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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等你看出來,再想閃避,也就遲了!

  瞎眼判官蘇光祖的一身武功本來就不及這位黃山第二鷹,加上他使用的兵刃,又是兵刃中最短的一種,當然更不是這位第二鷹的敵手。

  二鷹苗仲這一爪與語音同時發出,話沒說完。飛爪已到。

  瞎眼判官要想招架,已經遲了一步。

  二鷹苗仲手腕一沉,那流星飛爪立即應手深深插入瞎眼判官的右肩!

  瞎眼判官一個人站立不穩,人已隨身踉蹌衝出,手中的一對判官筆,不由自主地鬆手掉了下去。

  這種情形之下,二鷹苗仲順勢揚起另一端的流星,只須端上一腳,瞎眼判官也報銷定了。

  但結果卻非如此。

  接著來的變化,不但二鷹苗仲沒有想得到,就是令狐平、哈魔、辛魔、百手蜈蚣等人也顯然沒有料想得到。

  原來全身向前撲倒的瞎眼判官蘇光祖,雖然失去了兵刃和抵抗力,卻仍始終保留著一樣東西。

  一樣什麼東西?

  一肚子的怒火!不但未因失手而消失,反因死亡之臨近,益發熾烈起來。

  這股怒火帶給他一股無比的力量。

  他在向前栽下去時,只想到一件事,如果就這樣死去,他死也無法瞑目,他得在死前撈回一點老本!

  所以,他身軀一著地,根本不作逃命打算,亦不顧右肩徹骨之痛,咬牙一個倒翻,反朝敵人腳下湊去。

  二鷹苗仲一招得手,未免得意忘形,他見瞎眼判官翻了個跟斗,尚以為是自己用的手勁太大,正想伸足去踹住瞎眼判官的肩胛,等奚落過幾句後,再以腳尖,暗使陰功,叫對方落個骨碎筋折時,腳面上突然感到一陣透心劇痛!

  瞎眼判官一支判官筆,已戳穿他的腳背!

  他想摔踢,卻掙不開,因為瞎眼判官自料必死,雙手抱住筆柄,死命往下按,硬是不放手。

  二鷹苗仲只好再用流星往下打。瞎眼判官腦袋應聲開花,二鷹苗仲熬痛不過,咕嚕一聲,也倒下了!

  首鷹皮舟飛身搶出,將二鷹挾去俏郎君面前一放,又迅速回到院心,向臺階上的令狐平冷笑道:「你小子還好意思不下來?」

  令狐平見兩魔對瞎眼判官之死完全無動於衷,知道魔幫對平白送掉幾條人命,並不當作一回事,於是,又轉向追命鏢錢大來,以傳音方式。低聲吩咐道:「錢護法上去收抬他。等會兒換上姓蕭的,再由本座出手!」

  絕情翁辛佔相冷冷加了一句道:「用不著客氣,手腳利落一點!」

  追命鏢錢大來點點頭,足尖一點,飛下院心。

  首鷹一見來的又是替身。忍不住手指大罵道:「虧你小子還自稱什麼錦衣——」

  追命鏢錢大來點點頭,足尖一點,飛下院心。

  首鷹皮舟仗著一根流星飛爪已練得出神人化。雖然看出追命鏢錢大來在龍虎幫中身份不低,仍然沒有十分放在心上。

  他卻不知道,現在來的這位龍虎幫藍衣護法,飛鏢出手,向無虛發!

  他抬頭向上,正好露出了咽喉。

  追命鏢錢大來一鏢打斷了他的話,也打穿了他的咽喉!以致這位八鷹中的老大,人雖向後倒了下去,一雙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眼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之色,最後眼珠子不動了,眼皮仍未能合上,仿佛仍在出神想著,喉管上的一支鏢是從哪裡來的?

  只有一個人留意到了追命鏢錢大來的出手。

  這個人便是百手蜈蚣蕭揚偉。

  只有行家遇上行家,才會留意這些地方。

  行家遇行家,有時很有意思,有時也很可怕。

  有時候不但可怕,而且是一件相當殘酷的事!由於追命鏢錢大來的一支亮鏢,結果也引出百手蜈蚣蕭揚偉一支亮銀鏢。

  後者的一支亮銀鏢,出手更快!

  幾乎第一支亮銀鏢尚未穿過首鷹之喉管,百手蜈蚣蕭揚偉的那支亮銀鏢就已奔向錢大來的太陽穴!

  這一鏢是從側面奔出的。

  打鏢之能手,多半能打也能接。縱然接不住,躲也會比別人躲得靈巧些!

  可是,追命鏢錢大來這一次卻是例外!

  因為他根本沒有看到這一鏢朝他打來!他甚至於想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無論是攻出一劍,或者是攻出一掌,都要用眼睛,打出飛鏢,自不例外。

  他的警覺心相當高,但他絕沒有料到,當他眼睛望向首鷹咽喉的一剎那,這位黃山掌門人的飛鏢就出了手!

  他以飛鏢打向首鷹,並不算偷襲。因為首鷹看到他飛下院心,也知道他是幹什麼來的。

  首鷹的死,並不冤枉,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將自己看得太高!

  追命鏢錢大來呢?如果死了,也不冤枉。

  他應該知道百手蜈蚣是什麼樣的一位掌門人,碰上這種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掌門人,不加防範而遭毒手,死了也是活該!

  不過,這追命鏢結果竟沒有死。

  因為百手蜈蚣出手雖快,旁邊還有一雙眼睛在注意著他,令狐平的一支降龍劍也不慢!

  劍光一閃而過,飛鏢落地!

  錢大來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令狐平這一劍如果是抹向他的脖子,他的一顆腦袋應該已經不在頸子上了!

  等到他回過頭去看見那支被劍擊落的飛鏢,他才知道,令狐平是來救他的命,而不是要他自己的命!

  這位藍衣護法呆在那裡,半晌不語。

  他呆在那裡,並不是由於驚嚇過度,而是為了想不透一件事。

  他想不透這位年輕的錦衣護法為什麼要救他?

  正如他剛才始終沒有想到要救那位瞎眼判官一樣,在幫中見死不救,並不是什麼罪過。

  人死了最重要的是對幫中有無利害關係,像火雷婆婆被抬回來,也不過是想弄清下手之人,如果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頂多向總舵送個信,根本沒人為此關心。

  這位藍衣護法緩緩向後退了出去,雖然院心中令狐平與那位黃山掌門人已戰成一團,他卻仍在為此事出神。他他不知道等會兒要不要向這位救命恩公道謝,對另外兩位錦衣護法,會不會因而引起誤會?

  就在這時候,院心中突然傳來一聲朗笑!

  接著只聽百手蜈蚣蕭揚偉怒聲喝問道:「什麼事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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