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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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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寒接著劈出,冷冷道:「來陪姓紀的吧!」 追魂叟去勢不停,眨眼追出寺外。毒龍迫於刀風已近後頸,只好轉身接戰。欲魔橫著那根金杖怪叫道:「那麼本座怎辦?」 西廂房中有人含笑接口道:「請放心,如要收殮,本盟會有的是人!」 笑語聲中,又是一名俊美的少年,自黑暗的西廂房中安步走出。正是「第二號金星武士」:「一品流芳」南宮華。 欲魔一呆,轉向毒龍高聲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本舵打長安舵上過來,據報這娃兒已去了巴嶺,怎……怎麼還在這裡?」 毒龍切齒恨聲道:「全是青君那小畜生該死!」 南宮華繼續向欲魔走去,口中笑著道:「來吧,郝長老,家師曾告訴南宮華一個有關尊駕之秘密,借此機會,正好向尊駕當面證實一下。」 欲魔臉色微變,緊握著那根金杖,注目道:「那婆子怎麼說?」 南宮華微微一笑,說道:「家師說您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莫過於『右期門』,該處為您一身魔陽功結穴起眼,一經擊中,應無生理,縱然只施以碎瓜之力,亦能使身受者散功癱瘓,此話未知是真是假,好在馬上可以證實……」 欲魔臉色大變,連退數步,揚杖喝道:「不論是真是假,憑你這個小毛丫頭,難道還能近得老夫身子不成?」 南宮華一步步逼過去,繼續笑著道:「如一定要近身之後才能克敵制勝,那就不是君山一品紅門下了,君山武學,尊駕似乎應該清楚才對!」 欲魔人向後退,口中卻在怒喝道:「快給老夫站住!」 窟宮華舉步如常,一面笑著道:「不站住又如何?」 欲魔邊退邊吼道:「再不站住,可別怪老夫舉杖無情!」 南宮華邊進邊答道:「請便?我們之間,現在的距離是五丈左右——大概不會差到五寸以上,同時它會一直保持下去——所以,當尊駕金杖攻出之前,南宮華敢保證最少將有三支丹鶴鏢,會分別釘人尊駕『天突』、『中庭』、『分水』等三穴附近。」 欲魔又氣又急,怪叫道:「老夫絕不信你丫頭已有金老婆子那份能耐,只要你丫頭一失手,老夫便會將你剁成肉泥。」 南宮華微微一笑道:「失手機會不多。」 欲魔再退兩大步,接著吼道:「丹鶴鏢雖毒,尚不致見血封喉,只要你丫頭無法取中老夫右期門,老夫照樣能將你丫頭剁個稀爛。」 南宮華淡淡一笑道:「那就只好試試了,南宮華也不信一招『群鶴競珠』,在家師手上能夠運用隨心,一到南宮華手上就會不靈光。」人體各部位,重要莫過於頭臉。頭臉之臉,在於雙目;雙目受攻,當屬必救。護目之道,無論閃、格、撥、打,均必有賴右臂之揮揚。此為暗器取右期門之絕著,縱然事先說報,被攻者亦無他途可循。 否則,只有兩種情形可免此厄:一是寄望於發暗器者手法不高;二是敬謝不敏,揚喊再會。 結果,鶴衣欲魔選擇了後者。 他惡狠狠地吼了一聲:「你丫頭等著瞧!」 金杖一曳,頓足縱身而去!南宮華原意便是要將這老魔逼走,這時自然不會追趕。 欲魔一跑,毒龍大起恐慌。他雖與一刀寒尚未分出高下,業已無心酣戰。當即猛攻數掌,容得一刀寒稍稍後退,趁機便向寺外竄去。南宮華高聲一笑道:「走可以,但得留點記號下來!」 手起處,一點寒星電射而出,毒龍聞聲知警,雙臂撲地,一個懸空翻滾,去勢不減,同時躲開後腦要害。不過,右腿卻未能倖免。南宮華微微一笑,任其逃去,亦未進一步有所施為。 妮子體會朱元峰心意,知道朱元峰對九龍兄弟,在未查明顛僧當年中算真象之前極不願濫施殺戮;不然妮子只須將打出的「鐵蓮子」易以「丹鶴縹」,有幾條毒龍也早報廢了。 