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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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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騎愈來愈近,眨眼間自一老一少身邊馳越而過。 朱元峰雖和五女中的紫珮、藍璫兩女,就在這長安城中有過一面之緣,但兩女顯然己不識朱元峰刻下之面目;同時,五女也顯然不識老人為何許人,她們經過老少兩人身邊時,可說連看都沒看他們老少一眼。 朱元峰待五女過去後,向老人問道:「百花谷究竟在什麼地方?」 老人望著五騎背影,信口道:「你不知道?」 朱元峰好氣又好笑,瞪眼道:「我要知道還會問你麼?」 老人不經意地答道:「聽說在巴嶺妙玉峰東南不遠處,老夫也沒有去過,不知究竟確實不確實,你師父賭王應比老夫清楚。」 朱元峰見老人言詞神態間對五女似甚關切,不禁問道:「前輩是否想看看她們要去哪裡?」 老人搖頭道:「不必了。天色已晚,而這些丫頭們卻無急趕之意,可見今夜必歇宿城內,要找隨時都可以找到。」 朱元峰失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還呆在這裡吃什麼西北風?」 老人啊了一聲道:「是的——噢,不,且慢,這樣進去,一定上不了二樓,也坐不成雅座,咱們且過去那邊研究研究!」 朱元峰惑然道:「研究?」 老人伸手一拉:「你過來聽老夫吩咐就是!」 老人將朱元峰拉去街角,低聲附耳,比手畫腳的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話,朱元峰靜聽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似乎對老人的安排頗表懷疑。 最後,老人說完了,朱元峰抬頭眨眨眼皮道:「靈嗎?」 老人不悅道:「不靈何損?」 朱元峰只好說道:「試就試試吧!」 於是老少兩人整整衣襟,昂然走進聚豐大酒樓。 老人估計得一點不錯,樓下兩名夥計見到老少兩人一身破爛,兩張掛滿笑容的面孔,馬上一下拉得長長的,老少兩人成竹在胸,只做沒有看見。 朱元峰進門後,四下一陣張望,轉臉問道:「就這一家怎麼樣?」 老人無可無不可地漫應道:「隨便——」 朱元峰得著老人口風,立即走過去,將剛才那兩錠銀子,蔔的一聲放到賬臺上。兩錠銀子,重達斤餘,兩名夥計見了,四隻狗眼頓如銅鈴般瞪大起來。 老人眼光一掃,忽然揮手道:「不行,銀子先收起來!」 朱元峰惟命是從,衣袖一掃,又將銀子捧回懷中。 一名夥計瞪眼期期然問道:「這……怎麼回事?」 老人且不答話,先從腰帶上拔出旱煙筒,慢條斯理的裝好一袋煙,另一名夥計搶著為老人點上火。 老人呼嚕呼嚕的連吸三四口,方始對準那夥計噴了一口濃煙,緩緩說道:「咱們是西鄉李府來的,奉咱們李府張二爺之命,大後天,是咱們四少東主及冠之慶,準備在城裡擺席宴請親友,特派咱們爺兒倆前來城中,先看看哪一家館子比較合適……」 那名夥計忙問道:「準備要多少席?」 老人沉吟著答道:「假如洛陽方面的幾房表親不能如期趕至,也許只有百桌左右。」 那名夥計眼一亮,搶著道:「行,行,行,就在我們這兒好了,通長安城中,酒席若在百桌以上,差不多都選在本樓,場地寬敞,招待周到……」 老人側臉道:「酒萊呢?」 那名夥計連忙答道:「保證錯不了!」 老人嘿嘿一笑道:「賣瓜的當然不會喊瓜苦!」 那名夥計趕緊又分辯道:「不,老爺子,這是事實。您知道的,本樓開設已非一日,關於酒菜方面一向有口皆碑,您老不信,盡可先試幾色口味。」 老人冷笑道:「你這位老大倒蠻會攬生意嘛!」 夥計忙說道:「老爺子,您誤會了!小的是說請您先嘗嘗本樓菜肴口味,當然用不著您老破鈔!」 老人淡淡一搖頭道:「這樣白饒的一頓,太貴了,老漢吃不起!」 夥計眼珠一轉,迅即會意,慌地攏近一步,湊至老人耳邊,以右掌遮著嘴巴低聲說道:「只要生意成,自然少不了您老好處,咱們就以成半致意怎麼樣?」 老人哼了一聲道:「只要懂規矩就好!」 於是,一個夥計喝道開路,一個夥計托臂恭送,一老一少,大模大樣的登上二樓。 在樓上最裡角,夥計為老少兩人收拾了一副座頭,酒菜用不著吩咐,自然會揀好的送來。那夥計為了表示殷勤起見,在上菜之前,還特地又去別處抬來一座屏風,為老少兩人擋住過道。 不一會兒,美酒佳餚,陸續端上,老人舉著輕笑道:「怎麼樣,小子?比花錢買的還上得快吧?來,來,來,這種口福不會天天有,吃吧,不吃要遭雷打的!」 朱元峰拿起筷子,邊吃邊笑道:「這一桌酒菜固然不錯,但晚輩有興趣的,仍然是想儘快知道,那一僧一道究竟是誰和誰!」 老人幹滿一杯,抹抹嘴巴道:「我且先問你小子:「三殘鬥九龍,六逸醉芙蓉,君山一品紅』——這幾句話,你小子聽說過沒有?」 朱元峰點點頭,老人接著道:「三殘是哪三殘?」 朱元峰道:「駝、跛、聾。」 老人又問道:「九龍呢?」 朱元峰道:「毒,酒、惡、禿、刀、暴、混、玉、梟。」 老人頭一點道:「很好!」 稍頓,目光一注,又問道:「六逸呢?」 朱元峰搔搔耳根道:「這個,唔,就得想想了!」 老人端起酒杯道:「慢慢想吧。」 朱元峰思索了片刻道:「六逸各有外號,而且都是好幾個字,所以比較難記,現在晚輩只能想起四位,另外兩位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老人夾起一條肥參道:「先說記得的。」 朱元峰眨著眼皮道:「晚輩記得的四位是:雙劍醜,一刀寒、文抄公。臭棋王。」 笑了一下,又道:「這後面兩位,文抄公和臭棋王,由於取義突梯,晚輩可說記得最清楚。而雙劍醜和一刀寒,因為刀、劍與雙、一,彼此對稱,也很好記,另外兩位則早已模糊了。」 老人又夾起一筷清蒸魚道:「另外兩位是毒心聖和血痕蕭——奶奶的,這兒酒菜果然不錯,小子快吃呀,別光顧說話,冷了就沒味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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