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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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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雖然在否認,但他此刻臉上的那種笑容,卻無疑在說:一點不錯,我要說的,正是這個意思! 如意嫂益發怒不可遏地道:「像你這樣翻臉無情、還要將過錯加在別人身上,你是不是有意連我也想一併除去?」 禹金旗笑道:「這話,是你說出來的,我可沒有這種想法,在我的心中,我敢說沒有轉過這種念頭!」 如意嫂道:「你這種話,誰會相信?」 禹金旗笑道:「你相信!」 如意嫂道:「為什麼我要相信?」 禹金旗笑道:「我沒有說要你相信。」 如意嫂道:「那麼——」 禹金旗微笑著緩緩說道:「我是說你會相信!」 如意嫂道:「為什麼?」 禹金旗笑道:「因為你是如意嫂,這種話只有如意嫂才會相信。」 如意嫂當然懂得他這樣說的意思。 但她卻故意板著臉也冷冷說道:「我聽不懂你的話!」 禹金旗嘻嘻一笑道:「如果你真的不懂,我還可以再說得明白些。」 他頓了一下,笑著接下去說道:「在當今江湖上,只有一位如意嫂。以我禹某人今天在羅府中的地位,如不是為了這位如意嫂,我禹某人實在犯不著這樣做。像現在這堆財物,在別人的心目中,也許以為是一筆巨大財富,但在我禹某人心目中,如果少了一位如意嫂,它就沒有任何意義。我禹某人若是想發財,可說比誰都要來得容易,別說這萬把兩金子,就是再多十倍,我禹某人相信也不難弄到手。」 他又笑了一下,望著她道:「我這樣說,該夠明白了吧?」 如意嫂哪裡會不明白,她不過要他親口說出來,多增加一份安全感而已。 現在,他的話已經說完,她知道自己該扮演什麼角色了。 她瞟了瞟他一眼,雙頰泛紅,低下頭去。 這是令人魂飛的一瞥。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抄起梁天佑的屍體,順手提放一口空棺中。 然後轉身將她拉進懷裡,一面揚起一隻手掌準備去扇熄那盞油燈。 屋子裡似乎有人在打呵欠。 這時候如果有人突然破門而入,不管來人人數多少,以及如何兇狠霸道,將一點也不會使人感到驚異。 因為五毒鬼爪和花蜂勾玄已有前例在先。 既然五毒鬼爪和花蜂勾玄會找來這種地方,別人當然也會找來這種地方;這就像魚兒受驚,都會往水深處遊去一樣,像這樣一間擺滿了空棺材的倉房,本來就是一個最好的臨時避難所,若說有人為了同樣的理由,想到這裡躲上一夜,那可說是一件很平常,也很自然的事。 但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 那僅是一個人在打呵欠。 人在疲累時會打呵欠,覺睡多了會打呵欠,感到無聊會打呵欠,聽一篇囉囉嗦嗦的廢話,最好的抗議方式,就是張開雙臂,打上一個阿欠。 再沒有一件事,比打一個呵欠更方便、更微不足道的了。 一個人可以說他從來沒有吃過豬肉,或是說他從來沒有碰過女人,但他絕不能說他從來沒有打過呵欠。 不過,儘管人人都會打呵欠,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絕沒有人曾在棺材裡打過阿欠。 這個呵欠正是由前面某一口棺材裡發出來的。 打一個呵欠並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音。 但現在的這個呵欠聽在百閃流星和如意嫂這對男女的耳朵裡,卻不啻平地一聲響雷。 如意嫂尤其感覺意外。 因為在百閃流星禹金旗來到之前,她可說一步也沒有離開過這間倉房,而且在她外出的這段時間內,倉房內除了禹金旗之外,還有一個梁天佑,外人若想混進來,是絕不可能的事。 再說,她離去時,兩扇大門是她親手掩上的,她回來時,還是老樣子,門並沒有敞開。 這座倉房只有一個門,她不相信以百閃流星禹金旗的一身功力,有人進門摸進來,又將門掩回原狀,居然會渾無所覺。 那麼,她又想:會不會死人復活所發出來的呢? 她想到這裡,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但她馬上發覺這種想法非常愚蠢,這間屋子裡一共死了五個人,這五個人之中,誰有復活的可能呢? 那對店東夫婦,已經死去三天,她還沒有聽說過,一個死了這麼久的人,還能活過來。 五毒鬼爪陰文印,一劍正中心窩,被丟人棺材中時,一身血液幾乎已流光;至於花蜂勾玄,那更不用說了,因為這位花蜂在挨了一刀之後,腦袋和身軀根本就不在同一地方。 梁天佑在將他屍體提進棺材時,提的只是一具無頭死屍,並沒有去理會那顆已滾到木架底下的腦袋。 算起來就只剩下一個梁天佑,似乎有此可能。 因為她不知道禹金旗殺害梁天佑用的是什麼方法,而後者被移開時,棺材板上也沒有留下一滴血漬。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梁天佑有復活的可能,事實上也與适才的呵欠無關。 因為梁天佑被丟進去的那口棺材,就在兩人身前不遠,而适才的那個阿欠,其傳來之處至少在三排棺材之外。 所以,她最後唯有希望這僅僅是他們的一種錯覺,根本就沒有這個呵欠,或是那只是風從門縫中吹進來的聲音。 但禹金旗的一雙手,馬上就告訴了她。 那並不是一種錯覺,也不是從門縫中吹進來的聲音。 那的的確確是個呵欠。 人的呵欠。 因為他的一雙手,突然將她推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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