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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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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峰道:「閣下如連這個也不在乎,朱某人自然無話可說。」 南宮華笑著道:「要不要我為兄台稍微解釋一下?」 朱元峰道:「今天本來就是個閒聊的好天氣——是不是先去叫夥計弄點酒菜來?」 甫官華又是一陣大笑,笑定後說道:「生意人,和氣生財,你已經動了火,哪來主顧上門?哈哈!好了,你聽著吧!南宮華今天楚歌四面,除我而後甘者,不知幾許,何以我南宮華仍能悠哉遊哉?彼輩心有餘,而力不足也!懂了麼?想加害是一回事,害得了害不了,又是一回事!憑此而論,縱有消息不利於我,又何足奇?」 朱元峰緩緩點頭道:「聞君一夕話,勝讀十年書,朱某人『現買現賣』,格於形勢,只好當場減價了!」 南宮華搖頭道:「這與——」 朱元峰攔著道:「先聽了提示,再表示意見如何?」 南官華點頭一笑道:「好!」 朱元峰仰臉道:「童年回憶,甜蜜美好,兒時嬉友,終生難忘,這一點朱某今天終於獲得證實。」 南宮華一呆,張目道:「你是說——」 朱元峰緩緩接著道:「我為我們那位金星武士居然一眼認出我這個幼年玩伴而感到激動,也為之深深慚愧。想當年,四手泥汙,垢面難辨,誰會知道十多年後,我們之間,一個風雲叱吒,名滿武林,婦孺皆知;一個卻淪為衣食不周,形同小叫化?唉!」 南宮華迫不及待地,忙問道:「他——人在哪裡?」 朱元峰悠悠然反問道:「追魂叟接去的什麼樣東西?」 南宮華道:「你先說,你說了我一定告訴你!」 朱元峰道:「如易地而處,朱某人無妨慷慨,無奈我朱某人比你任性公子的武功差得太遠了!」 南宮華道:「你不信任我?」 朱元峰道:「我也這樣想。」 南宮華似乎有點生氣,忍耐著又道:「我怎知道你這話可靠不可靠?」 朱元峰道:「所以說,我有自知之明,並沒有向你先問追魂叟接去的是件什麼東西呀!」 南宮華眼珠一轉,忽然道:「且慢,你剛才說『減價』,無異己然表明,此一消息只是另一消息之『饒頭』,現在你得先說出那項主要消息!」 朱元峰側目道:「公子不是不在乎麼?」 南官華道:「有些東西寧可一買下來便成廢物,但是只要付了銀子,在稱頭斤兩上總不能吃虧!」 朱元峰抓起那支畫筆,於桌面寫道:「追魂叟者,冒牌貨也。」 南宮華猛然一呆,好半晌方才說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朱元峰迅速抹去字跡,低答道:「明天你親自去向他證實吧!」 南宮華又是一呆道:「金星武士?」 朱元峰仿著剛才的語氣,側目淡淡道:「你想會有誰?」 南宮華忙接道:「明天我去哪裡找他?還是他到我這兒來?」 朱元峰輕嘿道:「到你這兒來?哼!那位姓朱的,可不比我這個姓朱的,須知『金星武士』這四個字,在武林中,論分量,可也不比『任性公子』四字遜色多少!」 南官華皺了皺眉道:「那麼,我又去哪裡找他?」 朱元峰沉吟著道:「這得讓我想一想了,唔……他說……不許將他的行蹤洩露給任何人,如果我要找他,可去……唔,這樣好了,今晚我出去聯絡一下,先看他答應不答應,假如他不答應,誰也無法可想……當然,我會儘量勸說他……萬一他答應了,我再來給你回信……這樣好麼?」 南宮華道:「天已黑了,你就快去吧!」 朱元峰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早上出棧時,我似乎看到,在碑林被歐陽姑娘踢傷的那名少年,跟另外一名年事相仿佛的小子,打後面巷子匆匆走過去,不礙事吧?」 南官華冷笑道:「就怕他們不來,只要落入我眼裡,若他們跑掉一個,我南宮華三個字倒著寫!」 朱元峰又道:「日間聽人傳說,這批小子好像都是什麼龍,什麼虎的門下,你可不要過分將對方瞧輕才好。」 南宮華冷笑道:「師父來了,一樣照宰不誤!」 朱元峰故意嘖了一下道:「聽你這口氣!」 南宮華哼哼道:「跟你說了,也是枉然,當今之世,除了兩個人,我南宮華一時還想不出,有誰能是我南宮華的十合之將呢!」 朱元峰順勢接著道:「哦?兩個人?一位當然是令師了……咳……還有另外那位是誰?」 南宮華眼一瞪道:「誰?你!」 跟著,忍不住噗哧一聲,笑駡道:「鬼頭鬼腦的,就是想套話,你以為你比誰都聰明是不是?快快滾你的罷!」 朱元峰扮了個鬼臉,一笑轉身,向前廳走來。 他向夥計要了一份酒菜,一邊吃著,一邊思考,為自己訂約會,倒滿新鮮有趣的。 他第一次感到十絕武學的可貴,若是普通易容術,眼光銳利如南宮華者,不早就看出破綻來才怪! 而今,約是訂下了,來日見面,又將如何安排? 同一時候,長安東城,天水王記者糟坊的後院中,颼的一聲輕響,自廂房屋頂悄然飛落一條灰色身形! 這兒是丐幫第一分舵——長安分舵所在。刻下現身者,正是三殘中的那位長短叟。 長短叟飛落院心,只是西廂房燈光一暗,一名臉色樵淬的少女迎在門口問道:「追上沒有?」 長短叟噓了口氣道:「勉勉強強。」 少女急問道:「何許人?」 長短叟走來屋中道:「六逸中那個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老傢伙!」 少女微微一怔道:「『毒心聖』紫元龍?」 長短叟點點頭道:「七八年不見,這老傢伙腳底下益發滑溜了!」 少女似乎有點迷惑道:「你們……『三殘』與『六逸』,不是一直都相處得很好麼?」 長短叟抓起桌上的酒壺喝了一口,說道:「是的,不能算不好。」 少女更為不解道:「那麼,剛才……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長短叟四下嗅了嗅道:「狗肉還沒燒好?」 少女向門外望了一眼道:「不曉得啊,剛才孫丐目進來倒了半碗酒,說是調味用的,大概快了吧?毒心聖先前為何那樣做,前輩還沒有告訴我呀!」 長短叟哼了哼道:「這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少女茫然道:「您是說——」 長短叟嘿嘿道:「說什麼,老傢伙是想考究考究我跛子,看我跛子多年不見,是否有所長進,還是故我依然!」 少女哦了一下道:「原來是開玩笑?」 長短叟好像跟桌上那把酒壺有仇似的,眼角溜過來,又溜過去,終於又度一把抓過,狠狠地又喝了兩大口,方始心滿意足地放下說道:「全是開玩笑,倒也不見得。」 少女又是一哦道:「怎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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