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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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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淫婦一掌掃來,一時忘記淫婦的一身百陰柔煞,竟將一把鐵算盤正面迎出,打算硬接一招。 一經交接,只聽呼的一陣輕風過處,一把鐵算盤,彎曲歪扭,業已不成形狀。 賭王又驚又怒,大喝一聲,順手把已成一團廢鐵的鐵算盤,當做流星錘打出。人隨錘上,決心不容淫婦有騰手機會,與之拼一個兩敗俱傷。 淫婦嘿嘿一笑道:「剛才那種便宜事,再沒有第二次了!」 伸手一撥,打落那團廢鐵,全身一轉,柳回風旋;肘靠肘,肩貼肩,急如飛蓬,反繞至賭王身後。 賭王技遜一籌,返救不及,只覺眼前一黑,向前連沖四五步,方始勉強穩住身形。 淫婦冷笑說道:「看在你那個寶貝徒弟面上,暫且饒你老鬼一死,假如你老鬼一定不識相,歇一口氣,不妨再來!」 就在這時候,堂屋中忽然沖出那個叫鳳凰的女人。 只見這女人這時雙頰微紅,如染濃脂,兩道眼波,盈盈欲滴,薄唇微張,香喘迫促,無疑昏迷期已過,腹中春藥,正在作祟,走來院中後,不住四下張望,仿佛在找尋什麼失物一般。 淫婦眼角一掃,連忙轉過身去問道:「你是不是叫鳳凰?」 鳳凰茫然抬頭道:「你是誰?」 淫婦接著問道:「那位朱公子呢?」 鳳凰眼中一亮,忙道:「是呀,奴家正在找他,你看到他去了哪裡?」 淫婦皺皺眉頭,掉開面孔,不再加以理會。藥是她拿出來的,藥力發作時,身受者情形如何,她自是再清楚不過。 淫婦本來還想去屋中搜索一番,經這一來,原意頓告打消。 淫婦走上數步,向賭王冷笑道:「人藏到哪裡去了?」 賭王背心中掌,內腑受震,此刻正在連氣調息,聞言抬眼,冷笑一聲,又複將眼皮緩緩垂落。 背後忽聽鳳凰喘息著喊道:「三麻子,你來……我……我有話跟你說。」 三麻子遲疑而畏縮地道:「說什麼?」 鳳凰奔向一間廂房門口招手道:「你過來呀!」 淫婦轉臉溜了一眼,回頭又問道:「你賭鬼真的不肯說?」 賭王閉目垂簾,聽如不聞。他只待淫婦再上一步,夠得上距離,便將滾地撲出,以一命,換一掌。 淫婦冷冷一笑道:「你賭鬼少打如意算盤,嘿嘿,不開口便能了事?怕沒有那般容易!」 賭王仍然不言不動。 淫婦又是一聲冷笑:「那就試試老娘——」 語音未了,西廂上忽然傳來一聲吼喝道:「騷貨往手!」 喝聲中,三條身形,如飛將軍自天而降,分三面將淫婦團團圍住。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移山叟」任遠,「長短叟」平鼎,「馭雷叟」許福祥等「三殘」! 淫婦目光所及,不禁大驚失色。 移山叟任遠桀桀怪笑道:「好哇,你老騷貨是存心跟咱們三個老殘廢鬧鬧法力是不是?既然如此,咱們三個老殘廢,成全了你春凳大娘便是。」 淫婦向後稍稍退出半步,鞭目中凶光炯炯,如困獸負隅,亟謀一噬。 長短叟平鼎忽然大喝道:「駝子且慢!」 移山叟扭過頭去瞪眼道:「你跛子忽然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是不是?」 長短叟舉枚一指賭王道:「你看這老兒,無緣無故,他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方來?這裡面我看一定有蹊蹺,得先問問清楚!」 淫婦見事有轉機,連忙說道:「是啊!這一次完全是個誤會。」 移山叟扭頭大喝道:「誰問你了?」 淫婦翻著眼皮道:「你駝鬼客氣一點好不好?」 移山叟冷冷說道:「客氣要看人!」 淫婦不禁有氣道:「我席嬌嬌過去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姓任的?」 移山叟重重一哼道:「眼前便有一樁!」 淫婦詫異道:「哪一樁?」 移山叟瞑目道:「我們昨天談好的條件是:你交出朱家那小子,我們放你走路。最後,請問,你交出的朱家小子,他算不算一個完好的人?」 淫婦連忙分辯道:「匆促之間,忘記了呀!誰叫你們逼得那樣急?」 移山叟冷冷一笑道:「現在記起沒有?」 淫婦忙自懷中取出一隻藥瓶,丟了過去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拿去就是啦!」 移山叟接下之後,冷笑道:「只可惜……」 賭王忽然掙扎著站起道:「藥拿給我,老任,小子就在屋子裡,靈不靈,待我拿進去試一下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賭王進而複出,揮手道:「放她走罷!」 淫婦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殘也是微微一怔,移山叟平鼎霎著眼皮問道:「你賭鬼就這樣認了?」 賭王苦笑了一下,說道:「不認帳,又能怎樣?你們難道要叫我賭鬼在徒弟面前,樹下一個藉他人之力為自己出氣的好榜樣麼?」 移山叟轉向淫婦,念念然說道:「請吧!算我們幾個老殘廢多管閒事,碰上我們這位藝屈志不屈的武林大賭王!嘿嘿嘿。」 淫婦一個倒縱,人在半空中,向賭王遙遙一豎拇指道:「佩服你姓胡的這份傲氣……」 淫婦一走,三殘一擁而上,爭著問道:「真的有效?」 賭王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你們這些娃兒,扮得像,不過可將我賭鬼嚇得直冒冷汗,真比面對三門大注,手抓癟十的滋味還要……」 眼珠一轉,忽然歎了一聲道:「你們怎知道趕來的?」 紫珮紫梅低聲笑道:「是洪爺爺臨時通知的,他老人家扮成一名車夫,此刻不知去了哪裡。」 賭王恍然大悟,忙向屋裡叫道:「元峰,我們走吧!」 朱元峰走出來,朝三女點點頭,大家心照不宣,朱元峰轉向師父問道:「師父無礙吧?」 賭王點點頭道:「還可以撐得住,等洪瞎子回頭,抓個方子吃吃就行了。」 老少五人在經過院心時,只聽一間廂房中,有個女人聲音,在呻吟著喊道:「哎唷唷,三麻子,麻子哥,我的好麻子……你……你……好麻哥哥,麻哥哥救命!」 三女天真未鑿,連這兒是所妓院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這一陣喊叫的由來了。 絳環列屏貞訝然問道:「這女人怎樣了?」 賭王咳了一聲,含混地道:「大概給滾水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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