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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只見他以一根小銀針,不消幾下,便將房門輕輕撥開了。

  刁四夫婦沉睡如故。

  夜行人躡足上前,撩起蚊帳,先點了刁四的穴道,將刁四提起,遠遠放去一張凳子上,然後迅速脫光自己的衣服,輕輕掀開被窩一角,像條泥鰍似的滑了進去。

  刁四家的肌膚細膩如脂,嬌軀軟嫩得比泥鰍還柔滑;這名年輕的採花賊似乎飢渴已久,身子一貼上去,手足便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他抖索著慢慢的將刁四家的身子撥正,慢慢的爬跨上去。

  刁四家的醒過來了。

  她迷迷糊糊中,輕輕唔了一聲,起初尚以為如今這個火辣辣的壓在身上的男人是自己的男人。

  她沒有拒絕的意思。但很驚奇:「你──不累?!」

  採花賊抖得很厲害,喘得也很厲害;他太興奮、太緊張了。

  他沒有時間開口,也不敢開口。

  因為他怕這女人識破他的口音,會起反抗,因而破壞了偷香的樂趣。

  但也忘了一個細心敏感的女人,雙手有時也能代替耳朵和眼睛。

  刁四家的懶懶的放鬆身軀,已準備接納。

  可是,當她伸出右手,探索著以便完成某一例行的動作時,秘密一下拆穿了。

  她是刁四的女人,她非常清楚自己男人的健康狀況。

  刁四因為房事頻仍,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莫說今夜已是第二次披掛上陣,就是他服人參茶最管用的那段時期,她如今觸及的那一部分,也沒有像此刻這般突突堅強囂張過。

  這樣一個莽張飛似的男人,會是她的丈夫刁四?

  「啊!你這個要死的。你是誰?你是誰?」

  她驚駭之餘,柳腰扭動,雙手一推,便將手上那男人冷不防給甩了下來。

  那採花賊一滾身,又跨騎上去。

  「刁四──配不上你。」他咬耳喘息、哀求:「他年紀太大,身子太虛,我才是……才是……你需要的男人,小寶貝……乖乖……聽話……」

  他雙臂孔武有力,刁四家的想不聽話也不行。

  她正想抵死抗拒呼叫,一張乾燥發燙的嘴唇,已將她剛剛張開的嘴巴一下緊緊吮住!

  就在刁四家的完全失去抵抗力、生米即將煮成熟飯之際,窗外突然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你小子如想活命,就快點穿上衣服,乖乖地替我滾出來!」

  採花賊身軀一僵,慾火頓消。

  刁四家的再度掙扎,將他擺脫,他才驀地警覺過來。

  他一滾下床,匆匆抓起一條褲子套上,只一跨步,便嘶的一聲裂開了,原來他穿上的不是褲子,而是短上衣。

  他慌慌張張的又扯掉那件短上衣,重新穿上褲子。然後,他撈起一把椅子,猛力擲向窗戶,人卻閃向房門,雙掌一推,竄了出來。

  這是江湖人物緊急應變,慣使的一招聲東擊西之法。

  他這一手好像成功了。

  等他飛身縱落樓下院心,四周仍然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

  這名採花賊仗著本身武功不弱,又有一個扎硬的後台,這時心神一定,膽子便又漸漸的壯了起來。

  他四下掃了一眼,昂然挺胸道:「在下古俊雄,人稱『賞花郎君』。朋友既然有膽量破壞古某人的好事,為什麼不敢亮相現身?」

  半空中傳來一聲輕咳:「很好,又是一個『郎君』!江湖上叫什麼什麼郎君的,好像越來越多了。」

  接著,賞花郎君古俊雄只覺眼前一花,迎面丈餘處,便多了個比他年紀還輕幾歲的棕衣青年。

  古俊雄雖然暗暗吃驚於對方靈巧的輕功手法,但對方的年紀卻使他又生出了輕敵之心。

  他重新挺起胸膛道:「老弟是不是一條線上的?」

  棕衣青年道:「什麼叫『一條線上的』?」

  古俊雄暗暗冷笑:哼,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連這種最簡單的江湖切口都聽不懂,居然也敢插手多管閒事!

  他板起了面孔,以一副儼然老大的姿態,冷冷道:「這意思就是說:如果你老弟也是衝著這女人來的,事情好辦得很,咱們不妨按道兒上的規矩,待古某人樂完了,你老弟再接著上……」

  棕衣青年道:「古兄成家了沒有?」

  「沒有。」

  「還好。」

  古俊雄道:「還好什麼意思?」

  棕衣青年緩緩道:「這意思就是說:古兄如果已有家室,尊夫人若是碰上我們這種人,一個接一個的『上』,不知古兄那時心中是何滋味?」

  古俊雄勃然大怒道:「你他媽的混賬王八蛋!」

  棕衣青年道:「這只是舉個例而已。譬如說:還有古兄的母親、女兒、姐姐、妹妹、姑媽、阿姨,甚至於……」

  古俊雄突然衝將過去,一拳直搗棕衣青年面門,厲吼道:「我揍死你這個臭小子!」

  棕衣青年一閃身,口中接著道:「古兄還聽說過『天道好還』這句話?什麼叫做『淫人妻女者,人亦淫之』?你古兄既然喜歡這個調調兒,你又有什麼理由,禁止別人不能在你古兄妻女姐妹姑姨身上找找樂子?」

  古俊雄怒如瘋虎,拳腳交攻,霍霍風生,每一招都指向棕衣青年的要害,像是恨不得三兩下便將棕衣青年揍個稀巴爛才趁心意。

  棕衣青年身形飄忽遊走,只挨不還,似是有意想藉此機會觀察一下這位賞花郎君的武功屬於哪一門派。

  賞花郎君拼盡全身氣力,倏忽間數十招過去,竟連對方衣邊子也沒撈著一片,不禁打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寒意。

  他忽然發覺自己實在蠢得可以,居然到現在都沒看出人家全是逗著他玩,對方若是認真還手,就算有十個賞花郎君,也早向陰曹地府報到去了。

  古俊雄心頭發毛,信心頓告喪失。

  對敵之際,一個人如果對自己失去信心,他第一件想到的事,便是三十六計中的最後一計。

  「走為上計」!

  不過,敵我雙方若是身手相差太遠,想逃跑顯然也不是件容易事。

  古俊雄決定以進為退。

  他咬牙切齒,虛張聲勢,作拚命狀,突奮全力攻出三掌。

  就在他攻出第三掌,正想扭頭開溜之際,棕衣青年忽然嘻嘻一笑道:「古大仁兄是不是忽然改變主意,不想按道兒上的規矩,上去『樂』上一『樂』啦?」

  古俊雄被對方一語道破心機,開溜之心更急。

  於是,他趁棕衣青年說話分神之際,突然上身後仰,一個倒縱,疾掠牆頭。

  棕衣青年道:「回來!」

  古俊雄當然不會理睬。

  但怪事近即發生。

  古俊雄自恃輕功超人一等,同時他起步之處,本就跟棕衣青年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依他計算,棕衣青年的輕功即使比他高明,至少也得在百丈以外,才有追上他的可能。

  沒有想到,他身軀剛近牆頭,牆頭上已有人笑著道:「我叫你回去你不聽,現在只好讓你嘗嘗半空摔落的滋味了。」

  棕衣青年的語氣始終很平和,出手的動作也很平和。

  他抬腿輕輕一蹬,一腳正好蹬在古俊雄的肩頭上。

  古俊雄身軀下沉,咕咚一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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