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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這正是金戈飛斬中的第三式。

  「銀河隕星」。

  獨孤長老點頭道:「好戈法!」

  站在獨孤長老右邊的,是個鼻尖上長了顆大黑痣的老人。

  這老人約摸五十來歲,身材高瘦,兩腮無肉,雙臂奇長,從他站立的位置推測,無疑也是一名瘟鼠級的人物。

  這時只見那黑痣老人轉向獨孤長老道:「你看我們的鬥七號,會不會是這小子的對手?」

  獨孤長老道:「很難說。」

  黑痣老人道:「我看我們這幾塊老骨頭,也該下去活動活動了。」

  獨孤長老道:「等等再說。」

  他口中雖在說著話,兩眼卻始終未曾離開過鬥場。

  誰都不難看出,這位五號瘟鼠已對戰公子的一柄金戈產生了好奇之心。他顯然想看看這位汾陽金家的大少爺,究竟在一柄金戈中蘊藏了多少精奇的招術。

  至於會不會繼九號鬥鼠之後,再犧牲一名七號鬥鼠,他似乎並不在意。

  戰公子淩空一戈斬落,七號鬥鼠知道厲害,一個側縱,掠開八尺。

  他手中長鞭旋轉如因,退而複進,疾套戰公子雙足。

  戰公子下落時,是頭下腳上,但就在長鞭及足的一瞬間,他突然曲腿一蹬,由下撲的兀鷹忽又變成了一條遊魚。

  他以一道美妙的反弧形,貼著地面,反從七號鬥鼠的如蓋鞭影下,搶入內檔,揮戈掃砍七號鬥鼠的雙足!

  俗語有所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這一招,則成了以足還足。

  這是這位金家大少爺今晚自創的第二招「新戈法」。

  他並不是好出風頭,歡喜冒險,而是迫不得已。

  戈是一種短兵器。

  使用這種兵器,一定要把握三字訣:快、准、狠。如果換成一個字,便是:沖!

  因為這種兵器只有在近身纏殺時,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所以,使用這種兵器的人,一經跟敵人交上了手,便不能跟敵人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也不能容許敵人有喘息的機會。

  尤其是遇上使長兵器的敵人,更須注意這一點,如等敵人的長兵器完全施展開來,下風便占定了。

  獨孤長老不禁又點了一下頭,道:「好!」

  黑痣老人已經有點不耐煩道:「鬥七的長鞭封他不住,待老夫去換他下來。」

  獨孤長老道:「別急,鬥七鞭法不弱,還能支撐下去。」

  對面屋頂上,以木鐘為首的七名金鷹,也為戰公子這種驍勇的殺法暗暗喝彩。

  金牡丹稱讚道:「汾陽金家的戈法,果然名不虛傳。」

  木鐘皺眉道:「只是險招太多,令人擔心。」

  金牡丹道:「金家戈法,名重一時,也許這正是它的獨特之處。」

  木鐘道:「如果金少俠再勝了這一場,混戰之局,勢難避免,大家留意著點,一旦情勢發生變化,落場務必要快。」

  五鷹高橋道:「十二弟和十四弟久久不見現身,不知情況如何?」

  木鐘慍然道:「金公子的安全,重於一切!他們兩人都能照顧自己,別為他們分心。」

  五鷹高橋赧然道:「大哥說的是,小弟抱歉。」

  五號瘟鼠獨孤長老沒有料錯,七號鬥鼠的一根長鞭,果然還能支撐下去。

  只可惜支撐的時間太短了。

  他只繼續支撐了三招。

  三招過去,當戰公子以一種飄忽的穿花蝶身法,搶入霍霍鞭影中,砍出第四戈時,七號鬥鼠招架不住了。

  金戈砰的一聲,砍中他的胸膛。

  七號鬥鼠應聲而倒!

