朽见识见识么?” 红衣少女笑道:“为夫子备个座位就是了。” 葛品扬酸态可掬地道了谢,接着又写了许多不须漆制的会场标示之类,写完已是辰未已初光景,距午正已没有多久了。 同一时候,凤仪峰下,人笑语,马长嘶,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正陆续到达。 这些来自天下名门各派、参加观礼的黑白两道佳宾,经过系马解剑,验帖留名的江湖例规后,开始在一对对举止合度、气派轩昂、襟绣五凤图徽的灰衣知客者引导下,鱼贯登峰,进入凤仪殿。 凤仪殿内,瑞兽吐香,彩雾氤氲,气氛宁静而庄严。 大殿中央一块三丈方圆的水磨细石平地上,是幅五彩鲜明的“五凤和鸣图”,抬头迎面云殿上,五张舞凤椅,色分黄、青、蓝、紫、红。再向后,巨幅黄绫垂悬,横写“五凤帮”,直写“开帮典礼”,两旁是副短联,联上那些龙蛇游走的字迹,正是葛品扬的手笔。 由于那幅黄绫的掩覆,谁也想不到绫后殿壁上还高高地开着三副眼孔。 此刻,葛品扬便坐在中间一副眼孔后的高背太师椅上,三副眼孔被黄绫上“五凤帮”三字分别影罩住,外间无法看穿,而里面的人居高临下,却可以自字划空隙中将前殿情景尽收眼底。 红衣五姑不但为葛品扬安排了这么个好位置,而且还指命那两名来自静雅山庄的女婢分坐葛品扬左右。 她告诉葛品扬说:“这两个丫头,是我们五凤随身使唤的十姐妹的九妹、十妹,帮中事她们都清楚,夫子看不懂的,尽管问她们好了。” 同时,又向两婢交代道:“杨夫子是你们五姑的业师,夫子有话要问你们,都得详尽地解答,知道吗?” 葛品扬明天即将离去,这等好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仗着红衣五姑在帮中的尊崇身份,以及红衣五姑对他的信任,于是,俟红衣五姑甫行走开,立即指着左右两副眼孔下的空位向两婢问道:“那两个位置,预备留给什么人坐的?” 还刚开始,那位年事稍长的九妹心理上尚无准备,以致遽然被问之下,一时竟未回过神来。 倒是那位年岁较轻的十妹机伶些,她似乎深知主人红衣五姑的脾气,这时忙向九妹使了个警戒的眼色道:“夫子问话,九姐,你在想什么呀?”紧接道,陪笑答道:“留给‘两老’夫子。” 葛品扬追问道:“‘两老’?两老是什么人?” 十妹解释道:“称其‘老’,正如称您为‘夫子’一样,是种尊称,他们是本帮两位太上护法,地位之崇高,连我们五位姑娘都要礼让三分。婢子们人贱位卑,不敢直呼其讳。这么说夫子明白了么?” 葛品扬点点头,又道:“老朽怎么没有见过?” 九妹掩口轻笑,十妹也笑道:“就连我们两个也只闻名而已,夫子又怎会见过呢?” 葛品扬道:“怎这般难见?” 十妹笑道:“他们远在关外,如何轻易见得到?” 葛品扬道:“噢,对了,五姑第一次相逢老朽祖孙是在玉门关,看来那一次她去关外——” 十妹点头道:“是的,说是说今天会到,究竟能不能准时到还不一定。” 葛品扬迅思之下,实在想不出关外有这么两位重要人物,本想再向下问,却唯恐两婢也所知有限,多问徒然,问得太露骨反而不好,于是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那位九妹忽然迟迟地道:“我们五姑说,令孙君相公不再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夫子?” 葛品扬岸然颔首道:“年轻人寄人篱下,自非长久之计。”心下暗忖:这丫头人小鬼大,平常不大开口,想不到却也偷偷动了真情。 十妹这时忽然说道:“看,九姐,今天来的人好多!” 葛品扬循声自孔中向外望去,见两殿二十排座位已快坐满,总数不下五百余人之众,一时查看不清正想用话套问两婢,看师门天龙堡有无派人前来参加时,身后已然响起一阵悠悠细乐,知道时刻已至,便未开口。 细乐飘传前殿,大厅中人声立止。 数百对奕奕眼神齐向云殿这边的两道侧门集中过来。葛品扬回头看时,只见四婢捧盘前导,五名婀娜佳人正从身边不远的回廊上走向殿前。 五女衣分黄、青、蓝、紫、红,均是内着劲装,外罩软绸风衣,脸上轻纱低垂,婷婷款行中,另具一派刚健之气。 葛品扬仅能认出最后一名红衣五姑,其余四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时彼此距离虽近,由于面罩轻纱,四女面目仍然无法看清。 五女走的是左侧门,右边侧门中同时向殿前走出五队蒙面汉子,衣着也分五色,内着劲装,外罩披风,披风两摆分别绣有一对金凤。 黄衣首凤,首先走至中央的黄凤椅上坐下。接着,青衣二凤、蓝衣三凤,分坐首凤左右,紫衣四凤和红衣五凤则又分傍二、三两凤而坐。 五队蒙面汉子,每队五名,各随衣色分立五凤身后。 葛品扬想知道这二十五名蒙面人的底细,便趁五凤就座之隙向两婢轻轻问道:“这些壮士们如何称呼?” 十妹答道:“各以衣色称黄鹰武士、青鹰武士、蓝鹰武士、紫鹰武士、红鹰武士,然后再冠以五凤之名。” 葛品扬道:“本领一定都很高强了?” 十妹点头道:“当然。这些武士虽强不过当今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但五派掌门人以下,怕就难找到了。” 葛品扬脱口问道:“这些人都从哪儿找来的?” 话出口,颇感惴惴,不过两婢并未在意,仍是那十妹答道:“找?哪儿去找?” 葛品扬诧异道:“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葛品扬这种孩子气的口吻,全无夫子们应有的矜持和尊严,这是人在情急之下本性不期而然的流露出,再谨慎的人也难防到这些地方,两婢均才十四五岁左右,听这口吻并不觉刺耳。 所以,十妹不假思索地笑道:“训练出来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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