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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淫妇转过头去一看,面现喜色道:“好。车子来了!”

  不一会儿,一辆高篷马车驾近,淫妇拦去路中叫道:“老大方便一下如何?”

  驾车的是个马脸中年汉子,那汉子双睛一阵滚动,缓缓摆头道:“抱歉!”

  淫妇问道:“有何碍难之处?”

  马脸汉子咳了一声道:“这是包车。”

  淫妇连忙接着道:“请老大务必帮忙,我们郑大员外,家财百万,仅此一子,这次委实很意外——啰,这里,小意思,请你老大喝酒!”

  说着将一锭重足十两的银元宝,高高托送出去。

  马脸汉子双目一亮,飞快的伸手接了,口中说着:“算了,咱娘常教咱多做点好事,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也太可怜,唉,横竖只有两个人,你们打后面上车吧!”

  车厢中有人问道:“大马子’,说得好好的,你又在打主意,想捞一点油水么?”

  马脸汉子高声道:“只此一遭,下不为例。陈二爷,空车放去,还不一样?咱们哥儿,仍照老规矩就是了!”

  车内传出一声干咳,即未再有言语。

  朱元峰心想:是的,老规矩,你们哥儿俩下次合作,怕得要在阴曹地府进行了。

  上了车,车厢内果然有一名管家模样的长衣汉子,待马车再度驶动后,淫妇挨过去招呼道:“这位陈二爷,您好。”

  陈二爷大剌剌地道:“幸会——唷!”

  未牌时分,车人西乡城,马脸汉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将车停定,跳下车座,高声说道:“陈二爷,还早得很,下来喝一杯!”

  淫妇应声接口道:“车老大,你过来看看,陈二爷额角好像有点发烧,别是颠簸过甚,发了什么老毛病吧?”

  马脸汉子探进头来,似有不信道:“哪有这等事?”

  淫妇立掌如刀劈下,马脸汉子一声闷哼,一张马脸顿告歪垂一边。淫妇伸手一拉,将两具尸体踢作一起,接着轻轻纵身跳出。

  淫妇似乎知道朱元峰肚子不饿,自去买了一包卤味,几个大馒头,夹在腿弯中,一边驱车出城,一边探取嚼食,纯然一派粗汉作风。

  傍晚时分,到达汉中府。

  淫妇将马车驶去城外一座有小河环绕的庄宅面前停下,庄门开启处。只听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啊,是娘娘来了么?”

  一刀寒纪正远的话又应验了:这女人果然到处有“家”!

  淫妇淡淡吩咐道:“车厢清一清!”

  接着,朱元峰被淫妇抱进庄后一座小楼中。淫妇离去不久,随有两名粗陋的大脚婢抬来一桶温汤。

  一婢调理汤水,另一婢则走过来为朱元峰“宽衣解带”,朱元峰无计可施,只有任其摆布。

  在脱及中衣时,那丫头忽然叫道:“阿芳,你瞧,一座小金人!”

  另外那丫头忙问道:“有多重?”

  这边的丫头道:“呀,好重,只怕总有一斤多吧?”

  另外那丫头突然说道:“啊呀!阿秀,快放下,不得了,是座菩萨,你丫头小心遭雷打!”

  这边的丫头啊了一声道:“果然是座菩萨,阿弥陀佛——肚皮这样大,肚脐眼儿都露在外面,还在傻笑,难看死了!”

  另外那丫头催促道:“快点,阿秀,娘娘用不着多久就要上来啦。”

  阿秀忽又叫道:“啊,还有一面金牌,好漂亮,也有一两多重呢!奇怪,上面没有孔眼儿,怎么个挂法?”

  阿芳突然低声道:“问问他……阿秀……看他肯不肯?”

  丫头声音颤促,似乎又害怕,又兴奋。朱元峰听得莫名其妙,不知这丫头口中的一声肯不肯意何所指?

  不过,他身边的阿秀,显然听懂了,这时凑来耳边低声问道:“这位少爷,你说怎么样?我们将这两件金器藏起来,你别告诉娘娘,我们以后一定会……”

  丫头无疑知道朱元峰不能开口,问完,立即移目向朱元峰双眼望来。

  朱元峰以眼色表示了:“可以!”

  阿秀喜不自胜地转过身去道:“阿芳……他……他答应了。”

  阿芳连忙低声说道:“快拿去下面火盆底下藏起来。水已调好了,我来替他脱衣服。”

  阿秀低接道:“另外还有好多银子哩!”

  阿芳挥手道:“去,去,拿得干干净净的,娘娘等会见了不起疑才怪!”

  朱元峰心想:两个丫头,真是一时之“瑜亮”。这个阿芳,现在听来,固然甚似有点头脑,但稍前那句话,就叫人不敢恭维了。她吩咐阿秀去将金器藏起来,居然明白指定要藏在“下面火盆底下”,不是够绝么?

  两个丫头大概是因为获得了好处的关系,洗澡时规规矩矩,这使朱元峰少受不少困窘。

  洗完澡,换上一套质地极佳的新衫裤,接着,淫妇席娇娇也一身女装出现。

  如今这位春凳娘,看上去约摸三十七八光景,虽说不上如何美艳,但多多少少,总还算保有几分徐娘风韵。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淫妇在冲身易装之后,不但肤色大见白嫩,一如一刀寒所说,连音腔声调,都一下改变过来,尤其那双滚动灵活的眸子,竟又再度隐约地闪射出大前夜那种使人神驰的光芒!

  淫妇登楼后,向两婢问道:“澡洗过没有?”

  两婢齐声道:“洗好了!”

  淫妇又问道:“身上抄出一些什么东西?”

  阿芳回答道:“很多银子,都在那边,婢子们没动一星星儿。”

  淫妇止不住笑了一下。对两个丫头之粗鲁愚昧,她这个做主母的,自然是清楚之至。

  当下又问道:“别的呢?”

  仍由阿芳回答道:“别的……没有细看……好像没有了。”三支丹鹤镖,除了鹤顶有着一颗红点外,鹤身均为纯银打造,两婢显然也将它们误认为银器之一种了。淫妇挥挥手笑道:“很好,娘娘半年没有来这里了,那些银子,你们就拿去分了吧!”

  两婢大喜过望,双双拜将下去道:“谢娘娘恩赏!”

  淫妇含笑接着道:“下去掌灯上来,顺便看看吴妈酒菜料理停当没有?”

  两婢下楼后,淫妇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颗药丸笑道:“来,张开嘴巴!”

  朱元峰自然不肯,淫妇咯咯掩口道:“怀疑它是一颗春药么?”

  朱元峰以眼色回报道:“不然会有什么好东西?”

  淫妇越发笑不可抑道:“告诉你,吃了这颗药,马上可以讲话,对着一个哑葫芦,就算你不感觉怎样,奴家还嫌闷得难受呢!”

  接着,低低一笑,又说道:“‘春凳娘’向不‘用药’,一切全凭‘真功夫’,你冤家难道连这个也没听人说过么?”

  朱元峰将信将疑地张开口,心想:这话一刀寒纪正远也说过,而且横竖都是一回事,就算是颗春药,只要对方用了强,照样得吃下去,万一真能说话,先开口骂个痛快,也是好事。

  药丸入口即化,喉头一阵清凉,果然拘束全消,他咳了几声,开始说道:“本侠第一句将要说的是什么,芳驾知道否?”

  淫妇微微一笑道:“非‘荡妇’,即‘贱人’,或者‘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

  朱元峰不禁一呆道:“你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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