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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申无害道:“刚才我已仔细地想过了,三郎这小子也不是个好缠的人物,我担心这小子自知难逃一死,很可能咬紧牙关拼得一命不要,也不肯说出藏金之所。”

  麻金甲沉吟道:“是的,这小子的确很难缠,不过小弟担心的倒不是这一点。”

  申无害道:“除此而外,还有什么顾忌?”

  麻金甲道:“我并不担心这小子不说,而是担心这小子胡说一通。比方说:他告诉你,金子藏在川西的打箭炉,或是湘南的九嶷山,试问你信不信?你相信了,就得去。同时为了防备他说谎起见,又势必要将他带在身边一起走,小子像这样只要乱指两个地方就够你吃不消了。”

  申无害道:“否则怎办?”

  麻金甲思索了片刻,忽然眼中一亮,抬头道:“如果这批黄金转移到如意嫂那女人手上,申兄觉得过问起来是否要比较容易些?”

  申无害点头道:“是的,那就容易多了!”

  麻金甲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妨耐心慢慢的等着吧!”

  申无害道:“等?”

  麻金甲笑道:“不错,等!”

  申无害道:“麻兄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能否请麻兄说得清楚一点?”

  麻金甲倾身向前,低声笑着道:“这不已经够明白了吗?刚才那小子回来时,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两眼呆滞无光,显然是在什么地方与人交手,受了重伤。这小子如果要将伤势完全治好,最少也得个把月,你想这样长的时间,那女人忍受得了?”

  申无害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端起酒盅,笑道:“喝酒!”

  ▼第六十二章 风声鹤唳

  住上房的客人店家总是特别巴结的。

  花娘打开房门,一名小二恰巧从院子里经过,她只随意交代了一句,一副现成的文房四宝马上就送来了。

  墨磨好了,三郎开始拟药方。

  花娘侧坐相陪,她望着他握笔的手,露出满脸钦羡之色,好像是她能遇上这样一个精通文事的郎君,使她也感到无限骄傲一般!

  其实她是急着想知道三郎开出的是那几味药。

  她是郎中的女儿。一般女孩子,启蒙之后,在家念的第一部书是“女儿经”,而她念的,则是一部厚厚的“本草纲目”。

  她嫁过人,而且不止一次。

  她的第一任和第二任丈夫,便是吃“补药”吃出“毛病”来的,她之所以能保持容颜焕发,一半固然是由于丽质天生,一半便是靠她对药物的知识。

  这是她的一个秘密。

  一个最大的秘密!她即使让人家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她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当三郎刚刚写出阿胶、没药、当归、丹参和菟丝子等几味药,她就知道三郎受的是内伤。

  她从这几味药上,不仅知道三郎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知道三郎一定已经吐过很多血。

  此外,她还知道一件事。

  一个人受了这样重的内伤,在一个月之内,绝对经不起车马舟船之劳顿,三郎能为自己开药方,一定也知道这一点。

  那么,兵书宝剑峡的那批黄金怎么办呢?

  等一个月之后再去提取?

  这一点麻金甲完全估计正确:她等不及。

  药方开好,三郎又上了床。

  她只好等。

  因为天还没有黑。

  在天黑之前,她能不能从三郎口中,套出兵书宝剑峡那批黄金详细的藏放位置呢?她没有太大的把握。

  因为他们认识才两天,她也不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女人,至少在目前来说,他还没有把她看得比四千两黄金更重要。

  更重要的是,他迷恋上她。除了她的美色之外,仍是见面时她对金钱的冷漠态度,如果她在言词之间,突然对那批藏金发生兴趣,一定会使他对她的观感,整个为之破坏无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闲谈之中,设法让对方不知不觉地将那处藏金之所,自动说出来。

  这需要很大的耐心,而且不一定有效果,但她必须一试。

  她等他躺下,先拿枕头垫高他的头,再替他盖上薄被,然后就在床沿上坐下,手伸人被中为他轻轻揉着胸口,一面柔声道:“现在有没有好点?”

  主郎道:“好多了。”

  她柔声又道:“要不要喝点茶?”

  三郎道:“不要。”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这是一个转折,她必须为对方制造一个发问的机会,才能相机以话引话慢慢导人正题。

  三郎听她叹气,果然睁开了眼皮道:“你干吗叹气?”

  她凝望着他,微微皱起眉尖,眼中流露出一片怜惜之色,隔了很久很久,才轻叹着缓缓说道:“三郎……我说……其实我们只要生活得节俭一点,有了这二百多两金子,也尽够我们下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了,我的意思,实在不希望你为了那些藏金,再冒这种不必要的风险……”

  三郎微微一笑道:“风险都过去了,以后还有什么风险?”

  她皱着眉头又道:“也许我是个天生的穷命,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总而言之,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黄金,只要你不变心,再苦的日子,我也过得。”

  三郎抓起她的手,紧紧握着道:“花娘,这些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

  她带着嗔意,飞了他一眼道:“既然你知道,就该听我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对那些藏金念念不忘呢?”

  三郎苦笑道:“如果早些日子我没话说,现在你瞧瞧吧:我这一身伤,是哪里来的?该吃的苦,都吃过了,那批金子等于已经到了手,你叫我放弃,你想我如何舍得?再说知道这件事的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只要我们不露口风,谁也不会知道,既然无人知道,就无风险可言。你想想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叹了口气,像是已经被说服了,三郎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接着说道:“花娘,你坐船惯不惯?”

  她转过脸去,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三郎思索了一下道:“今年河水,冰结得很少,如果你不怕坐船,等几天我们可以雇一条船,先放汉水,再转江陵,然后溯江而上,直驶兵书宝剑峡。”

  他停了一下,又道:“这样大约需要两个月的光景,比走旱路要慢一倍,不过我却可以在船上养伤,算起来还是差不多。”

  她替他松开领口的衣钮,温顺地道:“当然随你的意思。”

  三郎道:“你不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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