  黑病老人不問五號獨孤長老同意與否,大喝一聲,飛步出列,伸展如猿長臂,五指虛握如鉤,一把抓向戰公子後腦。

  戰公子旋轉身軀,揚戈格擋。

  黑病老人嘿嘿一笑,好像對這柄已殺了兩名鬥鼠的金戈毫無所懼,長臂一沉一翻,竟以一種令人眼花的速度,避開金戈鋒口,續向戰公子執戈的右腕扣去。

  屋頂上,木鐘失聲道:「不好,這是一名瘟鼠長老。」

  五鷹高橋道:「老鬼一出場使的是螳螂大勾魂手,近身忽改八卦遊走,掌招又變為長白派的金絲纏腕三十六式,武學既雜,變化又快,我看金公子恐怕應付不了這個魔頭。」

  十鷹洪鳴道:「金公子性格剛強,金戈招式也走的是剛猛路數,老鬼這幾種武學混合起來,正是他的剋星。」

  七鷹張茂雄忽然接口道:「小弟學的那一套,也許可以跟這老鬼周旋一番,待小弟下去接這一場,大哥意下如何?」

  木鐘道:「好,快去,先把金公子換下來緩口氣再說。」

  七鷹張茂雄獲得許可,立即自屋頂一躍而下,大聲道:「金公子,你已勝兩場,也該讓我們兄弟露露臉了。」

  這位七號金鷹人長得粗粗壯壯的,圓圓的眼睛,濃濃的眉毛,大大的腦袋,看上去像個渾人,其實心思靈巧,機智過人,一身武功,更極怪異。

  他的口才,跟十四鷹餘飛比較起來。可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別的不說,光是落場的這幾句話,就叫人聽了舒服。

  戰公子好勝心強,寧折不撓,如果說明了是換他下場,即使丁谷現身,這位戰公子也絕不會答應。

  如今,他的語氣活像是抱怨戰公子搶盡了他們金鷹兄弟的威風,戰公子縱然明白他的心意,也不好意思戀戰下去。

  事實上,戰公子跟黑病老人拆了兩三招,也覺得敵人身手油滑,應付起來相當吃力而不習慣,樂得暫時讓賢,先退去一旁,看看敵人路數,另作打算。

  所以,戰公子雖然退出戰四,並未飛身上屋。

  他擔心七鷹不是黑清老人的敵手,仍準備隨時上前接應。

  戰公子退開,七鷹立刻補上空位。

  黑德老人望著七鷹似笑非笑地道:「你想在老夫身上露露臉?」

  七鷹道:「如說成想撿個便宜也無妨。」

  黑病老人大笑道:「如果是那姓金的小子,也許還能接得下老夫十招八招,現在換了你這種貨色,只怕老夫一出手,你小子就要嘗到『露臉』和『撿便宜』的滋味了。」

  大笑聲中,五指抓出。

  他人高腿長,一跨步便是五尺,笑聲未了,五指已朝七鷹面門抓落。

  七鷹左臂一格,右拳虛見空直搗老鬼心窩。

  黑德老人又是一聲朗笑,五指一族一搭,便輕而易舉的將七鷹一條左臂牢牢扣住。

  這就這一瞬間,怪事忽然發生。

  黑病老人臉上笑意未盡,正想在扭斷七鷹臂骨之前,說幾句風涼話消遣消遣一番時,臉上神色突然微微一變。

  「你小子練過綿骨功?」

  原來他五指方剛抓實,七鷹那條本來堅硬如鐵的手臂,竟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軟得像一束燈心草,幾乎從他掌心裡滑了出去。

  「不錯,老子除了綿骨功,還練過怒蟾功。」

  話未說完,軟軟的一束燈心草,突又以爆炸般的速度,遽爾粗壯堅硬起來。

  黑痣老人五指隨著七鷹手臂軟化而收緊,但卻未及再隨膨脹而放鬆。

  經七鷹如此一縮一崩,虎口頓告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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