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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四人这次前来无名镇,除了找回他们帮主的那副百宝刀囊,似乎尚有他事待办。

  正在有人猜测,这四位飞刀帮的高手这次出现无名镇,所谓找回百宝刀囊,也许只是一个幌子。

  四人来此的真正目的,也许跟百宝刀囊根本毫不相干!

  此说是否可靠,当然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太原马场主人,花枪金满堂则日夜沉湎于栈后不远的一家赌场里。他虽然也像风流娘子岑今佩一样租下一座独门独院的上房,但十天八天之中,压根儿难得回栈一次。

  如今,栈里的几位知名人物当中,只有一个人的行径较为引人注意。

  这个人便是无奇不有楼月会举行过后才匆匆赶到的玉树公子谢雨燕。

  这位以一套飞花无影鞭法,及一副美赛潘安的容貌,名列武林五大名公子的玉树公子,自昨天午后住进名流大客栈开始,就露出一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样子。就是偶尔见人微笑招呼,也笑得十分勉强。

  这位玉树公子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如此抑郁寡欢?

  是因为没有赶得上这个月无奇不有楼的会期?还是因为刚遭遇了一桩什么重大而又无法向别人倾诉的变故?

  凡是认识这位玉树公子的人,差不多都能想象得到,以上这两种情形,应该都不是这位玉树公子烦恼的原因。

  因为无奇不有楼这个月竞价卖出,成交的三宗交易是“天蚕衣”、“百宝刀囊”、“火种子唐汉武功师承的秘密”。这三宗交易,均跟这位玉树公子没有切身利害关系。他即使如期赶到,也不可能参与竞价争购。

  若说他是刚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这一点更说不通。

  如果他有事在身,他为什么还要匆匆忙忙地赶到无名镇这种地方来?

  另一点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位玉树公子今天一早出门去,竟换上了一身粗糙陈旧的衣着。

  年轻俊美的武林名公子,理应讲究衣饰穿着才对,这位玉树公子何故竟然反其道而行?

  他怕衣着太光鲜,会引人注目?

  他要去的是镇上什么地方?

  ***

  说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位玉树公子一路躲躲闪闪,最后走进去的,竟是镇尾上那个低级的小酒家。

  梦乡!

  他走进去,虽然时间还早,依然有个跑堂的伙计打着呵欠迎了上来。

  “相公早,请坐。”

  玉树公子四下张望,像是在找账柜。

  账柜就在大门旁边不远处。

  他找着了,但是,柜台上空无一人。这种地方,至少也得过了午时,才会有客人陆续上门,账房师爷说什么也不会这时候爬起来坐冷板凳。

  “我姓谢,名叫谢雨燕。”玉树公子迟疑了片刻,终于问那伙计:“这两天有没有人到这里来找过我?”

  伙计摇头,又打了呵欠:“小的不太清楚,这要问柜上管账的吴老头才知道。”

  玉树公子又犹豫了一下道:“我想留下来喝点酒,是否太早了点?方便不方便?”

  那伙计似乎稍稍振作了些,急忙道:“方便,方便!”

  焉有不方便之理?当然方便!

  他们这种地方上午冷冷清清的,是因为这个时候极少客人上门,并不是他们规定这个时候不能营业。

  “相公这里可有熟识的姑娘?”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你随便替我介绍一个好了。”

  接着,伙计将他引进一排厢房中的最末一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几样简单的酒菜,方才端了进来,酒菜来了,姑娘也来了。

  来的姑娘,正是那个已陪了无眉公子两次酒的玲玲。

  玲玲无精打采地走进厢房,好像觉尚未睡足,一双眼皮子还没有完全张开。

  但当她看清了屋子里这位客人的相貌后,这位浑身好像带着一千个不情愿的梦乡姑娘,突然之间呆住了!

  她似乎无法相信世上竟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等她回过神来,这位梦乡的红姑娘态度马上起了变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的粉腮上泛起红晕,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也闪出动人的光彩。

  但玉树公子还是原来的玉树公子。

  眼前这名姿色尚称不丑的玲玲姑娘,显然没有带给他多少不同的感觉,如果不是碍着这种地方的习惯,他无疑宁愿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

  “相公贵姓?”

  “敝姓谢。”

  “小妹小名叫玲玲,以后还望谢相公多多照顾指教!”

  “不敢当。”

  “相公请喝酒。”

  “谢谢!”

  玲玲姑娘由一朵睡海棠突然变成了一朵热情如火的石榴花!她紧紧依偎着玉树公子,殷勤致问,含笑劝酒,脉脉眼波中,流动着一股说不尽的款款深情。

  玉树公子受了美人儿这种亲切的招待,像阳光下的冰块,终于慢慢融化。

  原本十分冷漠的面孔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外面院子里,笑语和脚步声逐渐繁杂起来。

  梦乡的营业,似已正式开始。

  没过多久,忽听院子里有人粗声粗气地问道:“玲玲呢?”

  一名伙计回答道:“回牛爷,玲玲姑娘正在陪客人喝酒。”

  那人像下命令似的道:“去喊她过来!”

  伙计结结巴巴的道:“牛爷,这个……这个……好像不太那个吧?!”

  “什么不太那个?”

  “我们这儿的规矩,牛爷是知道的。”

  “叭!”先是耳光的声音,然后是怒吼:“你敢跟老子顶嘴?我操你奶奶的!”

  这位牛爷可真会骂人!他做了别人的“老子”,又要操别人的“奶奶”;真不晓得这笔账该怎么算。

  只听伙计嚷着道:“牛爷,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不服气是不是?”

  伙计的声音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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