南宮華回頭見院中僅剩得一個女淫魔「春凳娘」,笑容一斂,不想再客氣了。誰知道女淫魔比郝,蔚兩魔更為知機,她出手原為了跟九龍完成一宗交易,現在,正主兒都溜了,她還賣什麼窮氣力?所以南宮華方剛轉過身來,女淫魔一條身形已然沖天而起;去勢如箭,眨眼不見! 朱元峰深知女淫魔一身功力不在己下,乃不作無益之舉,當下急向雙劍醜身處奔去。 他探手一試之下,忙朝南宮華叫道:「快,恐怕還有救!」 南宮華含笑走過來,一面點頭道:「我知道,否則我也不會設法逼走那老郝魔了。老魔怕的,是君山武學之威,而不是我南宮華。如果真地動手,小妹並無一定把握,那時,時間拖得一久,這位韓前輩可能就真的危險了。」 說著,一邊掬藥瓶、一邊又接道:「紀前輩請去外邊接應陰老總回來,朱大哥則請去後面看看平妹,韓前輩我一個人可以照顧。」朱元峰來到後院,看見平姍姍正在那裡低首拭淚,地上一灘血泊中,小魔徒鐵青君分兩截躺著,顯系遭劍腰斬。 平姍姍看過朱元峰,一頭投去後者懷中,抽咽著道:「我,我殺了他……」 朱元峰含笑加以撫慰道:「別說傻話了,你不殺他,他要不要殺你?他進來時,那一蓬毒針,何曾存有一絲厚道之心?」 平姍姍低聲郝笑道:「我似乎比以前懦弱多了。」 朱元峰微微一笑道:「這是好現象。」 平姍姍惑然抬起那張淚痕未幹的臉孔道:「這——怎麼說?」 朱元峰輕輕為她理著散亂的髮絲道:「這不是懦弱,柵珊,這是一種善良本性的恢復。相信你今天如仍處身毒龍谷中,將一定不會有此心情。其餘的,不用愚兄多說,你姍姍是聰明人,稍微想一想,也就能領會過來了。」 待全寺收拾告一段落,天已大亮。 雙劍醜韓道明服藥睡去,平姍姍煮出早點,在圍桌進餐之際,追魂叟忍不住向朱元峰問道:「關於前此那位『春凳娘』——」 朱元峰朝南宮華一指。笑道:「不敢掠美,有話問她吧!」 南宮華笑笑,正待開口時,平姍姍插口道:「『春燈娘』?誰叫『春燈娘』?這名字怪雖怪,細細品味起來,卻又覺得挺雅致而風趣,她是不是……」 朱元峰笑著糾正道:「是『春凳』,不是『春燈』。凳子的『凳』,並非燈火的『燈』!」 平姍姍茫然道:「春凳?」 朱元峰不察脫口道:「是的,根據稗史之記載,好像是古代後宮……」語音倏而頓住,玉頰同時飛起兩朵紅雲。 南宮華笑接道:「後宮怎樣,接著說下去啊!我也只知道這道名號,而不知典之所出;家師罵一聲囉嗦,我就不敢再開口,所以至今對這兩個字,還是莫名其妙。桌子、板凳,難道也有四季之分麼?」 朱元峰紅臉呐呐道:「我……我也不太清楚,只……知是帝王使用之物……其它……就……不知道了。」 一刀寒埋頭吃飯,不參一言。 平姍姍又問追魂叟道:「總座知道否?」 追魂叟咳了一聲,轉向南官華道:「這些都不重要,咳——老夫想問的是:你是根據哪一點,才認出這魔女就是春凳娘席嬌嬌來的?」 南宮華笑道:「簡單之至!你們剛才都為對方那副外形,以及對方那份出奇的冷靜所迷惑,以致思路分歧,莫知所從。而南宮華則審情度勢,去蕪存菁,循由一個非常淺顯的結論著手:即此人在黑道中之分量,無論過去或現在,都必駕乎九龍之上!其餘種種,均不在考慮之列;蓋一個人如不想暴露其本來面目,手段故多的是也。那麼,放眼武林中,有哪些人的名位,更在九龍之上呢?細說起來,當然不止三兩個。但是如局限于席之一姓,就不難想到他該是誰了。誰?只有一個姓『席』名『嬌嬌』的『春凳娘』也。」 追魂叟搖搖頭,啞然苦笑。現在,說穿了,當然一文不值;而事實上,他們幾個老的,自始就沒有想到對方會是一個女人。 南宮華說著隨自身邊取出那幅前往巴山的路線圖,以及琵琶掌留下作為信物的古玉和紙片,遞給朱元峰道:「相信憑你這位首席大武士的腳程,雖然耽擱一夜,亦必不致誤事,如今東西交給你,什麼時候上路,聽由閣下自己決定。」 朱元峰站起身來道:「這就可以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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