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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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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一笑道:“如果换了我,我就睡不着,那么长的一条龙,明明可做两个眼,结果被我妙手一点……” 徐奕秋哼了一声道:“你在我身上少来这一套。” 方知一大笑道:“好,好,随便,随便!” 徐奕秋没说什么,已转身向房外走去,方知一望着他的背影,提高声音,又笑着道:“如果睡不着,还可以再来找我,不过最好早一点,等到小艾接了班,我就恕不奉陪了。” 徐奕秋只嘿了一声,便推开厅堂大门,走进漆黑的院子。 方知一耸耸肩膀,激将法失灵,使他多少感到有点失望。 不过,这一段时间并不长。 他跟出来关上大门,回到书房不久,便听到了一阵轻轻叩门的声音。 方知一侧耳一听,脸上登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敲在门上的,不是一个人的指节,而是一种坚硬的金属。 铁扇! 他带着笑容走出来,一把拉开门闩,笑着问道:“我说如何——” 但他也就只说出这四个字。 等他看清来人不是寒山秀士,脸色一变,正待抽身后退之际,来人已经闪电般,一掌切断他的喉骨。 书房里面果然有座书橱。 书橱后面果然有条地道。 走下地道,约十数步,向右一拐弯,果然出现一道形式特别的铁门。 总之,毫厘不爽,一切均与老余所描述的完全符合。 铁门上有个圆形转盘,沿着圆边,均匀地镌着十个号码,只要稍稍留意,便不难发现其中三个号码上面,均有着一层不同程度的蓝色光辉。 这三个号码,依顺序是:六三九! 申无害小心地按下第一个号码六,停下来,凝神谛听,直到确定没有按错,接着按下底下的三和九。 吱的一声,铁门悠然开启。 地牢中居然点着一盏灯,百宝盒老余和一个青衣老人,分别被两条铁链系在地牢的两个角落里。 这个青衣老人当然就是全鞭赵中元。 申无害心头止不住一阵难过,金鞭赵中元如今才不过四十出头,想不到几年不见,竟老成这种样子。 多可怕的一个愁字。 他快步走过去,先替百宝盒老余解下铁链,并向百宝盒老余致了谢意,才过去放开金鞭赵中元。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离开那座古宅。 百宝盒老余低低说道:“你先设法替赵局主安顿一下,然后我们还在老地方见面。” 老余的背影,很快地便于夜色中消失不见。 赵中元隔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次多亏了这位朋友,刚才他离去时,我竟忘了连谢谢也没说一声。” 申无害淡淡一笑,道:“你用不着谢他。” 赵中元愕然道:“为什么?” 申无害忽然四下望了一眼道:“我们先随便找个小客栈住下来,弄点酒喝喝怎么样?” 赵中元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转过两条街,他们走进一家小客栈。 两人在灯下默默地喝着酒,赵中元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因为申无害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忍住没说出来。 申无害一边喝酒,一边望着灯花出神,足足过了顿饭之久。才缓缓转过面孔道:“那姓余的在地牢,有没有告诉你这次设计援救你的经过?” 赵中元点头道:“有,不仅提及,而且说得十分详细。” 申无害道:“他是否也告诉了你,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以及我目前的身份?” 赵中元道:“是的。” 申无害点点头,自语似地道:“这就跟我猜想的差不多了。” 赵中元露出惶惑不解之色道:“你老弟的意思……” 申无害忽然笑了笑道:“你觉得姓余的这个人怎么样?” 赵中元道:“很够义气,也很勇敢,而且相当富于机智。” 申无害道:“还有呢?” 赵中元沉吟道:“还有……” 申无害笑道:“还有便是待人很和蔼、很亲切,对吗?” 赵中元点头说道:“是的,在我的感觉上,确是如此,要交朋友,就该交这种人。” 申无害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种亲切的感觉?” 赵中元微微一怔道:“这个……” 他望着申无害,眼中露出询问之色。 因为他已渐渐觉察出申无害对那位百宝盒老余似乎并无好感,甚至还带着几分不信任。 这怎么可能呢? 申无害微笑:“如果你无法回答,我可以代你回答:那是因为他告诉了你许多不该说的秘密!两个初见面的人,如有一方坦诚相见,常会于另一方一种印象,这种印象便是亲切感。” 赵中元仍然不甚明白地说道:“难道他告诉了我这些,反而显出他是个虚伪的人?” 申无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中元道:“那么你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申无害道:“我意思是说,他这种做法很聪明。” 赵中元眨眨眼皮,没有开口。 因为他已找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接下去,如果说一定要他开口,他无疑地只能说:“聪明有什么不好?” 但这句多少含有一点抬杠的意味,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自然不便出口。 申无害道:“一个聪明人对别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害处,相反的只有靠了聪明人,这个世界才会进步。” 他喝了口酒,缓缓接着道:“但聪明人必须记住一件事,他可以处处表现自己的聪明,却绝不可以把别人当傻瓜!” 赵中元茫然不解地说道:“他把谁当傻瓜?” 申无害又喝了一口酒,微笑着道:“要解释这一点,你得先听一个故事。” 他接着说出一段故事,这段故事当然比老余说的要详细得多。 赵中元听完,又思索了片刻,才道:“这样说,就连我也有些迷糊了,他们的确没有转弯抹角帮你把我从姓艾的手里救出的必要,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申无害微笑道:“为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很久,如今我总算找到了答案。” 赵中元道:“就因为他告诉了我那些秘密?” 申无害道:“也可以这样说,但并不全是。” 赵中元道:“哦?” 申无害道:“他告诉你有关万应教的种种,可以分作两方面解释:第一,在他想像之中,以你我之关系,就是他不说,我也可能告诉你,所以他不如抢先一步,以表示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和我之间,已无彼此之分。” 赵中元点点头,但想了想,又道:“关于这一点,他可能有欠考虑,他应该想到,这种事情的深远,你我交情虽够,但也不一定就会谈到这一方面去。” 申无害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种解释,也是整个问题的重点所在。”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微笑着接下去道:“一个人肯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不出两个范围,第一是自己的生死之交,纵然告诉对方,也不担心对方说出去。第二是自己可以掌握的人,对方时时都在他监视之下,只要这人一有不稳的现象,随时均可使其与外界完全隔离!” 赵中元露出吃惊而又意外的神色道:“你是说,他们以后会派人盯着我?” 申无害道:“不错!这便是答案。他们这样做,并不是帮我的忙,而是帮他们自己的忙,这也就是说:你目前虽已脱离那座地牢,却已同时走入另一座无形的牢笼!” 赵中元忿然道:“我赵某人跟他们万应教,素无冤仇,他们这种作法,是何居心?” 申无害轻叹了口气道:“你跟他们,当然谈不上有何冤隙。” 赵中元道:“那么——” 申无害苦笑道:“原因是为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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