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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這位藍衣大總管一時之間,似乎也找不到第二個適當的句子,來表示他的疑問和驚愕。

  黃衣總管尚元陽抓起酒壺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方始不慌不忙地放下酒壺抬頭反問道:「馮兄可還記得,這次來襄陽,是誰的主意?」

  藍衣總管馮佳運不禁啊了一聲道:「對,對,對,要不是你尚兄提起,小弟幾乎忘了這一點。細細想起來,這裡面果然值得玩味!」

  青衣總管詹世光連連搖頭道:「小弟的想法卻不一樣。」

  藍衣總管馮佳運搶著道:「事實擺在眼前,一清二楚,難道詹兄以為小妞兒主張來襄陽設下一座擂臺,真是為了她老子著想不成?」

  青衣總管詹世光緩緩說道:「我們這位大小姐的性格,兩位不是不清楚;她要是跟這小子私下已有終身之約,一定會跟她老子明講,決不會這樣轉彎抹角兜圈子,這是一點。還有一點便是:小子要真和我們這位大小姐在情感方面已進展到某種程度,他就該曉得我們這位大小姐的脾氣;他如果曉得我們這位大小姐的脾氣,他小子今夜就不可能公然留宿群芳院!」

  藍衣總管馮佳運目光一直道:「是嗎?」

  接著轉過臉去道:「這一點尚兄以為應該如何解釋?」

  黃衣總管尚元陽淡淡一笑道:「這一點根本毋須解釋!」

  隨又望著青衣總管詹世光悠然注目道:「我且問你詹兄一句:我們那位舒大小姐,你詹兄可知道她如今在哪裡?」

  青衣總管詹世光微微一怔道:「這——」

  黃衣總管尚元陽接下去道:「再說:你詹兄又敢不敢出包票,擔保我們離開之後,我們那位令狐公子,仍然一直留在群芳院?」

  青衣總管詹世光顯然沒有想到這些地方,欲辯無言,一時為之語塞。

  藍衣總管馮佳運奮然道:「這事不難馬上弄個明白,兩位等在這兒,待小弟就趕去群芳院看看!」

  黃衣總管尚元陽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這全是題外文章,回到潼關之後,不難立即分曉,還是省點氣力,明天趕路要緊。噢,對了!現在外面是什麼時候了?」

  青衣總管詹世光道:「剛敲三更。」

  黃衣總管尚元陽道:「我們也該歇歇了!」

  就在黃衣總管尚元陽和藍衣總管馮佳運離座起身,分別回房之際,一條灰色身形亦自後窗下,有如輕煙般,一個巧縱;斜斜掠起,迅於夜空中消失不見。

  黃衣總管尚元陽料斷得一點不差,當他們三人離開群芳院之後,令狐平的確沒有留下多久;只是他顯然未曾想到,打他們三個回到客棧,令狐平根本就沒有離開他們三個半步!

  翌日,令狐平,巳牌時分回到棧中,彼此心照不宣,繼續出城上路。

  三天後,馬車轉入關洛官道。

  當時約值未申之交。一行剛在義馬驛打了尖,馬車駛上官道,不過里許光景,只聽得楊福在前面突然發出一聲驚噫,跟著以一連串輕叱,硬將馬車於路中心強行停下。

  靠車門坐著的藍衣總管馮佳運,一掀車簾、探出頭去問道:「楊福,你——咦——那是——啊——啊——我的老天!」

  青衣總管詹世光一怔道:「怎麼回事?老馮。」

  藍衣總管馮佳運低聲道:「趕快設法叫老楊改道,不然就往回走,你們幾位千萬別出來,這下麻煩大了!」

  令狐平本來靠在一口衣箱下閉目養神,聞言睜眼,微微一笑道:「來的是不是武當那三個老雜毛?」

  藍衣總管馮佳運搖頭道:「不是。在人數上,也是三個,但比武當那三個老雜毛,還要難纏十倍都不止!」

  這一下連黃衣總管尚元陽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道:「三人都是誰?」

  藍衣總管馮佳運低聲道:「『人妖』金靈官,和他手下那兩個焦孟不離的老怪物:『饕怪』南宮求,『餮怪』百里光!」

  黃衣總管尚元陽神色一緊道:「是衝著咱們來的嗎?」

  藍衣總管馮佳運搖頭道:「看來不像,他們似是另有約會,正在等候那位對頭到來,前面停的車子,不只是我們這一輛。」

  黃衣總管尚元陽像是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那麼快叫老楊掉頭!」

  令狐平手一擺道:「且慢!」

  跟著轉向藍衣總管馮佳運道:「你說三人都叫什麼名字?」

  藍衣總管馮佳運道:「『人妖』金靈官,『饕怪』南宮求,『餮怪』百里光;武林中背後合起來喊作『邯鄲三孽』!』」

  令狐平皺了皺眉頭道:「真是怪事,武林中幾時有著這樣三號人物,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

  藍衣總管馮佳運苦笑了一下道:「要不是湊巧碰上,平時誰願——」

  令狐平注目接著道:「古云:『貪財為饕,貪食為餮』。這個『饕怪』與『餮怪』,是不是一個『貪財』?一個『貪食』?」

  藍衣總管馮佳運點點頭道:「一點不錯,一個貪財,一個貪食;除了財、食兩樣。兩個老怪物可說什麼嗜好都沒有!」

  令狐平自語似的說道:「黃白之物,乃人人所好;食色為本性之一,尤其不算什麼;放眼天下,這種人多的是;他兩個竟因不善偽飾,而被人目為怪孽,說來也是可憐。」

  尚、馮、詹三人見他發出這樣一番議論,不禁為之相顧愕然。

  令狐平一抬,又問道:「所謂人妖,又作何解?」

  藍衣總管馮佳運啟齒為難地期期答道:「從這兩個字的字面上,公子不難想像,那就是說——那就是說——他對女人——」

  令狐平頭一搖道:「這就更沒有道理了,像本公子走到哪裡,玩到哪裡,從沒有一天離開過酒和女人,要像這樣說,豈不也成了人妖?」

  藍衣總管馮佳運忙說道:「公子誤會了!」

  令狐平輕輕一哦道:「然則應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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